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芳高兴起来,“我正跟白娟说,让她跟我们一起去许愿呢,你来得正好。劝劝她,咱们一起去吧。”
看到华铃也是一个人,她不禁睁大了眼睛,“怎么你也是一个人,你们两口子不会又打架了吧?”
“刘芳,大过年的,你能不能盼我们点好。”
赵二娃慢吞吞地踱了过来,“一张乌鸦嘴,净胡说八道。”
刘芳的话并不是空穴来风。
赵二娃和刘芳两口子,一个性子急,一个慢吞吞。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加上公婆兄弟姐妹一大家子,磕磕碰碰的事,自然少不了。因此,两人常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闹得不可开交。
刘芳夸张地拍了下胸口,“原来你躲在这里,还以为你又生气躺床上不起来了呢。”
刘芳生气就回娘家,赵二娃没地方去,便躺在床上不起来。直到他娘拿着棍子掀开他的被子,他才磨磨蹭蹭地起来。
华铃叉着腰,佯装生气,“二牛,刘芳这张臭嘴胡说八道,你也不知道好好管管。”
二牛哭丧了脸,“刘芳,你也不想想,我能不被罚跪,已经谢天谢地了,还敢管她。”
白娟看着这两对男女打情骂俏,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前世她把所有的情感都寄托在费征崎身上,但费征崎在外地上学,两人只能通过书信传递感情。从来没有机会体验过,男女间耳鬓嘶摩的感觉。
她笑了笑说,“你们四个人一起作伴正好,我一个人随便走走就行了。”
华铃这个时候才意识到,白娟这个时候不应该是一个人的。
她咬着白娟的耳朵说,“怎么不把他带出来,跟我们认识一下。”
白娟苦笑,“我倒是想啊,可他们家来人,说是他爷爷病重,把他接回去了。”
华铃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劲,不过,她聪明地没有追问,只亲热-地搂住白娟的胳膊说,
“别一个人了,还是一起去吧。咱们一起倒腾鸡蛋也有些日子了,还没一起好好聚过呢。择日不如撞日,既然遇上了,就一起去许愿树下,许个愿吧。”
白娟本就想去,只是不愿意当电灯泡,现在有了华铃两口子,人家又盛情邀约,她也不再惺惺作态,只爽朗地说,
“行,那就一起去吧。”
月光如水,静静地洒在虎溪河上,给周围的一切都披上了一层蒙胧的轻纱。
河边少有人来,这两天气温底,昨天晚上下的雪还没有融化。人踩在上面,如踩在一层薄薄的地毯上,十分惬意。
三个年轻的女人走在一起,自然有说不完的话题。两个小伙子插不上嘴,只好默默地跟在后面。
寒风凛冽,所有人都不觉得冷,反而感到十分兴奋。
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来到一棵高大的榕树前。
白娟看到树上挂满了红色布条,大部份已经褪色。树下还残存着不少燃烧过的香烛的痕迹,暗暗思忖,原来,这就是许愿树了。
华铃不过比白娟和刘芳早结婚一年,来这个地方许愿,也只是第二次。但在白娟和刘芳面前,她还是显得十分老道,还自作主张地介绍起来。
“这棵许愿树,一向被视为我们大石桥的神灵。每年的正月初一,很多人就会来到这里,在树下点燃香烛,祈福许愿。据说,只要把自己的心愿写在布条上,然后在大年初一这天挂到树上,愿望就能实现。”
白娟腹诽,这棵许愿树要是真的灵验,大石桥人的生活就不会这么苦了。不过,这话她只在心里转了一下,并没有说出来。
白娟记得有一位伟人曾经说过:希望是附丽于存在的,有存在,便有希望,有希望,便是光明。
她喃喃地说,“要是天底下所有人的愿望都能实现,那该多好啊。”
刘芳却认真地说,“我婆婆说了,只能许一个愿望,不能贪心的。”
远处传来了稀稀落落的鞭炮声,似乎预示着,新的一年,已经到来。
白娟不解,“你们不是说,许愿要在大年初一这天吗,你们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听到放鞭炮的声音了吗?”
二牛一脸郑重,“这个时候,应该算是大年初一了。要是等到天亮,来的人太多,就没意思了。”
白娟目测,这棵榕树怕有20米高吧,长年累月的烟熏火燎,并没有影响榕树的生长,反而给榕树增添了一分庄严和神秘。
既然来了,那就许个愿吧。
她看着二牛从怀里拿出香烛,点燃了放在树下,嘴里还不时地念念有词。
她顿时有些不安,“你们早有准备,我什么也没带啊。”
刘芳说,“这些都是我婆婆准备的,我们哪儿懂这些。”
华铃赶紧说,“心诚则灵,以后补上就行了。”
她从兜里掏出一截红布,用力撕开,递了半截给白娟,“凑合着用吧,只要虔诚,神灵是不会怪罪你。”
刘芳递过来一只元珠笔,“白娟,你先写吧。”
白娟略一思忖,便开始在红纸上写字。
刘芳凑过来,“让我看看,你写的是什么?”
白娟忙把布条藏起来,“天机不可泄,要是说破就不灵了。”
刘芳一拍脑袋,“瞧我这脑子,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呢。”
几个人迅速写好愿望,开始准备往树上挂。
二牛提议,“不如这样,咱们比谁挂得高吧。”
华铃撅起了嘴,“要比,也是你们两个男人比,我们三个女人,就不参战了吧。”
赵二娃有心在自己媳妇面前露一手,顿时跃跃欲试,“比就比,谁还怕谁不成。”
白娟淡淡地说,“你们两家派了代表参加,我只有一个人,勉为其难,也试一试吧。”
刘芳拉了下她的衣服,“白娟,他们长得牛高马大,你比不过他们的。你许的愿,让二牛替你挂上去就是了。”
白娟的神情仍是淡淡的,“能不能比过,打什么要紧,重要的是参与。我的心愿,还是我自己挂上去吧。”
二牛一马当先,纵身一跃,身子顿时高高跃起。他趁势把布条挂在一棵树枝上,这才轻轻地落在地上。
刘芳一脸兴奋,“二牛,你太厉害了,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能跳这么高呢。”
二牛拍了拍袖子,一脸得意,“这有什么,论跳高,我还没遇上过对手呢。”
赵二娃当然不服气,他后退了几步,一个助跑,身子已经腾空飞起,不偏不倚,手里的布条刚好跟二牛挂在同一个位置上。
这一回合,两个男人打了个平手。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白娟身上。
二牛和赵二娃的成绩已然不俗,只要白娟能跳起来,成功地把布条挂在树权上,便算是成功了。
不知什么时候,白娟的手里已经有了一根竹竿,只见她深吸了一口气,借助竹竿的力量,人已经离开地面,腾地飞了上去。
只一瞬间,她已经跃过树梢,轻盈地把红纸条挂在了榕树最高的那根枝条上。
所有人都看得呆了,虽然白娟借助了竹竿的力量,有点取巧的意思,却也不算犯规。只是,白娟跳高的势次太过优美,特别是跳下来的时候,衣袂飘飘,竟似是仙女下凡。
所有人都看得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