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惊，皆朝声源看去。
温若絮适时地出现，身旁依旧是不苟言笑的皇上。
我立马换上笑颜，“哒哒哒”跑到他跟前，浅浅施了一礼。
“若絮哥哥……”
“温若絮，江淼淼……”
长姐气得拿手指着我，全然不顾淑女风度，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难怪前几天温公子来我家说娃娃亲不作数，原是被三小姐勾引了去。”
“谁知道她是用了什么手段？”
“真是败门风，江家竟养出了这样的女儿。”
……
“诸位，那日若絮落水，是淼淼救我上岸。”
若絮哥哥隔着衣袖拉起我的手，虽然隔着衣袍，但我能感觉到他掌心传来的温度。
“是以那日起，我就想着，这救命之恩，我必会用一生来偿还。”
“今日邀请大家一起来赏花，就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将事情说清楚。希望大家不要再对淼淼恶语相向。”
说罢，若絮哥哥又对着长姐行了个礼。
“江大小姐，你好歹也是淼淼的长姐，在外不说好好护着她，还对她恶语相加，若絮实是有些搞不懂。”
长姐听了若絮哥哥的话，一气之下转身就走，从小到大，她何曾受过这个气。
待到众人散去，若絮哥哥俯身闻了闻。
“淼淼，你身上是什么香味，竟这般好闻？”
这就是我费尽心思，花了几天采的栀子花，今早用它泡了一个时辰的栀子花浴。
本来这花香仅仅是淡淡的，不凑近闻是闻不大出来。但因为走路出了汗，花香就此散发，所以比出门前浓郁了不少。
我笑着凑到他耳边：“你猜？”
9.
“有刺客！”
话音未落，就看到数十位黑衣蒙面人杀到温若絮跟前。
危急关头，他将我一把推开，独自一人加入混战。
其他女眷见此情形，纷纷逃出花园。
我忧心温若絮不是他们的对手，便躲在一旁的树后。
他以一敌十，渐渐体力不支，落入下风。
好在没一会儿，官兵便赶到。
黑衣人三三两两地倒下。
我拍了拍胸口，危险基本已除，正想从树后走出。
突然，一支支箭羽“嗖嗖嗖”地朝温若絮射去。
只见他腾空一跃，躲开了数支。
但奈何箭羽实在是密集，一支箭羽堪堪射中了他的胸口。
官兵们见此情形，一波人形成一堵人墙，一波人朝着射箭的位置冲去。
我跌跌撞撞地走到温若絮身边。
他看到我，面上浮起了紧张的神色。
“淼淼，你怎么还在这？”
“若絮哥哥，你的伤……”
我的声音带了哭腔，手指一触到他胸口的鲜血，便哆哆嗦嗦地收了回来。
“淼淼，这点伤没什么大碍，你不要哭了。”
“痛吗？”
温若絮面上一颤：
“从小到大，还无人这般问过我。”
我看他唇色渐渐苍白，不顾男女授受不亲，一把拽住了他的手。
“若絮哥哥，淼淼从未见过这般情形，你肯定很痛吧。握住我的手，这样会不会好一些。”
眼泪从脸颊滑落，我是真的担心他。
我拿起手帕擦了擦他额上的汗，将他的手紧紧握住，仿佛一不注意他就会消失。
他颤颤巍巍地从怀里掏出一支珍珠发簪插在我的发髻中。
“那日回去的路上，我见你每每路过饰品摊就会停留一会儿。”
“我想着你应是喜欢珍珠的，就寻了这发簪来。”
“淼淼，你真好看。”
我抱住他，眼泪大颗大颗地砸湿了他的衣襟。
从没有人待我这般好。
我和他仅仅见了三次。我不知他为何会对我如此上心。
会为我出头。
送我衣裳。
寻我爱的珍珠。
他真的犹如蓝天一般，温柔地将我包裹。
过了会儿，出去的那波官兵回来复命，见温若絮倒在地上，忙不迭地将他抬入院中，并派人去请了医士。
我也不便在这里多停留，便松开握住他的手，哭着对他说：
“若絮哥哥，好了记得给我带个口信。”
10.
在家中，我忧心忡忡地等了几日，每日都让小喜出门采买。
终于等到了小喜带回的信：一切平安。
虽然我知若絮哥哥应不会伤及性命，但踏踏实实地看到这四个字，还是令我安心不少。
这日我出门前往寺庙烧香礼佛，许是因天气闷闷的，让我不禁有些烦闷。
我让小喜在寺庙外等我，独自一人往寺庙后的林中走去。
晚春的风夹杂着花的清香和土的芬芳，萦绕在鼻尖，让人心里很是松快。
不知不觉，我已走至树林深处。
刚想回身，便看到前方有个水池。
想着手心里汗涔涔的，也不过是几步路，洗个手再回去也无妨。
待我走近，便看到水中浮着一具“尸体”。
我捂住嘴，跌坐在一旁的草垛中。
“尸体”手指在动！
毕竟今日是来礼佛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我慌乱地捡起一旁的木棍，试图将“尸体”拨到岸边。
奈何木棍实在是太短，我半个身子都浸泡在水中，才将将能够着。
忽地，“尸体”抬起了头！
竟然是温若絮！
我再一次跌坐到草垛中。
11.
“你……你是……又被追杀了吗？”
温若絮抬起头嫣然一笑：
“我在学凫水。”
我拍了拍胸脯，舒了口气。
温若絮翻身上岸，站在我面前。
可是，他的胸口却是敞开的。
我忙不迭转过身：“若絮哥哥你先穿好衣服。”
我听到他坐了下来，但并未穿上外袍。
我不敢再动。
温若絮拽住我的手臂：
“淼淼，我疼。”
我赶忙转身，却不料撞到温若絮的胸口。
我想我此刻一定是满脸通红。
“若絮哥哥，伤口还痛吗？”
拽住我的手多用了几分力。
我吃痛一呼：“若絮哥哥……”
“见不到你，更痛。”
我定了定心神。
稳住，不能被花言巧语蒙蔽。
“若絮哥哥，我想问你个问题。”
“你说。”
温若絮松开拽着我的手，转而扣住我的掌心。
“你为什么对我这般好。”
“因你不知，我并不只见了你这么几面。”
“嗯？”
“因为我喜欢你身上那股韧劲。”
“我知你，爱耍小聪明，并不是所见这般小白兔。”
“但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你放心，你受过的苦，我都会为你讨个公道。”
他并不是个话多的男子，但此刻他抱住我，却开始喋喋不休。
我们从诗词歌赋，谈到了风花雪月。
12.
待我回到府中，却并不平静。
“跪下！”
我站在前院，身边是来来往往的家仆，而父亲却让我跪在这里。
我确实，连丫鬟都不如吧。
我低着头，眼泪不争气地往下流。
虽对他们早已死心，但是仍旧不争气地一次次想要得到他们的爱。
我们的身体里，难道流的不是相同的血液吗？
“你舅舅去世后，我本不想将你接回来。还是你的长姐一直劝我，说你从小过得定不如在自己家，我才想着这么多年了，你二哥四弟五弟们都很健康，给你个机会回家。”
“没想到，在乡下尽是学得这些狐媚玩意儿。连你长姐的男人你都要抢。”
“母亲，我没有。”
“啪”的一耳光重重打在我的脸上。
“母亲，若絮哥哥说，是因为我救了他的命，他才会另眼相看，我并没有勾引他。”
“啪”又是一耳光。
“那也是你没有规矩，瞎跑出去，才会抢了你长姐的姻缘。”
原是我说什么都是错的。
原罪就是，我克兄弟。
如果可以，我宁愿将我的骨血统统还给他们。即使做个丫鬟，也会有父兄疼，有母亲爱的吧。
“先跪三个时辰，再领十板子。”
父亲说完这句话，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小喜跪到母亲跟前，拉着母亲的裤腿，哭着央求她：“大夫人，三小姐本就体弱，肯定挨不住十板子，大夫人开恩，救救三小姐。”
母亲一脚将她踢开：“受不住就趁早死了，也省得坏了这家里儿女的气运。”
连丫鬟奴仆都不能随意弄死。
但女儿可以。
我活着，是碍了这家人的气运。
呵。
13.
待我再有意识，是十日之后。
小喜说，温若絮闯进来想接我出去医治，硬是被父亲母亲拦住。
之后他便每日给我送药，送吃食。
这十日，家里人一个也没有管过我。
饶是在鬼门关走了一回，眼角还是不可查地掉落一滴泪。
还有个消息，便是长姐没了。
说是因为中毒，不是下毒，而是一时不慎吃了有毒的蘑菇。
那难怪，这家人更是容不得我了。
午后，我终是见到了若絮哥哥。
他一进来，就好似光照进这破旧的屋子。
我的眼泪止不住地流。
他轻轻地擦拭我的脸：“淼淼，你受苦了。”
我倒在他的怀里，泣不成声。
还好，这个世间，终是有一束光，能温暖我。
许久，他拿出一对珍珠耳环放在我的手心。
“淼淼，弯弯柳叶河，皎皎月下珠，以后我定会好好护着你。”
是珍珠。
他知我的苦，晓我的弱，这世间，也只有他了。
那日，我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尔后，便再无太平之日。
14.
“恭喜皇后娘娘，是喜脉。”
自从我知道有了皇上的孩子之后，我每天过得都稀里糊涂。
偶尔虐自己，偶尔心疼腹中的孩子。
皇上给我庇护不假，但我一直质问他，是不是他杀了若絮哥哥，他未置可否。
肚子一天比一天大，有日午后，我看着光洒进殿中，好像那日若絮哥哥像天神一般走进我屋里。
我听到他怪我，为什么没有跟他一起走，为什么有了别人的孩子。
我一瞬疯魔，拿起剪子就往手心扎。
幸好婢女及时过来夺下，抱住我不让我动弹。
皇上急急赶来，望着几乎没有人样的我。
“皇上，何苦一直囚我在这？”
“淼淼，我本想你能好好待在我身边，可……”他微微叹了口气，“淼淼，朕命你马上好起来。等你好了，我便告诉你温若絮的事。”
“真的？”
有了精神支柱，我身体很快就有了好转。
没过几日，我见到了小喜。
我孑然一身进宫，一直认为所有亲近之人都已不在人世，没想到，小喜竟然还活着。
15.
“拜见皇后娘娘。”
“小喜，若絮哥哥……”
“娘娘，你为何是问温公子？”
“当年，我不是心悦于若絮哥哥吗？”
“娘娘，当年，你一直说要嫁给刘公子的呀。”
“刘公子？”
“对，娘娘，奴婢记得你心心念念的都是阿昭。”
阿昭，阿昭，阿昭……
怎么回事，为何我脑中没有这个名字？
天旋地转，头疼欲裂，随后我便没了知觉。
醒来，就看到皇上焦急地坐在床边。
他看我睁开了眼，便将握着我的手放开。
“淼淼，你若是想出宫。我放你出去便是。你要爱惜自己的身体。”
说完，便起身离开。
我看着他的背影，眼眶微微湿润。
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在我面前，卑微到骨子里。
我无法无天仗着的，不过是他的宠爱罢了。
我叹了口气，将小喜唤到身侧。
“当年，我喜欢的，当真不是若絮哥哥？”
“小姐，我定是不会骗你的。”
那我这所有的回忆，竟是错的，这是为什么？
太医跪到跟前，行了个大礼。
“皇后娘娘，皇上一直不肯让臣告诉你，你当年进宫之前生了一场大病，醒来之后，记忆就有些混乱了。”
“记忆混乱？”
我不信，这些定是皇上为了把我留在宫中诓我的。
我将太医赶了出去，小喜哭着跪到我跟前。
“娘娘，就算所有人都会欺瞒你，小喜绝不会骗你的。你还记得，我们是如何从渝镇出来的吗？”
“渝镇？不是舅舅去世，我们便进了京都吗？”
“那你还记得，他是如何去世的？”
我没有印象，我只记得，好像是突然死亡，毫无预兆。
“娘娘，是你杀的。”
16.
舅舅，是我杀的。
舅母在我去乡下没多久，便去世了。
舅舅就开始对我的生活染指。
小时候，他喜欢和我共浴。
乳母不同意，他便把乳母解决了。
我逐渐长大，他便开始肆无忌惮地对我动手动脚。
我反抗，他便将我捆住。
有次他将我捆绑后丢在郊外，我遇到了个小男孩，是他送我回的家。
那段岁月，幸好身边有小喜和小欢照料着，才能保我平安。
直到我12岁，那天舅舅喝多了酒，来我房中。
我大声呼救，他便堵住了我的嘴，我不住地挣扎。
小喜和小欢闯进来，硬生生地将舅舅从我身上拉开。
直到第二日，我们看到小欢。
她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完好的，下面还不住地渗血。
我和小喜安葬完小欢，就回去杀了舅舅。
趁他向我扑来，趁他不备，刀直直地刺进他的心脏。
17.
这些，我全不记得了。
“小喜，谢谢你。”
要不是你，我应该是度不过那段时日的吧。
肚中的胎儿有了胎动，我轻轻地抚摸着肚子。
月份越大，和它的联系就越深。
我已不再是当初会自残的我。
我现在只盼着它能在我肚子里安安心心长大，平平安安地从我肚子里出来。
这样，也不枉它来这世间走一遭。
皇上答应我，等孩子出生后，若我还是想出宫，就放我离开。
前提是，孩子足月前，我必须善待自己和孩子。
我想，用他唯一的孩子，换我的自由，这笔账怎么算，都不亏。
孩子足月时，皇上宴请百官。
平时我都不出席任何宴会，但这次的主角好歹是在我肚子里，我不得不出席。
路过偏殿时，我看到了顾鸳。
我派人将她叫到跟前。
“参见皇后娘娘。”
我冷眼看着她。
在我仅存的记忆里，她是为数不多的幸存者。
那些黑暗的时光，总得有个人来买单。
“顾鸳，我是个记仇的人。”
“皇后娘娘，当初是小女不识大体，并不是存心要在皇上面前挖苦您的。”
皇上面前？
“虽然事情很久远，但赏花那日，不是温府邀请的吗？”
“皇后娘娘，不是……不是皇上邀请的吗？”顾鸳低着头，声音里带着些许颤抖，“当时，皇上还只是王爷。”
小喜扶住瘫软的我。
脸颊的泪止不住地往下流，我慌不择路地回到寝宫。
脑中有越来越大的缺失感，好像有无数的记忆在寻求出路，但却无路可通。
头越来越疼，越来越疼。
18.
小腹传来阵阵痛楚，脑中却慢慢拼凑出了完整的记忆。
“皇上，让皇上进来。”
我哀嚎着，此刻的我，无比迫切地想要见到他。
“娘娘，按规矩，皇上是不能进来见血的。”
“阿昭，阿昭，阿昭……”
原来你一直陪在我身边。
皇上甩开拦住他的婢女，匆匆忙忙走到我床边。
“阿昭，阿昭，我想起来了，我都想起来了。”
我扣住他的手。这些年，他瞒着我，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
当年因为长姐，父母和温若絮接连死去，我的精神渐渐崩溃。
所以我将阿昭在我的记忆里彻底抹去，把所有回忆里的男主角变成了温若絮。
当时，皇上和温若絮确实是形影不离。
温若絮也曾向我表达过爱意。
但那都是他要谋害皇上的一环。
我爱慕的，心心念念的，一直是皇上。
温若絮是什么身份，怎么会有人要专门追杀他？
这个问题，我一直没有细想。
还有，在渝镇的时候，也是皇上，救下了幼小的我。
那时小小年纪的他逃过追杀躲在郊外，遇到了被捆住的我。
他替我解开绳子，我学着大人模样替他清理伤口。
事后他送我回家，并告诉我，如果反抗无效，那就让对方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他一直陪着我，从渝镇到京都，再到皇宫。
他默默守着没有记忆的我。
“阿昭，对不起，对不起……”
我恨这十几年的光阴，错把最爱之人当做敌人。
“淼淼，是我没告诉你，不是你的错。”
皇上轻柔地整理我凌乱的发丝，在我额头上深深一吻。
“淼淼，现下你什么也不要想，孩子还在你肚子里，你得省点力气，不然朕怕你太辛苦。”
我紧紧抓着皇上的手，就算用尽全力，依旧没有进展。
“阿昭，阿昭，我不行了，对不起，如果有下一世，换我来护着你……”
“不，不会的，江淼淼，朕命令你要活下去。”
汗水将我全身浸湿，我几度用力，孩子的头还是没有出来。
稳婆见形势不妙，忙不迭地跪下：“启禀皇上，皇后娘娘这一胎，恐胎大难产……”
“闭嘴！朕要母子平安，任何一个有问题我就要了你们的脑袋。”
稳婆只好继续让我深呼吸，再用力，可依旧无用。
太医在外面跪成一排：“皇上，再不定夺，皇后娘娘恐怕……恐怕是要一尸两命。”
太后也在外耐心地劝：“皇帝，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你是皇帝，遇事自是临危不乱的。”
“保大，朕要保大！”
“皇上……”
太后想继续劝，但皇上打断了她。
“母后，若淼淼有个万一，这江山，我不要也罢。”
众人一听这话，只得照做，不敢再忤逆圣意。
而我早已累得虚脱，昏了过去。
19.
“我的孩子呢？”
“淼淼，我们还会再有孩子的。”
闻言我一震，眼泪再一次夺眶而出，我痛苦地靠在皇上的肩头，双手不住地捶打着肚子。
皇上拽住我的双手。
“淼淼，我们还会再有孩子的。”
“皇上，你可以和其他妃嫔有孩子，可我的孩子，就这么没了，都怪我，都怪我……呜呜呜……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我们的孩子……”
“淼淼，我不会和其他人有孩子。”
“皇上你少诓我，你宠幸她们，要不是我，你早就儿孙满堂了。”
皇上轻轻地揉了揉我的头发，他对我总是轻轻的，好像稍一用力我就会消失一般。
“我从未宠幸过其他人。”
“那你……”
“嗯，都是分开睡的。”
“皇上……”
我何德何能，能获得帝王满满的爱。
丧子之痛和重获爱情两股情绪交杂。
“淼淼，我们还会有孩子的。朕已经想好了，如果你能生下皇子，那便再好不过，如果只有公主，那我就在旁支找个有才能的继承皇位。反正无论如何，我是要和你一生一世一双人的。”
“这次，你推不开我的。”
20.
我原以为，误会在我们之间埋了这么些年，我们或多或少会有隔阂。
但皇上很努力。
只要无事就赖在我的寝宫。
从朝堂趣事到闺房之乐，他都会耐心地和我一一分享。
“皇上，你为何对我这般好？”
“朕爱你。”
无比坚定地三个字。
我抱住他的腰，嘴在他的胸口轻轻一咬。
“淼淼也爱你，但淼淼好怕这一切都是梦。”
“傻淼淼，朕会护你一辈子的。”
在很久之后，我才知道，我并不是爱珍珠，而是恨珍珠。
我将爱恨都记反了。
在渝镇的时候，舅舅有次侵犯我，我挣扎着大喊大叫。
他嫌我的叫声刺耳。
就硬生生地将一大颗珍珠塞进我嘴里。
我被卡得说不出话，脸也因为喘不过气而憋得酱紫。
是阿昭进来打倒了舅舅，将濒死的我救活。
我这一生，也不知欠了他多少条命。
21.
我生下了个小皇子。
阿昭很是开心。
孩子还不会走路，他便在孩子耳边不停地唠叨：
“宝宝呀，你要尽快接手这江山，父皇只想每天和你母后在一起。朝堂也好，世人也好，都不及在你母后身边安心呢。”
我记得，他说，他会以江山为聘，守我一世安宁。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