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欢曾经做过这样一个梦。
梦里的她掉进了大海里,但是她并没有觉得难受,没有觉得呼吸难受,而是在大海里畅快的游玩,周围有海豚还有鱼儿,他们都围绕在自己的身边,无忧无虑。
盛欢感觉那个梦,特别的真实和美好,没有任何负担的生活下去,才是她最渴望的自由。
但是生活却给了她致命的一击,让她好像失去了双腿站不起来,也放佛剥夺了说话的权利,所有的语言都吞噬在喉咙口,却出不来。
而现在盛欢的感觉就是这个样子。
骆桑弋就这样靠在墙角,坐在冰冷的地上,默默的在哭着。
一个曾经叱咤风云的一个企业的老板,却在今天落魄的像是一个丢了蛋糕的小孩。
盛欢不忍心看到骆桑弋这副样子,她也留下了眼泪,伸手想去扶骆桑弋起来,却被骆桑弋打掉了。
“盛欢,我只有这一个弟弟,如果没了他,我可该怎么办。”骆桑弋的嗓子已经哑到不行,再加上他为了这个案子东奔西跑,还有一个生病的身体,让他的脸色变得很是苍白,就连嘴唇都已经裂开了一个口子。
盛欢转过身,背对着骆桑弋,抬起了头,她不想再哭,可是看到这兄弟两人的样子,却又让她不得不心疼。大概现在骆桑弋的心情,应该就是她当时以为自己失去程阳的时候。
“他从小就很乖,从来不会反抗任何人,几天前我告诉他,要负担得起作为一个男人的责任,是不是我害了他,如果我不跟他说那番话,他现在就不会在这里,而是在书房里画着他的画。”骆桑弋的声音越来越沙哑,哭泣让他说话上气不接下气。
“玖戈这个仇,我一定会报的。”盛欢攥起拳头,狠狠的说。
她昨天给秦牧深家里的张妈打电话,问起了骆玖戈上午在秦家的事情。尽管盛欢已经和秦牧深离婚了,但是她对张妈他们很好,所以就算问点事情,张妈也会如实告知,当然,也说了昨天盛柔和骆玖戈之间的事情。
“见到客人之后,盛柔小姐变的很奇怪,两个人好像在为什么东西叫着劲,但是他们两个人并没有说明,客人走了之后,紧接着盛柔小姐也走了,不过她的脸那叫一个臭啊,冷这个脸就出去了。”这是张妈的原话,而盛欢也可以判断的出来,骆玖戈一定找到了什么把柄,让盛柔害怕,所以盛柔才会出此下册,让骆玖戈出事情。
“你知道是谁做的是吗?”听到盛欢这样说,骆桑弋像是抓到了一个救命稻草一样,抓住了盛欢的手,“是谁,是谁要这样害玖戈,你告诉我。”
“我不知道,骆总。”盛欢不知道该怎么对骆桑弋说,因为她始终没有证据来证明是盛柔做的这些事,当然,还有秦墨白的车祸。
猛地,骆桑弋又咳嗽了起来。
“你快起来,地上很凉。”盛欢顺势把骆桑弋从地上拉了起来,“我一定会尽我最大的努力,让凶手得到该有的惩罚,而你,就在医院里好好的看病,好好的看着骆玖戈就好,剩下的事情,让我来。”盛欢双眼紧紧的看着骆桑弋,想要把自己的力量也传给他。
骆桑弋生病的事情,他们是昨天才知道的,当然,除了骆桑弋以外,谁都不知道这件事。而骆桑弋的病,大概不会治好了,他得的的胃癌。
经常饿着或者空腹喝酒,吃的饭也是没有任何的规律可言,这就是创业这么多年以来,那些作息的不规律,造成的后果。
而骆桑弋那天鼓励骆玖戈积极的去面对,正是得知自己得了癌症后的当天。如果没有他,骆玖戈能支撑的起整个公司吗?能让公司正常的运转吗?能对每一个员工负责吗?他都不知道,所以他要在自己活着的时候,教会给骆玖戈这些东西,因为之前的玖戈,真的是太依赖他了。
可是,他现在已经后悔这样做了。
如果骆玖戈再也醒不过来,他该怎么去面对剩下的生活?这一点他连想都不敢想。
把骆桑弋送回病房,盛欢又走到了icu的玻璃窗那里,看了一眼静静的躺在那里的骆玖戈,去换了一身衣服,准备去看望秦墨白。
带着骆玖戈的一腔热情和怀念,去代替玖戈,完成心愿。
盛欢以为,如果梦一直都不醒过来的话,那生活是不是就会很美好。那些生活强压在身上的重担,如果不去承接,想办法去解决,会不会把整个人就压垮了。
听说鱼有七秒的记忆,就算是一直生活在水缸里,它也会很开心。它会把鱼缸当作大海,每一次摆尾,都能得到最大的快乐。
盛欢就想做一条只有七秒记忆的鱼,这样她就可以忘怀很多的东西,比如秦牧深,比如孤儿院,比如骆玖戈。她想忘掉的事情有太多太多,生活曾经把她掏空,却又一夜之间,用所有的痛苦把她的身体填满。
如果可以重新开始,她宁愿不去打扰骆玖戈的生活,不去查明真相,就这样一直在国外呆着也挺好,每天画个画,聊个天,看看天上的白云,那才是美好的生活吧。那样的话,骆玖戈就不会躺在床上,而骆桑弋也不会一夜之间,白了少年头。
可是生活并不会让你重来,也没有剧本让你重演,更没有台词让你去解释那些误会。生活就是每走一步就打下了下一步的方向,但是你看得到的方向,你实现了的目标,不一定会让你快乐。因为你在寻找结果的时候,丢掉了很多让你怀念的东西。
盛欢一步一步的向前走着,走廊里回荡着她的脚步声。
走廊尽头的灯一闪一闪的,让整个走廊显得有些谎言。
而当盛欢的身影,刚刚转过转弯处的时候,那盏一闪一闪的灯,啪的一声灭了。
而icu的病房里,陡然想起了刺耳的长命,原本还有波折线的机器上,瞬间变为了一条直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