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秦和平释口否认,刘雪华还是固执地认为,丈夫和孔奥平之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秦和平看孔奥平的眼神,始终带着发自内心的欣赏和仰慕。这样的眼神,从前她也感受到过。所以,单凭女人的第六感她就知道,秦和平跟孔奥平不简单。
以她的心性,真恨不得跟吴家断绝一切关系,老死不相往来。可是现在,她却不得不委屈求全,到吴家示好。
没办法,谁叫她不想离开秦家,跟秦和平离婚呢。
站在吴家别墅前,刘雪华深吸了一口气,才鼓足勇气推门进去。
客厅里只有吴家老太太一个人在,见她进来,不禁诧异。
“你不会是走错门了吧?”
刘雪华的脸有些僵硬,但还是陪着笑脸说,“阿姨,我是来接孩子们回家的。”
老太太心里一阵愠怒,嘴里却说,“这里才是他们的家,你说的又是哪门子的家。”
刘雪华脸上顿时挂不住,“阿姨,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你就不要再提了。我亲自来接孩子们,已经表现出最大的诚意,你就不要再鸡蛋里挑骨头啦。”
老太太冷笑,“你知道什么叫月子仇吗?想这么容易就过去,想得也太天真了。”
刘雪华皱眉,“阿姨,这都是我们的家事,你就别再添乱啦。小七呢,你让他出来,我有话跟他说。”
秦川和白娟在楼下听到刘雪华说话的声音,两人不禁对视了一眼。
白娟笑道:“你妈这么快就来了一个180度的大转弯,看来,你爸的思想工作,还是卓有成效的。”
秦川似笑非笑地看着妻子,“这么说,你想跟我妈回去?”
白娟摇头,“你妈的厉害,我早尝过啦,哪里还敢再往火坑里跳。你妈想见的人是你,可不是我们母子。她毕竟养你一场,你还是下楼去见见她吧。”
秦川含笑点头,“行,我去会会她,看她怎么说吧。”
刘雪华跟吴老太太的谈话已经陷入僵局,正尴尬得不行,看到儿子下楼,顿时如释重负。
“小七,你总算出来了。”
秦川笑了笑说,“妈,这么早来,是有什么事吗?”
刘雪华一路上早准备好了理由,此时娓娓道来,便十分流畅。
“你是我儿子,好容易回来一趟,却不在回家住,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吧。”
秦川只得说,“妈,我昨天回来过,你不是不欢迎我们吗,这才一晚上的功夫,你就改主意啦。”
“我什么时候说过,不欢迎你们回家了。”
刘雪华硬着头皮狡辨,“我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刀子嘴豆腐心。你是我儿子,难不成还跟我计较。”
“我没想过要跟你计较,可我现在是结了婚的人,又有了两个孩子,总不能扔下老婆孩子不管,跟你回家当妈宝吧。”
“我没让你扔下老婆孩子,家里的房间早收拾出来了,你们一家子回去就能住。”
刘雪华说的是实情,秦老爷子的确早吩咐夏姨把秦川的房间和两个客房收拾出来啦。秦川和白娟小两口住秦川的卧室,两间客房便是留给王嫂和李婶带着孩子住的。
如果跟母亲回家住,外公外婆一家不定多失望呢。可要是留下来,岂不伤了母亲的心。
秦川灵机一动,便计上心来。
“这次回来,时间比较赶,我们已经决定了明天一早就回屏山。”
此言一出,不光是刘雪华,连吴老太太也惊呆了。
吴老太太一生阅人无数,立即就知道,秦川是想躲刘雪华,这才出此下策。
她想了想说,“你工作忙,我们也不能影响你进步。我跟你外公已经商量好了,过段时间就去屏山,陪着两个孩子。”
秦川得到外婆的支持,顿时眉开眼笑。
“每次带孩子出门,就跟搬一次家差不多。又是奶瓶又是尿布,还有小孩子的衣服。偏偏咱们家还是两个孩子,出门就更复杂了。孩子小,经不住折腾,就一晚上,就不必再搬了吧。”
刘雪华想也没想就说,“孩子小怕折腾,你回家住总可以了吧。”
秦川静静地说,“我早说过,我的老婆孩子在哪儿,我就在哪儿。断没有把他们母子留在这里,我跟你回家住的道理。”
吴老太太在一旁听了半天,此时不禁冷笑,“说了半天,你还是只要儿子,不要儿媳妇和孙子。”
刘雪华顿时急了,“阿姨,我什么时候说过不要儿媳妇和孙子了?”
老太太冷哼一声,“从你进门开始,就没提过小娟和她的两个孩子。小娟不讨你喜欢,小孙子和小孙女总是你们秦家的骨血吧,你连提都懒得提他们。你这样的婆婆,这样的奶奶,还真是少见。”
刘雪华分辨,“他们不是不在这里吗,我提了又有什么用?”
“别辨解了,你的心思全挂在脸上呢。”
老太太冷冷地说,“看在小七的份上,我才跟你哆嗦这么半天。现在话已经说完了,你也可以回家了。”
刘雪华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
“阿姨,我又没得罪过你,你没必须对我这么尖酸刻薄吧。”
“你虐待我外孙女,却说没得罪过我。你这个人,还真是没药救了。”
老太太起身端起茶杯,“你回去吧,别在这里吵着孩子睡觉。”
老太太下逐客令,刘雪华只得起身,怏怏地走了出去。
秦川看着不忍,便追了出去。
刘雪华见儿子追上来,不禁燃起一线希望。
“你爸现在跟我的关系十分紧张,小七,你虽然不是我生的,却是我最疼爱的孩子。我现在有困难,你可不能坐视不理。”
秦川挠了下头发,“妈,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你爸说了,你只要带着白娟母子回家,他就跟我和好。”
“事情好像没有你说的这么简单吧。”
秦川同情地看着母亲,“妈,我不希望你跟爸越走越远,不过,我对我爸还是挺同情的。大哥二哥三哥结婚后,都死活不愿意住进家里。以前我十分不理解,现在落到自己身上,我总算是明白了。妈,儿媳妇也是你的孩子,你怎么就不能敞开胸怀,接纳她们呢?”
刘雪华欲哭无泪,“是她们不跟我亲近,怎么能怪我呢?”
母亲还是那么不可理喻,习惯性地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
秦川立即打消了跟母亲继续沟通下去的想法。
“妈,我们明天就走了,你跟我爸,多保重吧。”
说完,竟扭头就走,扔下刘雪华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秦川重新回到客厅,白娟已经下楼,正跟外婆聊天呢。
见他进来,白娟笑了笑说,“这么快就回来啦,我还以为,你会再陪你妈一会儿呢。”
秦川摇头,“我要是再跟她呆一会儿,肯定得吵起来。算了,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老太太叹了一口气,“天天盼着你们来,才住一天就要走,让我说什么好呢。”
白娟在楼上早听见秦川的话,此时赶紧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公司一堆事,秦川又要上班。要不是你们发电报,我们还真没打算这么快就回来。”
老太太想起马老爷子昨天在这里晕倒,还心有余悸。
“这不是老马头异想天开,想让你们出面,替他儿子开脱吗?依我说,事情到了这一步,马家也算是咎由自取。”
几个人絮絮叨叨地说了一会子闲话,便开始准备明天返程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