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白费力气了。”安国公大刀阔斧地往椅子上一坐。
他跟来的亲卫只有二十人,这些人把营帐挤得满满的。
于家的儿子们个个剑拔弩张,如临大敌。
“爹,我们动手吗?他既然主动送上门,就别怪我们无情了。”
安国公弹了弹手里的刀,对他说:“六郎,我记得你刚出生的时候正好是我们打天下初显成效的时候,大家把你当福星,你启蒙的武学也是我教的,可还记得我对你说过的话?”
于六郎嚣张气焰顿时熄灭了,躲到了于春和身后。
安国公又对于家大郎说:“大郎啊,你我也算半个父子关系了,你曾经喊了我两年义父来着,可惜,我觉得你心思深沉,没有正式收你做义子。”
于春和面色不好看,“既然国公爷嫌弃我,我自然也不会上赶着认亲。”
“你知道当时我已经准备好了认亲礼吗?”
于波见他越说越动容,赶紧阻拦了,“安老弟,现在说这些没有意义,你我终归是成了敌人。”
“是你非要选这条路的,你这么多儿子,个个成才,你怎么舍得拉着他们下黄泉?”
于波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怎么就知道是下黄泉了,也可能是带着他们飞黄腾达。”
“嗤,然后又让他们为了争那个位置自相残杀?”
安国公表示不解。
于波愤怒地说:“那个位置要是不好,怎么人人争抢?等到他们有能力坐上去的时候,只会庆幸今日的决定。”
“你真是无可救药了,谭家的前车之鉴你是一点也没看在眼里。”
“谭家?平南侯不过是被你设计了,否则他只要躲在岭南不出来,你又能拿他怎样?”
安国公笑了起来,“是啊,同理,只要你龟缩在西北凉州,我也不能拿你怎样,偏偏你非要出来找死!”
安国公说完,脸色阴沉下来。
他是武将,可他也讨厌打仗,更讨厌和自己人打。
空气凝结,双方对峙。
就在双方即将开打时,营帐外传来了一阵喧嚣。
于波第一反应是:“你带了多少人来?”
“你猜。”安国公笑了。
他抬手一指,身后的亲卫立即拔刀冲向于家众人。
营帐不大,本来就挤,一开打,营帐里的东西到处乱飞。
安国公带来的都是高手,在战场上能以一敌十,可于家从上到下也都不弱。
好在安国公人数占了上风,二打一,很快就制服了几个于家的儿子。
于波见状,一脚踹开面前的对手,转而去帮自己儿子。
一把刀拦住了他的去路。
于波一看到那把刀就生出退意。
安鎏英实在太强了。
他在战场上所向披靡,靠的就是这一身武力,而且他天生神力,于波从未战胜过他。
“来人!快来人!”于波高声喊道。
他就不信,十几万人的军营里,竟然会那么容易全被安鎏英拿下。
安国公一刀劈向他,虽然被躲过去,可那一刀直接劈开了厚重的书桌,他举刀横扫过去,一连敲中了三个姓于的。
“绑了。”
他立在原地,轻蔑地笑着:“于兄啊,喊破喉咙也没用,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安国公心中默默计算着时间,吹了声口哨,对亲卫们说:“儿郎们,加把劲,拿下他们大家一起立功!”
被绑了丢在一旁的于家少将军已经有五人了,亲卫伤了两人,其余的重新分工,以三对一。
他们手里有的拿网,有的拿绳,有的握着暗器,显然有备而来。
当外头有人冲进来时,战事已经结束了。
安国公把于波踩在脚下,刀锋抵在于波的脖子旁,只需轻轻一刮,就能收割了于波的性命。
“你输了。”安国公平静地说。
于波一脸懵,眼里透着绝望。
“我不会输的,我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输了!”
安国公弯下腰,盯着他那张脸,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于波,我太了解你了。”
因为这份了解,安国公才会铤而走险改变了策略。
按照正常的程序,他们应该在会州附近的某一处交战。
二十几万大军混战,三天三夜也分不出胜负,也许还会有第二场,第三场。
可只要他们交上手,于波结盟的外敌立即会突破关卡,冲入西北。
为了牵制住他,为了引起朝廷的恐慌,这些域外的敌人势必会大开杀戒,奸淫掳掠无所不作。
到时候,安国公和皇帝都将陷入被动的境地。
只要于波鼓动百姓,要求朝廷求和,那么这一战就很难再打下去了。
所以安国公不得不改变策略。
他必须打于波一个措手不及,让他尚未防备时就直接将人拿下。
如此一来,他的所有后招就都没用了。
安国公一方面让大军正常速度前进,另一方面自己带着一小队人马抄小路提前抵达了会州。
西北军中也有他的人,这个人虽然不能掌控全军,可他能掌握全军的粮草和物资。
所以今日,当于波和儿子们在营帐里密谋的时候,他的人正带着士兵在仓库发放粮饷。
安国公扮做一千户长,正好来与主帐外的守卫轮守。
天时地利,他自然要抓紧时间把于波和他的儿子们拿下。
程副将傻眼了。
他听到这边有动静,带人过来时遭到了阻拦,等他冲破防线进来,就看到了主帅被人踩在脚下。
当看清那男人的脸时,他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程栋梁,你倒是愧对了这个好名字,做了叛贼的走狗!”
安国公抬脚将于波的四肢裁断,然后拎着他的衣领把人提了出去。
程栋梁咽了口口水,一步一步地往后退。
太可怕了,这个男人真是太可怕了!
“安国公……你……您要做什么?”
他紧紧握着手里的枪,手心冒汗,连身后的士兵什么时候逃走了都不知道。
安国公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猛地将于波朝他砸了过去。
程栋梁忙收起枪,正要伸出双手去接,结果胸口一痛,一把大刀穿胸而过。
安国公收刀,沉声说:“本国公知道你罪不至死,可你是于波的心腹,你不死,西北军军心不稳。”
于波看到心腹爱将被杀,喉咙里发出怒吼:“不!……”
赶来的士兵越来越多。
一层又一层,一圈又一圈,他们茫然地看着被废的主帅,以及被五花大绑的少将军们。
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