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胜利接到马奎从屏山打来的电话,当场就发作了。
“蠢货,真是蠢货!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真是蠢到家了。”
马奎在电话那头分辨,“大哥,白娟的公司现在已经被地区收走了,细论起来,咱们也不能说是一无所获。”
马胜利直恨得咬牙切齿,“什么叫被地区收走了,人家只是转换了一种形式,给企业戴上了一顶红帽子。以后该怎么经营,还怎么经营。”
马奎十分委屈,他一直是按大哥的计划行事,哪里知道,对方会有如此强大的势力呢。
来屏山之前,他只是一个局的副局长。如果不是本家惠眼识珠,把他作为特殊人才派到屏山,也许他这辈子都混不到正处这个级别。
现在事情办砸了,被骂几句,他也只得受着。
谁叫他眼皮子浅,只盯着白娟在银行的贷款,连白娟公司这么大的漏洞都没看出来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大哥是交通厅副厅长,之前不也没想起,国家工商总局对个体户的规定吗?
他脑子一转,便立即表示,“我立即通知警局,找个缘故把那丫头抓起来。”
见马奎这么一说,马胜利迅速就冷静下来。马奎是个粗人,忠心有余,智勇不足。真蛮干起来,他也得受牵连。
“不许胡来!白娟的身后站着孔奥平,她可是省妇联主任,有吴家和孔家替她撑腰,能量大得惊人。真惹出事来,连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马奎嗫嚅,“我听大哥的,你就说怎么办吧。”
马胜利头大如牛。
“这事你不用再算,我自有主意。”
话是这么说,马胜利心里却一点底也没有。
吴家的势力不容小觑,再加上孔家在省内的影响,真斗起来,他的胜算并不大。接下来该怎么做,他必须好好想一想。
沉呤了片刻,他才简短地说,“这事先放一放,过段时间,看看情况再说吧。”
放下电话,他抚着额头,陷入了沉思。
他不是个肯吃亏的主,更何况宝贝女儿被人掌掴。这口恶气,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只是,接连两次失利,他顿时感到,事情有些棘手。
孔奥平爱憎分明,做事雷厉风行。从她替白娟在青川地区办理营业执照,便知道,这个女人的行事风格。
看来,这笔账只能留着,以后再寻机会了。
只是,女儿那里如何交待,却是个问题。他答应过女儿,要替她出一口恶气,现在事情弄成这个样子,女儿肯定不依。
其实,追根溯源,事情还是由秦川而起。
天知道这小子究竟有何魔力,竟将女儿迷得神魂颠倒,死活要嫁给他。甚至他受伤毁容,都没让女儿改变对他的执念。
不过,女儿的性子他太了解啦。就象小时候要一块棒棒糖,费尽心思弄到手,只舔一口便扔了。如果秦川不是那么固执,连正眼也不肯看女儿一眼,反而成为女儿的舔狗,女儿说不定早就厌烦了。
唉,遇上这么个女儿,真是令人头痛。
下班后,他无心应酬,早早便回到家里。他已经决定,跟女儿好好谈一谈。
马丽这两天脸上的红肿没有消退,所以哪儿也没去,一直呆在家里。
见父亲下班回家,顿时像小鸟一样飞了过去。
“爸,事情办得怎么样了,白娟现在是不是已经变成穷光蛋,一无所有了?”
马胜利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笑了笑说,“王阿姨家小儿子从外地回来,这个周末举行舞会,已经邀请我们一家参加。你准备一下,到时候打扮得漂漂亮亮,争取亮瞎所有人的眼睛。”
马丽失望地看着父亲说,“我问你白娟的事,你提什么王阿姨家的舞会。”
马胜利疲惫地把自己扔在沙发上,“把眼光放长远一点,别再狭隘地只盯着白娟这个乡下乡头不放啦,她不值得你花费过多的心思。”
马丽冷冷地说,“爸,你不会是想告诉我,你对付不了白娟这个乡下丫头吧。”
“杀鸡焉用牛刀,一个乡下丫头,值得我动手吗?”
马胜利尽量说得轻描淡写,“马奎在屏山盯着,他知道该怎么做。”
马丽嗤之以鼻,“闹了半天,也只是雷声大雨点小,光说不练。”
马胜利皱眉,“谁说只是雷声大雨点小,光说不练了。我们现在已经成功地逼白娟交出公司,她现在只是个挂牌的总经理,只要我一句话,随时都可以把她换下去。”
马丽思想简单,马胜利两句话便哄得她眉开眼笑。
“我就知道,爸是最疼我的。”
终于出了一口恶气,马丽决定,今晚约几个人,出去庆祝一番。
收拾打扮停当,马丽便扭着腰肢出门了。
看到刘雪华迎面走过来,她心头一喜,立即迎了上去。
“刘阿姨,散步啊?”
刘雪华今天下午接到儿子打来的电话,说他已经在新单位报到,还向组织上打了结婚申请报告,争取尽快跟白娟结婚。
放下电话,她心情郁闷,便出来散步,没想到竟遇到马丽。
她盯着马丽的脸说,“你脸上的红肿好像消了,不仔细看,还真是看不出来。”
马丽顿时红了眼圈,“刘阿姨,你说,白娟这么野蛮,秦川怎么还死心踏地地要跟她在一起呢?”
刘雪华摇头,“唉,我苦口婆心,什么话都说尽了,他不听,我有什么办法。”
马丽同情地看着她,“刘阿姨,你们家摊上这么一个儿媳妇,也真够你受的。你这个当妈的,就不能想想办法,阻止秦川胡来?”
刘雪华叹息,“秦川是个死脑筯,为了报答凌霄对他的救命之恩,这才娶了他的未婚妻。他重情重义,是优点,也是缺点。不过你放心,他跟这个女人以前素不相识,根本没有感情可言。他之所以决定跟她结婚,不过是因为,他是个有责任何的男人。”
“现在有责任何的男人着实不多见,我喜欢秦川,正是看中了他这一点。”
马丽接着说,“不过,秦川也太天真了。他难道就没有想过,白娟之所以跟他在一起,只是为了利用他,给她肚子里的孩子当接盘侠吗?”
刘雪华长叹了一口气,“这话我早说过,可我那个傻儿子硬说是他的,我有什么办法?现在我们家老爷子一听说她怀的是双胞胎,竟高兴得什么都忘了。如果不是秦川转业到新单位,还让我张罗着让他们结婚呢。”
马丽吃了一惊,“秦川转业了,我怎么不知道。”
刘雪华气恼地说,“还不是因为白娟,那傻小子也是真傻,为了白娟,竟连工作都不要了。要不是他姑父从中斡旋,这次肯定背一个处分。”
马丽追求了一句,“秦川转业到什么单位了,在省城吗?”
刘雪华轻声说,“没有,在大西北一个核工单位做保卫处长。我想着,先过渡一下,过段时间再想办法调回省城。”
马丽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核工单位属于一级保密单位,对配偶有严格的要求。像白娟这种来历不明的女人,单位肯定不会同意他们结婚。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是生下来,也是黑户,连户口都上不了。”
刘雪华冷笑,“等她把孩子生下来,我们才有好戏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