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着嘴巴的医生短暂地失去了语言的能力,等祁晔封的视线重新回到萧芷溪身上后,他才擦了擦额角的汗,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气。
这样的眼神,实在是太可怕了。
剩下的那些要劝告的话也全被他吞进了肚子里,换成了注意事项和调养要点。
说是要点,其实也不外乎吃好喝好心情好。
萧芷溪的身体情况虽然算不上好,毕竟生下两个孩子对任何一个孕妇来说都不是轻松的事情。
但当初生产时有唐云征他们精心照顾,身体也没有留下什么病根,只是平常还是需要精心调养,才能恢复到最好的状态。
之所以会出现今天这种情况,医生的分析是体虚加上精神压力大这两种因素叠加导致的,让她很容易在极端的情况下产生应激反应,像是这次的突然昏厥。
恐吓完自己,祁晔封的视线又牢牢钉在了萧芷溪身上,所以医生也不确定他有没有将自己的话听到耳朵里,但看着祁晔封的表情想了想还是没有多嘴,默默地离开了病房。
祁晔封克制着浑身躁动,缓缓伸出了手,覆盖在了萧芷溪的侧脸上,像是对待什么稀世珍宝一样轻轻摩挲着。
微凉的感觉让祁晔封忍不住喟叹一声,恨不得直接将眼前的人直接融入自己的骨血当中,这样的想法让他的双眼更是红得吓人。
而床上躺着的萧芷溪此刻也不好受,她原本以为祁晔封很快就会离开,谁知他不仅没有离开反而还上了手。
让人感觉到烫的手落在自己的脸上,萧芷溪差点惊得直接从床上跳起来。
祁晔封实在是太反常了。
眼前的光线被阴影遮盖,一道火热的气息越来越近,萧芷溪再也装不下去,嘤咛一声装作自己刚醒的样子。
“嗯……我这是在哪儿……”萧芷溪半睁着眼,一手按着自己的太阳穴,“虚弱”地问。
水润的眸子让祁晔封的喉结上下滚动,他不动声色地'直起了上半身,语调难得平和:“在医院。”
萧芷溪因为他这动作心里松了松,继续演:“我怎么在这儿?我记得我是想提醒祁总有人下药的……”
皱眉思索的萧芷溪脸上的茫然浑然天成,祁晔封一点没怀疑。
思及此,祁晔封对萧芷溪露出了个笑,温和道:“放心吧,现在已经没事儿了。”
一个很正常的浅笑却让萧芷溪心里更是紧张,祁晔封太不正常了。
她心里发凉,面上却跟着笑了笑,“是吗?我好像是晕过去了。”
纯粹的笑容更是让祁晔封心底生出了前所未有的愧疚,他语气更是温和:“嗯,你现在好好休息就行,剩下的事情有我。”
“呵呵,好的。”萧芷溪勉强笑了笑,试探道:“祁总怎么看着脸色不太好?药性解决了吗?”
萧芷溪问的时候看似淡定,实则被子里的手都忍不住握紧了,祁晔封这状态显然不像是药性已经解决的样子,她怕这人又要逼迫她……
萧芷溪自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实际上祁晔封一下就看出来了她的警惕和害怕。
他摇了摇头,大手轻轻按住了萧芷溪的头顶,“医生说了你现在需要好好调养,乖乖听话好吗?”
像是被轻微的电流打了一下,萧芷溪浑身都有些发麻,她赶紧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快速道:“好的祁总!你先去忙吧,我现在就想休息了。”
她先前只是装睡,自然也听见了医生的叮嘱。
但让她感到意外的是,祁晔封现在好像真的没有要动她的意思。
中药的感觉她亲自体会过,那种浑身上下都在发热的感觉可以说是煎熬,等理智熬干了脑子里就会只有发泄这个想法。
但祁晔封现在这种态度……
祁晔封却没有要走的意思,只是静静地坐在病床旁。
萧芷溪被看得难受,但她并不想面对这个有些陌生的祁晔封。
这个陌生得简直不像是祁晔封的人,没有让萧芷溪体会到被关怀的温暖,有的只是深深的怀疑。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心底的疑惑越来越多,萧芷溪根本没可能睡着,尤其是还被祁晔封用那种炙热的眼神盯着。
但她也不想正面和祁晔封对上,如果他出尔反尔,她完全没有反抗之力。
怀着对祁晔封的警惕,萧芷溪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不过再醒来的时候祁晔封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家里的一个佣人。
“少夫人!您终于醒了!”见萧芷溪睁开眼看来看去,她立刻跳了起来,有些激动地喊。
萧芷溪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激动,皱着眉点了点头。
萧芷溪这样的表情让女人很快冷静了下来,有些讪讪地问着萧芷溪的想法,态度好得不得了。
萧芷溪没心思理会她的殷勤,满心都还是昨夜困扰着她的问题,祁晔封到底为什么这么反常。
或许只是他一时兴起吧,萧芷溪猜测,说不定很快他就会变回原形。
佣人看着萧芷溪的脸色没一会儿就变了几变,更是小心翼翼地伺候着,生怕惹了她不高兴。
午间,祁晔封又来了病房,照顾萧芷溪的佣人非常有眼色地在第一时间离开了病房。
“该吃饭了。”祁晔封就像没注意到萧芷溪在看到他后就冷下来的脸一样,放下手里的饭菜,淡淡招呼道。
萧芷溪站在窗边,看着祁晔封没说话。
她还是觉得,祁晔封的一举一动都透着让人害怕的阴谋味道。
山不就我,我便就山。
祁晔封很好地贯彻了这一点,没等到萧芷溪的动静,便主动走到窗边拉着萧芷溪的手将她带到了小桌旁,然后将饭菜一一摆在了桌上。
清淡而不失营养,让人食指大动的香气在病房中蔓延,萧芷溪看着明显是精心准备的饭菜却没什么胃口,心里沉甸甸的。
“怎么?是想让我亲自喂你吗?”祁晔封挑眉问道,脸上带着调侃似的笑,态度自然到两人好像从没有什么不愉快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