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娟收起嘻皮笑脸,正色说,“四叔,我打算把这个地方的破房子全扒了,盖一座一楼一底的房子,楼下做营业房,楼上住人。四叔替我看看,得花多少钱?”
吴老四目测了一下,沉吟着说,“估计总得花一两千块钱吧,具体数目,我得找人仔细算算。”
“那我就等你算出来再说吧。”
白娟淡淡地说,“我还有一个问题,四叔寻常给人盖房子,是包工包料,还是只包工不包料。”
吴老四有些奇怪,这丫头居然还懂这些。不过,这丫头年纪轻轻,就知道倒腾鸡蛋挣钱,当然不是凡人。
他想了想说,“都可以,你要是包工包料呢,你就只出钱,什么都不需要管。要是只包工呢,我开个材料清单给你,你自己买材料。”
白娟点头,“这样吧,你做两套方案出来,我合计一下再说。”
生意谈得差不多了,吴老四正待离开,却见一个年轻人从房子里走出来,手里还拿着皮尺和笔本子。
原来手下人并没有说错,果然有人抢生意来了。
他不满地说,“丫头,你既然有心找我,干吗又找别人?”
白娟笑了笑说,“四叔,我不是什么都不懂吗,只好想了个最笨的办法,多找几个人,多出几套方案。没办法,谁叫我手头紧呢。”
言下之意,就是谁便宜房子就让谁盖呗。
吴老四强压住心头的怒火,走到许华面前说,“你到底是谁,敢到老子的地盘上抢生意。”
许华凛然不惧,还笑了笑说,“老大爷,这青龙镇啥时候成你的地盘了,我怎么不知道。”
吴老四一听就知道,自己被年轻人掐住了尾巴。口误的事可大可小,寻常人开玩笑,这事就一笑而过了,可若是拿到正堂上,这事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他恼羞成怒,一把抓住许华的衣领,咬着牙说,“小子,信不信我让你走不出青龙场。”
许华稍一用力,便摆脱了他的束缚,“大爷不就是仗着人多吗,把你的人叫出来,一起上吧。要是我输了,我马上走了,保证不再踏进青龙场半步。可要是我侥幸胜了那么一招半式,我就只能说对不起了。”
许华这话,有吹牛的成份,不过,吴老四一看他的身手,就知道这小子身上有些功夫。寻常三五个人,还真近不了他身。
好汉不吃眼前亏,这小子来历不明,天知道是什么来头。在没有弄清楚状况前,吴老四有些不敢轻举妄动。他是是生意人,只为了求财,可没想过拿命跟人搏。
主意打定,他便朗声说,“生意上的事,咱们还是通过生意的方法解决吧,别动不动就舞刀弄枪的。”
这话一出,别人倒也罢了,他的手下却惊得目瞪口呆。
吴四爷做事心狠手辣,什么时候说过,生意上的事,要通过生意的方法来解决了。早听说长江后浪推前浪,后浪把前浪拍死在沙摊上的话。现在看来,吴四爷还真是老了,吃不过人家,只能认裁了。
许华松了一口气。
强龙斗不过地头蛇,这老头子真把手下叫来撵他出去,双拳难敌四手,他还真的没有把握赢过对方。现在老头子说要用生意的方法解决,这事就好办多了。
他笑嘻嘻地说,“大爷,咱们以三天为限,三天以后,我们各自拿出自己的方案和预算,让白娟自己选。只要我输了,我马上离开青龙镇,再不来第二次。可是要大爷输了……”
吴老四盖房子凭的是经验,凭眼力能估个八-九不离十。盖了一辈子房子,从来没做过什么方案和预算。仅凭这一点,他就输了。
白娟见吴老四的脸色不好看,想了想说,“四叔,你要是不习惯这种方式,也可以提出一个方案。只要你说的有道理,我一样可以采纳。”
吴老四的脸有些青白不定,过年前,他去承包一些单位的土建工程时,人家单位就要求他出方案和预算。他一个大老粗,哪懂得这些,所以,竟眼睁睁地看着手里的工程落到别人手里。
看来,没有文化,确实吃亏。
他开始盘算,是时候弄个文化人在自己身边,替他做一些以前看不上眼的笔杆子工作了。
他不想在许华面前失面子,保得咬了咬牙说,“三天就三天,三天以后,咱们再见真章。”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许华不想再节外生枝,也赶紧告辞离开。
兄妹二人同时松了一口气,正待进屋,却发现,远远的来了一群人。
兄妹俩的视力不错,只看一眼便认出来,领头的是他们的娘。
白娟略一想便知道发生了什么,嘴上却说,“大哥,咱们兄妹好像是捅了马蜂窝了。”
白威凛声说,“肯定是娘听信舅舅的一面之词,带他们兴师问罪来了。小妹,一会儿不管他们说什么,你都不要吭声,让我来对付他们。”
白娟摇了摇头,“以舅舅的性子,只要他看中的东西,得不到是不会善罢干休的。娘以前是个扶弟魔,为这,爹没少跟她吵架。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娘还是老样子。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少不得,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吧。”
白娟的判断是准确的。
陈品义离开他们后,想想还是不死心,于是回到白家,找姐姐陈慧理论。
他就不信了,他拿这兄妹俩没办法,姐姐还收拾不了他们。
陈慧见他这么快就去而复返,不禁吃惊,“二弟,你咋这么快就回来了?”
陈品义哼哼叽叽地地呻-吟着,“我能捡一条命回来就不错了,还这么快回来。”
隐慧急了,“到底出啥事了,你倒是说清楚啊。”
陈品义呻-吟得更厉害了,“我的胳膊,我的老腰,我的腿……”
“胳膊、腰、腿都咋啦?”
“都快折啦!”
陈慧这一下可吓得不轻,“二弟呀,刚才你不是还好好的吗,咋一眨眼的功夫,就成这个样子了呢?”
陈品义脸上痛苦的表情并不完全是装的,刚才白威确实把他的胳膊弄痛了。
他恨恨地说,“还不是让你那好儿子给打的。”
“白威打你,为啥?”
陈慧百思不得其解,“白威老实,从不在外惹事生非,无缘无故的,怎么会跟你动手呢?你刚才不是去找白娟吗,怎么跟白威打起来了?”
陈品义想想便觉得晦气,“别提了,我刚跟白娟说,让她把房子给我盖,你儿子就劈头盖脸地撵我走。我不过分辨了几句,他就打我。我现在浑身哪哪都疼,肯定是伤着骨头了,你自己说,怎么办吧?”
陈慧又气又急,“你知道白威当过兵,下手没个轻重,你干吗要惹他呢?”
“你就是护犊子,也没这么个护法吧。姐,我可是你亲弟弟,我现在被你儿子打伤了,我打不过他,肯定只能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