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一阵风似地离开，刘老爷子差点惊掉了眼珠子，“咋回事，这臭小子不说过来跟我亲近，怎么还走啦？”
刘楚红坐到他身边，笑了笑说，“爷爷，他不喜欢穿我哥的衣服，回家换衣服去了。”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老爷子顿时放了心。
“小七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脾气德性都对我的胃口，这个孙女婿，我喜欢。”
老爷子喜滋滋地说，“这次楚红能顺顺当当地嫁出去，真是天大的喜事。依我说，办喜宴的时候，咱们也不必图什么虚名，就在院子里摆上，吃流水席，吃他个三天三夜……”
舒丽华又好气又好笑，“爸，你那是农村土财主的作派。秦家娶儿媳妇，怎么可能这么草率。现在年轻人都喜欢在酒店里办酒席，讲究的是排场……”
老爷子有些遗憾，但很快就释然了，“酒店就酒店吧，不过要快，免得夜长梦多，又生枝节。”
刘楚红的脸红了一下，坐在老爷子身边，抱着他的胳膊撒娇，“爷爷，你就这么盼着我嫁出去呀。”
老爷子疼爱地拍着她的手说，“俗话说得好，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你已经老大不小啦，再不嫁出去，就成老姑娘啦。”
舒丽华笑道：“爸，这么说，这个孙女婿你已经满意啦。”
“满意，我当然满意了。”
老爷子突然想起一事，“我说楚红，你跟秦家小七谈恋爱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为啥以前一点风声都没有。”
舒丽华替女儿遮掩，“以前楚红谈的男朋友，你横挑眉毛竖挑眼，一个都看不顺眼，楚红不是被你给吓住了吗？”
“这么说来，倒是我的不是了。”
老爷子赶紧表态，“楚红，告诉小七，就说这门婚事，爷爷同意，让他不要有顾虑，放心大胆地跟你谈恋爱。”
刘楚红拉长了音调，娇声说，“知道啦，爷爷。”
能得老爷子认可，舒丽华直高兴得眉开眼笑，“爸，你跟秦老爷子是多年的老战友，现在成了亲家，他就可以天天陪你下棋啦。”
“老秦头那个臭棋篓子，哪是我的对手。”
老爷子的注意力仍在孙女的婚事上，“小七在部队，难得探一次亲。楚红呢，成天满世界跑，好容易才回一次家。打铁还要趁热，不如趁他们都在，赶紧把婚事办了。”
刘楚红低声说，“我已经在饭店安排了一桌，你们两家大人坐在一起，正好可以商量这事。”
刘一鸣迟疑，“这种事情，不应该是男方主动吗？由我们这边安排酒席，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刘家的女儿要上赶着嫁给秦家呢。”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这么迂腐。”
舒丽华接过话头，“以咱们刘家的家世和楚红的能耐，想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咱们家楚红做事大气，根本就没必要在乎世俗的看法。”
老爷子深以为然，“做大事不拘小节，咱们跟秦家几十年的交情，哪用得着计较这些烦文缛节。就这么定了，就在今天晚上的晚宴上，把两个孩子的婚事定下来。”
舒丽华点头，“楚红，秦家知道今天晚上吃饭的事吗？”
刘楚红笑呤呤地说，“这事不说，我还差点忘了。刚才小七走得急，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我现在就打电话告诉刘姨，我们婆媳关系处得不错，她肯定不会怪我失礼。”
老爷子一迭声说，“还等什么，打电话啊。”
刘楚红刚打完电话，突然感到一阵恶心，放下电话便朝卫生间跑去。
刘一鸣一愣，“楚红这是怎么啦？”
舒丽华忙说，“估计是吃坏肚子了吧，这孩子常年在外，没人照顾，饱一顿饥一顿的，着实可怜。你们坐着，我去看看。”
卫生间门紧锁着，她低声说，“楚红，开门，我是妈妈。”
刘楚红在里面打开门，脸色苍白地看着她，“妈，你怎么来啦。”
舒丽华低声说，“怎么，吃了药还是吐得厉害？”
刘楚红无力地靠在门框上，“太遭罪了，真想去医院把孩子拿掉。”
舒丽华忙说，“医生说，这胎要是保不住，你就再也没可能怀上孩子了。别任性了，再忍一忍就过去了。”
刘楚红想想就感到绝望，“你看看秦川那个样子，好像我真嫁不出去，硬要上赶着嫁给他似的。他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是什么德性，就敢如此猖狂。我要不是为了替我的孩子找个爹，这种好事怎么可能落到他头上。”
“你怀着孩子嫁人，确实有点难办。”
舒丽华一脸无奈，“原本以为，只要搞定刘雪华，这事就算成了大半，不成想，秦川竟看上了一个乡下姑娘。”
这事若是落到别人身上，估计也就到此为止了。偏偏刘楚红是个好斗的性子，秦川越是不愿意，她越是要把他拿下。无论如何，她都不肯输在一个乡下姑娘的手里。
她冷冷地说，“一个乡下姑娘，想跟我争男人，简直是不自量力。”
舒丽华还是感到担心，“你让他当便宜爹，以他的性子，恐怕不会善罢干休吧。”
刘楚红冷笑，“他要是不在乎别人说他头顶上是一片绿油油的大草原，我怕什么。我只是给我肚子里的孩子一个合法的身份，又不需要他对孩子负什么责任。这样的好事，打着灯笼火把也难找。”
舒丽华想了想，还是把埋藏在心底的话说了出来，“你做事确实也有些手段，只是，为什么不让孩子的亲生父亲跟你结婚呢？”
刘楚红的脸上露出几分凄楚，“他的黄脸婆死活不同意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我有什么办法。早知道以后我再也没办法怀上孩子，我一定不会想方设法地怀上这个孩子。”
舒丽华叹息，“你呀，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你想用孩子作为筹码，逼他跟你结婚，没想到弄巧成拙，竟让自己陷于被动。唉，今天晚上要是搞不定秦家，咱们刘家的脸，才丢大了呢。”
刘楚红一脸笃定，“秦川今天从咱们家出去，还穿着我哥的衣服。他要是敢不依，始乱终弃的罪名，秦家可担不起。”
“但愿如此吧。”
舒丽华长叹了一声，“事到如今，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了。”
刘楚红却坚决地说，“在我的字典里，就没有失败这两个字。妈，放心吧，一切都安排好了，你就等着喝喜酒吧。”
话音未落，一阵恶心又涌上来。
她赶紧伏到马桶上，拼拿呕吐，直到连黄胆都吐出来，她才抬起来，恨恨地说，“这臭小子，可把我折腾坏了。等他生出来，我非得好好抽他一顿不可。”
舒丽华却说，“女人怀孩子都这样，当年我怀你的时候，还不是成天吐得昏天地黑。我只是担心，要是你怀孕的事情泄露出去，秦家会不依。”
刘楚红点头，“放心吧，我会小心在意的。吃完饭，我就上床休息。等我养足了精神，就没有能看出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