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华今天的心情不错。
白娟承诺给他一年的时间恢复元气,现在上面又给他分来一个大学生。这似乎说明,所有的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现在,他可以沉下心来,整顿公司内务了。
新官上任三把火,县建筑公司是他的老窝,可在历经前后三任总经理的折腾后,已经满目疮痍,一地鸡毛。如果他不能在短时间内作出令人傲骄的成绩,给所有人吃颗定心丸,他这个总经理跟前几任有何区别。
所以,他的一门心思想撸起袖子大干一场,让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实力。
下午就要召开全公司职工大会,腹稿他已经打好了,但他还是想再捋一捋,尽量考虑得周全一点,不要出任何纰漏。
刚从抽屉里拿出笔和纸,前妻郝思蕾却一步跨了进来。
这个女人,还真是阴魂不散啦。
肖华一下子就变了脸色,“你来干什么?”
郝思蕾顿时流下泪来,“肖华,这么多年的夫妻,你能不能别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肖华顿时火了,“前妻不是妻,前夫也不是夫。我们已经离婚,再见面就是陌生人,你还想让我用什么语气跟你说话。”
郝思蕾哭得更伤心了,“肖华,我只是一时糊涂,上了郑军的恶当。我做这些的目的,只是为了让你回到我身边,不离开我……”
“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我没打算跟你计较,却也打没算原谅你。你走吧,别逼我说更难听的话。”
“我已经知道错了,你还想怎样?”
郝思蕾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你就是被关在拘留所,我也没想过要跟你离婚。如果不是你坚持,我们现在还是一家人。”
“如果不是我官复原职,重新当上总经理,你恐怕也不会想到,我们才是一家人吧。”
肖华冷哼了一声,“你心胸狭窄,爱慕虚荣,又自以为是。我能摆脱你,已属万幸,怎么可能还会跟你纠缠。你走吧,别再来妨碍我工作。”
郝思蕾哀求,“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现在一个人,孤苦零丁的,没有人照顾,也不是办法。那些年轻小姑娘跟你在一起,不过是图你的钱,怎么可能是真心喜欢你。你是我儿子的父亲,我们有感情基础。眼看就要放暑假,儿子回来,你一个家,我一个家,不是让儿子为难吗?就是看在儿子的份上,你也不忍心让我们这个好好的家四分五裂吧。”
“儿子长大了,有自己的辨别能力。”
肖华根本不为所动,“我还有事,没时间跟你啰唣。跟你结婚,是我这辈子做得最错的一件事。你要是还有一点自知之明,就别来纠缠我。”
郝思蕾用手绢擦了一下眼泪,冷哼一声,“我二十岁就嫁给你,把一生中最好的青春年华都给了你,还替你生儿育女,洗衣浆裳,操持家务。我现在年老色衰,你就把我抛弃,你的良心真是被狗吃了。实话告诉你肖华,我生是你们肖家的人,死是你们肖家的鬼,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你就别想把任何狐狸精娶进门。”
“简直是个疯婆子,不可理喻!”
肖华怒不可遏,“我们现在就是路人,你凭什么干涉我的私生活?”
“什么路人,我是你老婆。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是。我的字典里,只有丧偶,没有离异。”
“可我们的确已经离婚了,你自己在离婚协议上签的字。离婚证是国家颁发的法律文书,你不可能推翻。”
“去他娘的狗屁法律文书,我可不管这些。”
郝思蕾拖过椅子,在肖华旁边坐下来,还拿出了织到一半的毛衣。
“以后你上班,我也上班,你下班,我就陪你回家。”
肖华已经快崩溃了,“疯婆子,你究竟想干什么?”
郝思蕾没有生气,反而皮笑肉不笑地说,“只要你答应复婚,每天按时回家,我就不用这辛苦啦。”
复婚?
自己好容易才逃离苦海,怎么肯再跌入火坑。
“不可能!”
肖华咆哮的声音几乎整栋楼都能听见。
“就是这个世上的女人都死绝了,我打一辈子光棍,也不可能跟你复婚。”
郝思蕾旁若无人地织起了毛衣,“既然这样,咱们就耗着吧。看谁能耗得过谁。”
肖华跑到过道上大声喊,“保卫科,保卫科的人死哪儿去了。”
保卫科长带着两个保安慌慌张张地跑过来,“肖总,你叫我们?”
“把这个疯婆子给我拖出去,不许她再进这栋楼。”
“谁敢!”
不知什么时候,郝思蕾手里已经多了一把锋利的小刀。
她比在自己脖子上,冷冷地说,“谁要敢动我,我马上死在这里。”
张科长有些为难,“肖总,这……”
肖华沮丧地挥了挥手,“行了,你们先下去吧。”
张科长带着保卫科的人离开,郝思蕾放下手里的小刀,重新织起了毛衣。
肖华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
郝思蕾只一招就收服了肖华,心里有些得意。
“我只是想好好跟你过日子,还能怎样?你坐牢的时候,我在家里差点把眼泪都哭干了,四处托人求情,才把你保出来。你一出来就忘恩负义,跟我离婚。说上大天去,也没你这样的道理吧。”
肖华关在拘留所,是白娟拿出巨额保释金,将他保释出来,现在郝思蕾却把功劳揽在自己身上,肖华实在太无语了。
不过,这个女人虽然蠢,不想跟他离婚却是真的。
她被郑军撺掇,写信到处告他,后来知道上了郑军的恶当,到处托关系找人帮忙也是有的。只是有没有效果,就难说了。
他严重怀疑,自己前世是欠郝思蕾的,否则,这一世怎么会被她害得这么惨。
离婚的时候,他什么也没要,只带了自己的衣物用品出来,可谓是净身出户。
这是他作为一个男人,能作出的最大让步了。没想到,这个郝思蕾仍然不肯放过他。
此刻,肖华杀了郝思蕾的心思都有。
公司现在百废待兴,多少事等着他去处理,他却被郝思蕾缠着,没办法做事。
不过,他还是很快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现在还有重要的事要处理,你先回去,下班后,我再去家里找你。”’
郝思蕾收起毛衣,“你要早这么说,咱们早就兼大欢喜啦。既然你要做事,我就不耽误你啦。我去买点你喜欢吃的菜,晚上给你做好吃的。记住,最好别在我面前耍花招。”
说完,还体贴地替肖华泡上一栋茶,才蹬着高跟鞋,旁若无人地走了。
技术科离总经理办公室只隔了一间屋子。
总经理办公室发生的一切,技术科所有人都听在耳里,却没有一个人敢出去劝解。
其他人倒也罢了,费征崎却听得肝胆俱裂。
肖华是公司总经理,尚且被一个女人弄得如此狼狈。要是白梅到公司闹起来,他一个藉藉无名的大学生,如何抵挡得住。
要是有一天,白梅浓妆艳抹地走进公司,只需要往那里一站,他就没脸再在这个地方呆下去啦。
自己告诉白梅,实习期满,他是要回省城的。到时候,如何眼她交待?跟总经理夫人相比,白梅这个河东狮子,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真闹起来,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他忧心忡忡,接下来,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