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的时候，王芳仍不放心，“夏军，我觉得这两天你总是心事重的样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夏军遮掩，“别多想，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
吃过饭，他强打起精神，开了车去接沐主任。
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才看见沐主任一脸阴郁地夹着公文包走出家门。
夏军替沐主任感到不值。
有人左拥右抱，美女环绕，日子过得遥逍快活，屁事没有。沐主任不就一个刘楚红吗，就这么闹得满城风雨，灰头土脸，实在是没有天理。
他跳下车，打开车门，用手护着沐主任的头，等他坐稳，才小心地关上车门，绕过车头，回到驾驶座，系上安全带。
这些工作他每天都在做，而且一天要做好几遍，早做得炉火纯青。
他原本打算在路上跟沐主任谈谈早上的事，可一看到沐主任疲惫憔悴的脸，已经涌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但愿，只是有人在做恶作剧吧。
汽车很快就稳稳地停在省府办公楼下。
夏军跳下车，熟练地打开车门，用手护着沐主任下车。
沐主任却淡淡地说，“泊好车上楼，我有事跟你说。”
夏军的心抽搐了一下，这个沐主任，不会是又要出什么幺蛾子吧。
不过，泊好车，他还是以最快的速度追上了正在上楼的沐主任。
沐主任的办公室在五楼，沐主任身轻体健，平时爬这点楼梯，面不红心不跳，一点也不吃力。可是今天，夏军却明显感到，沐主任的体力大不如前，竟似是一下子老了十岁。
他想上前搀扶一把，但还是硬生生地忍住了。如果让外界知道，沐主任走路已经需要人搀扶，对沐主任的影响是难以估量的。他跟随沐主任多年，这一点分寸，还是能把握的。
刚到五楼，一股刺鼻的油漆味扑面而来。
夏军倏地一惊，眼睛很快就定格在门上。
沐主任的办公室门口，赫然涂着四个血红的大字，杀人偿命！旁边，是那个熟悉的血手印。
沐振华接连倒退了几步，厉声说，“这是怎么回事？”
夏军早吓得面无人色，定了定神才吃力地说，“沐主任，我正要向你报告，今天早上，我家门口也发现了这四个红字，还有那个可怕的血手印。”
沐振华倒吸了一口冷气，“快，想办法把这些红字和血手印弄掉。”
夏军困难地说，“我已经试过了，这些是红油漆，用普通办法根本就没有办法去掉。一会儿我倒点汽油试试，看看能不能去除。”
沐振华气急败坏，“还愣着干什么，快倒汽油去啊。”
也难怪沐主任生气，昨天刚上班，就发现办公桌上摆满了他跟刘楚红的亲密照片。今天倒好，杀人偿命四个血红大字都写到办公室门上了，他却连对手的人影都没有发现。
夏军刚转身，却被两个人拦住了去路，“你是夏军吧，你现在牵涉到一起杀人案，请你跟我们回警局接受调查。”
夏军一听，脚一下子就软了，“警官，你们是不是弄错了，我没有杀人啊。沐主任，救救我！”
沐振华心里慌乱，嘴里却说，“你们会不会是弄错了，夏师傅老实本份，工作兢兢业业，什么样的案子能牵涉到他。”
对方拿出证件递给他，“沐主任，我叫吴磊，刚接手这个案子，希望沐主任能配合。”
沐振华心里突突直跳，却故作轻松，“到底是什么案子，能否透露一下？”
吴磊冷冷地说，“沐主任，案情审结之后，会向你通报的。”
他指着门口的几个红字，冷冷地说，“沐主任是得罪什么人了吧，杀人偿命的血字都写到门口来了。”
沐振华的脸上青白不定，但还是强作镇定，“夏师傅刚告诉我，今天早上，他们家门口也出现了这四个一模一样的红字，还有这个血手印。”
“哦，有这种事情。”
吴磊注视着夏军说，“杀人偿命，欠债还钱，看来，已经有人先我们一步，向你索命来了。”
吴磊的话，令夏军心惊胆战，他倏地跪到沐振华面前，苦苦哀求，
“沐主任，我一向对你忠心耿耿，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沐振华定了定神说，“夏师傅，你要相信，警方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沉住气，跟他们回警局接受调查。我相信，这事很快就会弄清楚的。”
夏军一下子就定下心来。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沐主任指使的，他要是出事，沐主任也脱不掉干系。他相信，沐主任一定会动用他的关系网，用最快的速度把他捞出来。
这么一想，他顿时安心了许多，还大大方方地对吴磊说，“行，我跟你们走。早一点把事情了结，早一点回家。中午，我老婆还等我回家吃饭呢。”
吴磊的警车就在楼下停着，夏军一上车，吴磊就跟另一个警官一左一右上车，把他夹在中间。
这种感觉太糟糕了，这两人是把他当犯人呢。
夏军心中不安，却强作镇定，“难不成，你们还怕我跑了不成。”
吴磊没有理他，只冷冷地吩咐，“开车！”
进了审讯室，吴磊命令夏军坐在椅子上，这才沉声说，“知道我们为什么把你叫到这里来吗？”
夏军摇头，“不知道。”
吴磊冷冷地说，“告诉我，前天晚上，你在哪里？”
夏军的心跳开始加速，“我，我在家里睡觉啊，我老婆可以作证。”
吴磊拿过一张张递到他面前，“这是你老婆王芳的证言证词，她半夜醒来，就发现你不在，还以为你上厕所了。直到后半夜，你才回来，当时你老婆还说了一句，这么久没回来，还以为你掉茅坑里了呢。”
夏军只得说，“我的确是去厕所了。我们家离厕所有一段距离，恰好我又拉肚子，所以，耽误的时间长了点。”
“你上个厕所，跑到离你们家几公里的秦家去干什么？还有，你从秦家出来，又在门口停着的那辆吉普车上捣估了半天，这又怎么解释。”
夏军暗道，沐主任找的关系怎么还不来救他呢，再这么追问下去，他要招架不住了呀。
少不得，只能想办法拖延时间了。
他认定对方没有证据定自己的罪，索性装聋作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是个老老实实替沐主任开车的司机，从没干过违法乱纪的事。你们要想屈打成招，沐主任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吴磊冷笑，“你的沐主任早自身难保，哪里还顾得上救你。”
夏军吃了一惊，“不可能，沐主任树大根深，一点男女问题，不可能伤及根本。”
吴磊站起来，缓缓地说，“沐振华能平步青去，飞黄腾达，倚仗的是钟家的势力。现在沐振华背叛了钟小蒙，背叛了钟家，你以为，他还能稳坐主任那个宝座？本来，男女关系这事，可大可小，老婆只要不追究，上头睁只眼闭只眼，这事就算过去了。你们蠢就蠢在，居然想出杀人灭口这个馊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