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两旁郁郁葱葱的树叶,正好起到遮挡的作用。
叶子在风中沙沙作响,偶尔几只受惊飞起的鸟儿,扑闪的翅膀声惊扰山林里夜晚的宁静。
阿金在门口生好火堆,几块大石头当凳子。
利用流云带回来的塑料袋,烧了点热水,打算给流云手术时用。
阿银早不见了踪影,想必是跑到山里打猎去了。
“能坐起来吗?”洞里,泰格被流云扶正,靠在里面石壁上,闭目养神。
流云坐在他身旁,握着他的手,抚摸着他苍白的脸颊。
他无力的倚靠在墙边,脸色苍白入纸。
原本英俊的五官上带着一丝疲惫和脆弱。
怎么气色还是这么差。
见他靠在硬邦邦的石壁上,睡得极不舒服。
环顾了下四周,四周环境确实太差了点。
要不给他做了个简易的床。
“阿金,能不能帮忙找些柔软的草,在洞里铺个床。”
“好的,云姐,你等一下,我这就去准备。”门口的阿金听到流云的吩咐,立马去周边寻找材料。
在一旁闭目养神的泰格,其实一直在装睡。
经过短时间的休整,他的体力逐渐有些恢复。
借着微弱的火光,眼神跟随着正忙着给手术工具消毒的流云,若有所思。
经常要出生入死的他们,受伤早已是家常便饭。
他们几个大男人从来都没有当过一回事,只要还留着命,伤养养迟早是会好的。
而此刻的他,竟然对于此前的冲动与鲁莽行事有些后悔起来。
没想到由于自己的考虑不周,竟让流云也跟他们一起承担了这份恐惧与不安。
“咳咳...!”泰格侧头假装轻声咳了几下,引起了流云的注意。
“怎么啦?是伤口疼吗,你快过来躺下吧。”
看她毫不犹豫地快步朝他走来,令泰格内心不由得泛起一股暖意。
正巧阿金回来把铺床的草抱了进来。
流云摸了摸这些草,感觉柔软度适中,扶着泰格过去躺下。
“我来帮你把子弹碎片取出来,可能会非常疼,你稍微忍耐一下。”
流云自顾自地碎碎念,没看到泰格望着她的眼神里,流露的满是心疼与不舍。
泰格也不说话。
听话的躺在为他特意准备的床上。
子弹的伤口因为隔很长一段时间,肌肉早已麻痹,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疼痛。
但为了避免伤口感染,伤口周围烧焦的烂肉,残留的弹头碎片还是必须及时清理干净。
流云第一次接触枪伤,真心没有把握,虽然曾经空余时间有去学过急救的知识,没有真正的实战经验。
眼下要她上手处理这么大的伤患,对她而言压力山大啊。
这洞里光线也太暗了点。
问阿金要了个火把,让洞里有了点光亮。
微弱的光线在洞内摇曳,勉强照亮了四周。
帮忙泰格脱光的上衣,露出他精壮的上半身,这才发现,浑身上下还有多处不同程度的擦伤和挫伤。
流云微微摇了摇头,无奈叹了口气。
原本就知道他身上有很多陈年旧伤,现下可好,又添新成员了吧。
“这一身的伤疤,也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
流云愤恨地注视着他的伤,嘴里嘀咕着,想着想着更加气不打一处来。
之前跟他说过这次行动危险性极高,最好不要冲动行事。
现在想想简直就是在往人家枪口上撞,埋伏了那么多的杀手。
竟然还能让他们侥幸逃脱,也只能说他们的命实在是够硬。
“让你不知死活的去冒险。”
嘴上抱怨着,用消毒水擦拭伤口的手指,也不自觉加重了一些。
“唔...嘶..!”听到他吃痛地低哼声,流云还是忍不住心软,瞬间动作放柔了下来。
“哈啊~”看着她因为担心一秒变脸的表情,本来有些内疚的心情,却泛起一丝丝的愉悦。
小脸气得鼓鼓地,嘴巴不停地开开合合。
生气的样子也像是在撒娇,不禁让他只想抱抱她亲亲她。
“笑什么笑,以后你再也不准受伤,知道吗。”流云不满地骂着他,手上动作却一秒也没停过。“想到还要帮你取子弹,我就好害怕。”
“以后不会受伤了。”泰格低哑的声音保证着,希望能带给她更多安慰。
大掌伸出去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指尖细细摩挲了几下,擦掉脸上不小心沾染到的黑灰。
这张细腻无暇的小脸,此时眉头紧皱,焦急地情绪令她脸颊泛起两片红晕。
嘟起的小嘴提示他,她还没完全消气呢。
泰格开始反思过往种种行为,因太想保护她免于伤害,而忽视了她个人的想法,作为爱她的男人,只想全力保护她的安危。
却唯独忘记了,她一直都是个聪明有想法的女子,不能再把她当成易碎的花瓶看待。
说不定,以后她也可以成为泰格更为勇敢和强大的同伴。
把她当做金丝雀保护着,没想到这只雀儿也会生气啄人,思拊着,是时候该多信任她一些。
“那就交给你了。”
趁着交给她处理伤口的当口,也算是考验她的勇气。
流云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坚定地看向泰格,对他重重点了点头。
嗯,我一定可以的。
戴上医用手套,拿出医药箱里的手术刀和镊子,用消毒水仔细消毒。
随后拿刀子的手举了空中,迟迟不敢下第一刀。
先要怎么做啊?
划开伤口取碎片,还是要刮去旁边的烂肉,还是应该先让泰格咬块布避免他咬舌头。
不对不对。
应该先打抗生素什么的。
一分钟的时间内,流云脑海中乱得像团浆糊。
见她迟迟没法下手,泰格主动地拿起边上的纱布咬在嘴里。
握着她的手,对准左腰部伤口位置,快狠准的下了刀。
锋利的刀片,瞬间划开那道伤口,红色的血再次渗了出来。“唔嗯!.....”
泰格咬紧牙关,强忍着疼痛,额头忍不住地汗珠直冒。
眼神示意着她,赶紧清理碎片才能减少他的痛苦。
流云见状,赶紧回过神,轻柔拿起消毒棉球,小心翼翼地擦拭伤口周围的污渍。
一边用纱布擦拭着血迹,一边用手背抹去额头流下的汗珠。
插在墙壁上的火把火光忽闪忽闪,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流云低着头,投入地处理着伤口内部残留的子弹碎片。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
一块块染着鲜血的子弹碎片,终于被流云用镊子夹了出来,放置在旁边的纱布上。
仔细擦干净泰格左腹部上一片乌黑的血迹。
流云又按照泰格的指示,把边上被火烧烫坏掉的组织,也轻轻剥离掉。
全程,泰格都死死地咬着那块纱布一声也不吭,全身紧绷着微微发出的颤抖,额头冒出大滴大滴的汗水。
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他隆起的胸肌上。
原本挺直的身躯也微微弯曲,透露着难以忍受的痛苦。
借着火把微弱的光,好不容易将针穿上头发丝一般细的缝合线。
运用平时缝纫的技术在伤口上来回的缝合着,每刺下一针,那针头穿透皮肤的触感,让流云几度接近崩溃边缘。
“妈呀...救命啊...”
好似经过一个世纪漫长的时间,流云也用尽了她一生的勇气。
终于把创伤口缝合完毕,并包扎好伤口。
腹部被血迹斑斑的绷带一圈一圈的缠绕着,隐约还能看到底下透出的殷红。
“哈啊...哈啊...”
她累得瘫软在一边,喘着粗气,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想着只要今晚上伤口不感染就谢天谢地了。
流云抬眸对上泰格赞赏的目光。
“干得不错。”泰格欣慰地点了点头。
两人相视一笑,为他把额头不断涌出的汗水,擦拭干净。
扶着他躺平了下去,让他赶紧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