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现在不知道,迟早也会查到的。”小七说道,“上报皇上吧,接下来怎么做看皇上的意思。”
黄庆自然没有意见,查这件事的时候他很不适,红莲教这么嚣张朝廷都不管,那就只能是朝廷管不了,朝廷管不了那只能皇上管了。
现在好了,上报皇上,就看皇上怎么做了,黄庆只觉得一阵轻松,想了想说道。
“王爷,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问。”
“什么事?”小七看向他。
黄庆带着几分不自在地道。
“是,是关于小女的。王爷和小女是认识,还是很熟悉?”
“你问这个干什么?”
“啊,是这样的,我在查案子的时候听说了王爷去了白云观,见了小女,还有雇佣婆子丫头什么的,我也不知道真假。”
小七哦了声道。
“不是很熟。如果没什么事,你去忙吧。”
黄庆感觉到小七的语气不是很好,不敢再待下去,施了一礼下去了。
小七吐出口气,火又有点上来,他按了按额头,看上去很头疼。
黄依依最后说的那些话还是伤到他了,他做了这么多,非但不领情,还觉得他活该,真是没良心!
他知道自己不该和黄依依计较,他能理解黄依依,如果换做他,做了那么大的事,他也不会说的,可是他还是不舒服,明明吃饭的时候吃的很开心,结果却堵心了。
虽然离开的时候想着再也不管这个丫头了,可是哪能真的不管,不然现在也不会去想了。
但愿官府那边能彻底打消对黄依依的怀疑吧,这是小七现在唯一的希望。
黄庆回了家,杜姨娘正焦急地等着,见他回来,忙上前问道。
“王爷怎么说?”
“上报皇上。”
杜姨娘拍了拍胸口。
“对,上报皇上好,这么大事还是交给皇上定夺的对。老爷,你也是的,你一个小人物决定不了什么,担那么大的心干什么,有什么事报上去等着听命就是了。”
黄庆叹了口气。
“哪有那么简单。对了,我问了王爷,和依依熟不熟。”
“王爷怎么说?”
“不是很熟。”黄庆道,“可我怎么觉得王爷说这话的时候有点生气呢,你说是生我的气吗?怪我问了?”
“不至于吧,你是依依的父亲,父亲问问女儿合情合理,有什么不对的?”
黄庆叹气。
“这个丫头太不省心了!”
杜姨娘从怀中取出一封信给他。
“小妹的信到了,你出门的时候送来的,我看了,没什么事,就是希望叫依依去陪她,你看呢?”
黄庆接过信,扫了一遍,内容并不是很多,前面保平安,后面提到叫黄依依去京城。
“那丫头要给她师父守孝,怎么去京城?叫她回来都不回来,还去京城呢!”黄庆将信扔在了桌上,“现在够烦心的了!”
杜姨娘道。
“你别忘了,上次小妹写信叫依依过去提到了,皇上也有这个意思。”
黄庆愣了下,看看杜姨娘。
“我们这样拖着,算不算抗旨啊?”杜姨娘道,“可我跟依依说了,依依说要守孝,只能在白云观,哪也不去,你说依依这孩子怎么就不知道好歹呢?那是京城啊,是宫里,不是别处,难道还赶不上白云观吗?”
黄庆却想到了别处,黄依依曾经和他说起过,白云道长被害,白云观人人自危,要不是有太后懿旨压着,或许早就跑了,难道这是她待在白云观的原因?
“要不要我再去劝劝她?”杜姨娘说道。
“先不用,等,等皇上的消息再说。”
杜姨娘觉得人不去,还是写个信给黄依依劝劝吧。
官府那边全力追查伤害伍先生的凶手,查了十几天,线索一堆,全是无用,最终白忙活了。
怀庆府郊外的某处民宅里,躺着一个瘦峭的男子,他长得有些阴柔,眼神也很阴郁,虽然简单易了容,但如果黄依依在这里,一定一眼认出这人就是两次从他手里逃出去的那个男人!
官府怎么也没想到,他们要找的人哪也没去,就在他们的眼皮底下待着呢!
大门被人推开,男子的手抓住了身边的刀,竖着耳朵听了听,松开了手。
进来的人脚步轻盈,片刻后进了屋,是个二十几岁的妇人,长得很丰满,皮肤有点黑,眉眼俊俏,头发用绢帕包着,手腕上挎着一个篮子,里面散发出一阵阵肉香。
“回来了。”男子微微笑道,“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没事。”
妇人说着,将篮子放在桌上,从里面取出几样卤味,摆好,又去外间盛了饭和汤进来。
“萧郎,先吃饭吧,吃完饭再喝药。”
“好。”被称为萧郎的男子坐起来,吃力地端起了碗,“这几日难为你了,红娘,你放心,再有几日我的伤势就好了。”
叫红娘的妇人忙道。
“萧郎,你怎么这样说,你能在这时候想到我,来我这里,就没把我当外人,我也没把你当外人,你就安心地养着,等彻底好利索了你再离开,外面有我盯着。”
萧郎自嘲地道。
“我也没想到两次都栽在这个丫头身上,上次是我大意了,这次是我太蠢了。”
“要我出手吗?”红娘问道。
“你不是她对手。”萧郎道,“她,她很邪性。”
红娘看了看萧郎,嗤笑了一下。
“萧郎,要轮邪性谁能比得上你啊,当年我们一起在教里,人教都叫你邪公子,我还从没有见过比你更邪的人了。”
“那是你没有见到她。”萧郎道,“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也觉得这小丫头没什么好怕的,我都不明白,为何教中那么多兄弟被她杀了,我还认为是那些人太没用了,结果交手我才知道,这个丫头好厉害!”
红娘惊讶地看着萧郎,要知道,从她认识萧郎那一天起,萧郎就没夸过什么人,现在却对一个小丫头夸起来了,这叫她隐隐生出了嫉妒。
“怎么厉害了?是武功邪门?白云道长教出的徒弟按理说不应该啊。”红娘说道。
“不是,她学的是道教功法,正路子,可她手段却不是,我眼看着她手里就,就凭空多出了兵器,还有,会换兵器,那些兵器根本就不能随身携带,就像是,像是,隔空取物一般,这在道家典籍里也有记载,可是那只是记载,从没听说有人练出来过,就是白云道长都没有,但她却行!我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
红娘却道。
“就凭这点你就觉得她邪门?”
“还有,她,她的命很硬,我全力以赴,我能感觉到她的生机就要断了,但是,下一刻她又站起来了,一次又一次,直到我伤势过重,不能再打为止。语气说是她打败的我,不如说是她耗败的我。”萧郎阴郁的神情带着迷惑,“我以为这次能找到原因,没想到却是这个结果。”
红娘沉思了会道。
“听你这么说,周氏赌坊是她做的了?”
“我认定是她做的,这一点那些外围的弟子做的还不错,查到了她的身上。”
“可惜,二哥和老八都死了。”红娘淡淡地说道,“不过,也不算是查出来的,他们只是推测,这附近最厉害,最有能力做这个案子的也只有白云道长,那么白云道长死了,就是他的徒弟,唯一的活口又说是女子作案,这不很明显了吗?他们要真是查出来的,也不必叫你去试探了,你也不至于伤成这个样子。”
萧郎摇头道。
“你不用怪他们,就算他们不找我去试探,我也会去的,这件事我弄不清楚我不踏实。”
“我不明白,为什么那个人就对你动手了?就凭她说几句话?而你为何又和那个人打?”红娘有点埋怨道,“你常说,打不过不要勉强,逃跑保命不丢人。”
萧郎苦笑。
“我猜我和那个人都中了她的迷药了。”
“什么,什么迷药能对你起作用?”红娘吃惊。
不能说红莲教是迷药的祖宗,也差不多,教中的迷药可是五花八门,应有尽有,而这个萧郎更是从入教那日开始,就研究这个,毕竟这是保命的手段,而这个邪公子的称号,不但是指的功夫,也有指他弄出的迷药,结果却在这上面栽跟头了,这简直不可思议啊!
萧郎道。
“我不知道,白云道长医术高明,也是治病救人的医术,不是害人的,可偏偏他的徒弟却会摆弄迷药,还是我都能中道的迷药,你说是不是很邪性?”
萧郎这么说红娘更对黄依依好奇了。
“这么说是有些邪门,我想去会会她。”
“不行!”萧郎断然拒绝道,“红娘,你不为教里做事好几年了,不要因为这件事再牵扯进来,万一被教中记起你你想脱身也脱不了。”
红莲教规定,一旦入教就是终身制,只是,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也并不是所有人都会为红莲教卖命到死,很多机灵的,会想法设法慢慢淡出红莲教的视线,去过普通人的日子。
当然,有的人失败了,会被抓回去处置,但也有人成功了,这也是因为红莲教教众太多,更新换代的也快,只要直接上下级关系的人死了,你就有机会脱身,红娘就是其中一个,只不过,她是靠着萧郎的帮助脱身的,一直隐藏在这里有十几年了。
别看她看上去三十多岁,实际上已经四十多了,这些年在这里靠着当初在教中积攒的积蓄,和打短工,日子过得倒也不错,只是有时候这样的日子难免还是寂寞枯燥了些。
不是所有人都能甘心永远过平淡的日子,开始或许很新鲜,但久了就觉得无聊了,特别像红娘这样的人,曾经经历过掌握别人生死经历的人,更是很难,只需要一个契机,这个契机就是萧郎带来的。
“周氏赌坊和教里也是有些关系,如今死了两个人了,不管为了查明真相,还是为了那笔赏金,教中的人都会源源不断地来,我迟早会被发现,倒不如试试。”红娘伸手将头上的绢帕摘下,露出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在那头发中,插着一根朱红色的簪子,上面还带着一颗手指肚大小的珊瑚珠。
“我有这个,你还担心什么?”
萧郎看向那颗珊瑚珠,顿了下,依然摇了摇头,说道。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