安容锦写了封信送到西北,战神庙一事是皇上撒了谎,为安国公解除了一大危机。
不过皇上的提议甚好,安国公收到消息立即就着手去办这件事。
西北贫苦,民风淳朴中透着彪悍,因活不下去落草为寇的百姓也很多。
总之,比起南边,西北的崇武之风更甚。
他收罗了江湖上的高手,又诏安了各大匪首,让他们在西北各地开设武馆,以极低的费用教授学徒。
这些学徒学成以后,可以参军,也可以出去开馆,把武艺传承下去。
安国公亲自拟的武馆章程,条条框框足有一百多条,其中一半是约束,一半是奖励。
百姓们得知练武可以有好处拿,自然会愿意加入,也愿意让家里的后辈习武。
办好这件事,这一个新年也就过去了。
安国公悄无声息地离开西北,他离开那日,战神庙还是建起来了。
立在庙里的雕像并不是按他的模样雕刻的,而是人人崇拜的关二爷。
巧得很,安国公使用的武器也是青龙偃月刀,与关二爷相似。
所以,百姓们有的说这是安国公的雕像,有的说是关二爷。
不管是哪位,都是武艺超群的大将军。
安容锦拿到那雕像的画像时,看了许久。
“别说,还是有些像我爹的,这雕刻师是不是见过我爹?”
“奴婢听说,那雕刻师在当地十分有名,一直不肯在战神庙放关二爷的雕像,他每日守在老爷出入的必经之路上,偷窥老爷好几日,差点被当做细作射杀了。
要不是老爷再三叮嘱,不允许按他的脸雕刻,说不定那战神庙里放着的就是咱家老爷了。”
清霜显然有些遗憾。
这可是能流芳百世的好事啊。
百年后,他们都不在世了,可世人依然能瞻仰到安国公的容貌,能听到他的英勇事迹,那该是多么威风的事啊。
“活着时倒也不必执着于后世之名,树大招风,皇上给了一个最好的解决方案,我们没理由不接受。”
安容锦很感激赵为迳在朝堂上对安国公的维护。
当时那样的情况下,他如果不临时想出这个主意,安国公肯定要被文官群攻。
毕竟把人上升到神位,这并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事。
百姓们的心是好的,可对于安国公而言,这样的推崇只会将他推入深渊。
皇帝都尚未成神,身为臣子怎能越过皇上呢?
若当臣子的连这点尺度都把握不了,那安家确实该死了。
“这件事以后不许再说,宫里也不许传出战神庙的流言来。”
清霜规矩地应下,心想:她们不说,后宫里有些人可未必忍得住不说。
曲美人在除夕之夜献舞,获得了皇上的认可,品级也升到了正三品婕妤。
闵文殊带着后宫一百名宫女排了一场盛大的太极剑舞,柔中带刚,引得全场掌声雷鸣。
所有人都以为皇上会宠幸闵修媛了,毕竟她及笄后还未曾侍寝。
到等过了整个正月,闵修媛依然没有承宠。
要不是闵修媛有皇后娘娘罩着,恐怕早被后宫众人落井下石了。
安容锦也曾问过赵为迳,为何迟迟没有让闵文殊侍寝。
赵为迳的回答让安容锦有些意外,他说:“闵家的忠心毋庸置疑,闵文殊年纪还小,过两年放她出宫嫁人。”
进了宫的女人还能出宫嫁人,这还是第一次听说。
但闵文殊听了这话后神采飞扬。
她以为自己要一辈子老死宫中,守着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
没想到事情会有如此转机。
没了负担,闵文殊在后宫过得更加自在,把自己当个女官,替皇后把御膳房管理得妥妥帖帖。
二月二,龙抬头的日子,景仁宫一大早就传来消息:淑妃娘娘要生了!
皇上今日领着朝臣去京郊祭祀,特点了皇后随行。
安容锦正好也想出宫走走,便一早就跟着皇上出宫去了。
太后娘娘过了正月十五也去了静安寺,至今还未归来。
“怎么办?皇后娘娘不在宫里。”景仁宫的小宫女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李鱼跃听闻皇后出宫,心里一酸,随后一喜。
“她不在更好,这样就不会有人暗中做手脚了,快去请温太医来,还有稳婆们,按照之前母亲安排的去做。”
李鱼跃虽然是第一次生孩子,可她跟母亲学了很多,大致流程也了解了。
人都是可以信任的,后宫里她最大,也不会有人来捣乱,她十分安心。
万事俱备,她躺在床上等着皇子降临。
她幻想着,等皇上回宫,听说自己多了个儿子,心里一定会高兴的吧?
没有哪个男人不喜欢孩子的,尤其还是第一个孩子。
她现在争宠争不过皇后,不过只要有孩子在,皇上的心总会分一些到景仁宫。
也许借着这个孩子,自己的位份还能再升一升,最好是能坐上皇贵妃的位置,那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腹中一阵一阵的痛楚让她回归现实,隔着纱幔,她看到忙碌的下人。
温太医沉稳的声音传进来,让她心中稍安。
稳婆进来给她检查了一遍,其中一人小声说:“娘娘的胎儿养得有些大了,恐怕不太好生。”
怀孕之初,李鱼跃为了保持身材,没敢多吃,导致肚子一直小小的。
太医担心生下来的孩子不健康,委婉地表示,还是得吃得多一些。
李鱼跃也怕生下个病弱皇子惹得皇上不喜,于是最后两个月吃得很多,肚子见风似地长。
稳婆是自家人,一边控制着李鱼跃的饮食,一边还要观察着她的肚子,就怕胎儿过大不好生。
若是农妇怀孕,这等大小的胎儿不在话下,可李鱼跃何等娇贵,从小擦破一点皮都是大事。
生孩子对于从未受过苦的女子而言,真正是鬼门关前走一遭。
“不怕不怕,胎位很正,肯定能生下来的。”
李鱼跃心中惴惴,抓住子路的手说:“快去禀告皇上,就说我难产了,请皇上来看本宫最后一眼。”
“呸呸!娘娘,您瞎说什么,这好端端的,可别诅咒自己。”
“快去!”李鱼跃抓着子路的胳膊,将她用力一推,“去请皇上回宫!”
她如此疼痛,为何皇上可以与安容锦在宫外逍遥自在?
这不公平!
稳婆忙安慰道:“娘娘别急,生孩子有时候也不是一天就能生下来的,您等得到皇上归来的。”
李鱼跃满头大汗,阵痛如同浑身被针刺一般。
如果这样的痛楚还要持续一两天,真不如死了算了。
“娘娘,您先别用力,还不到时候,您缓一缓,吃些食物吧。”
稳婆心急。
这才哪到哪,娘娘却一副痛得不行的样子。
等到真正要生之前,娘娘能否受得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