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该有的心思?
宋知差点笑出声。
她看着眼前这个英俊到极具侵略性的男人,心如止水。
上一世,她为了一个顾言诚,已经把所有的爱和期待都消耗殆尽,蠢过一次就够了,她怎么可能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季先生多虑了。”
宋知迎上他审视的目光,神色坦然,语气甚至比他还要公事公办,“对我而言,这场婚姻只是一笔交易,一个为了拿到我应得的东西而必须履行的程序。我需要一个丈夫的身份,而你需要一个妻子来应付家人,我们各取所需,互不干涉。”
她顿了顿,补充道:“所以请您放心,我对您本人,以及您的任何东西,都不会有半分觊觎之心。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合作愉快。”
她的话清晰、理智,没有半分女儿家的忸怩或委屈,像是在谈判桌上敲定条款的合伙人。
季寒时眼底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
他见过太多想方设法接近他的女人,像宋知这样,把界限划得如此清晰,甚至带着几分撇清关系的冷漠的,还是第一个。
比他想象中,要理智得多。
“很好。”
他薄唇微启,算是认可了她的说法。
两人之间再无多余的交流,转身并肩走进了民政局。
整个过程快得惊人。
拍照,填表,签字,盖章。
不到十分钟,两本崭新的红色结婚证就递到了他们手中。
从头到尾,他们都没有任何交流,仿佛两个正在完成流水线作业的陌生人。
走出大门,季寒时停下脚步,从西装内袋里拿出一张黑色的卡片和一张纸条,递给宋知。
“这是我在市中心云顶公馆一套大平层的密码,为了让我们的婚姻看起来更真实,你随时可以住进去。”
他看了一眼宋知,继续用平铺直叙的语气说道,“这张卡没有额度限制,你拿着。”
宋知接过写着密码的纸条,却将那张黑卡推了回去。
“季先生,我们说好的,财产各自独立。”
“演戏要做全套。”
季寒时的语气冷静又理性,“我季寒时的太太,如果连一场像样的宴会都应付不了,只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和猜测。拿着,就当是合作的必要开销。”
他的理由无懈可击,充满了理性的说服力。
宋知想了想,觉得他说得有道理。
外公的股权转让还没完成,她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任何岔子。
她伸手接过那张卡,指尖冰凉的触感让她十分清醒。
“好,”她点点头,“那这张卡我暂时替你‘保管’,等我们的协议结束,我会原封不动地还给你。”
季寒时似乎对她的说辞不置可否,只淡淡地“嗯”了一声,便转身走向自己的车。
看着辆黑色的宾利绝尘而去,宋知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红本本,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不管如何,第一步,她已经成功了。
……
回到宋家别墅,宋知敏锐地察觉到气氛不对。
客厅里坐满了人,大伯、三叔、姑姑……一众宋家的亲戚几乎都到齐了。
按照原计划,明天就是她和顾言诚的婚礼。
这些人名为提前来帮忙,实则都是等着看好戏的。
毕竟,新郎悔婚,新娘被抛弃,这么大的丑闻,足够他们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笑上一年。
见到宋知进来,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她,眼神里带着虚伪的同情和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
“哎呀,我们知知回来了。”
大伯母率先开了口,挤出一脸关切的笑容,“孩子,你也别太难过了,为了那种男人不值得。这天底下的好男人多的是。”
“就是就是,”三婶立刻附和道,“那顾言诚真是瞎了眼,放着我们知知这么好的姑娘不要,偏偏选了那个来路不明的林晚!真是没福气!”
一句句“安慰”的话,听起来却格外刺耳。
宋知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们一圈。
她还没开口,一旁的姑姑宋雅琴便阴阳怪气地叹了口气:“话是这么说,可这婚礼就在明天了,请柬都发出去了,酒店也订好了,现在新郎跑了,这可怎么办?我们宋家的脸,这次可是丢尽了!”
这话一出,客厅里几个亲戚立刻交换着看好戏的眼神。
周曼气得脸色发白,正要发作,宋知却先一步开了口。
她轻轻一笑,笑意却未达眼底:“姑姑说的是。不过,用一笔钱看清一个人的真面目,避免后半辈子都耗在一个渣男身上,我觉得这笔买卖,还是挺划算的。”
她看向之前说话的大伯母和三婶,语气温和却字字扎心:“多谢伯母和婶婶关心。不过你们放心,我还没脆弱到和姑姑你一样,为了一个出轨的男人闹了这么多年都不愿意离婚。”
“抱着个垃圾当成了宝贝,我还不至于那么廉价。”
几句话,说得在场的亲戚们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她们本想看宋知的笑话,没想到反被她不软不硬地刺了回来,显得自己既多事又可笑。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
宋雅琴脸上挂不住了,拉下脸训斥道,“我们都是关心你,你这是什么态度!真是不知好歹!”
“好了!”
周曼再也听不下去,猛地站起身,脸色冰冷,“我们家知知刚出院,身体还很虚弱,需要静养。多谢各位的‘关心’,今天就不留各位了。”
这已经是明晃晃的逐客令了。
亲戚们面面相觑,脸上都有些难堪,最后只能悻悻地起身告辞。
宋雅琴走在最后,经过周曼身边时,还忍不住酸溜溜地嘀咕了一句:“有什么了不起的,被人退了婚,还这么横,看以后谁还敢要!”
周曼懒得再跟她计较,直接让佣人关上了大门。
就在这时,一辆车停在了门口,刚从公司回来的宋天铮沉着脸下了车。
正准备离开的宋雅琴等人看到他,立刻围了上去。
“天铮啊,你可算回来了!你真该好好管管你那个好媳妇,好女儿了!”
“就是啊,我们好心好意来安慰孩子,结果倒好,直接把我们都赶了出来,这是什么道理!”
“你这老婆女儿,真是越来越有脾气了!”
听着亲戚们阴阳怪气的告状,宋天铮的脸色愈发难看。
他敷衍了几句,便大步流星地走进客厅,看到安然坐在沙发上的妻女,压抑了一路的怒火瞬间爆发。
“周曼!宋知!”
他厉声质问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亲戚们好心来看望,你们为什么要赶人走?我们宋家的脸面,是不是非要被你们两个给丢尽了才甘心!”
周曼正要反驳,宋知却抬起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她转过身,迎上宋天铮愤怒的视线,嘴角噙着一抹冰冷的讥讽。
“父亲,”她慢悠悠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回荡在空旷的客厅里,“我的新郎,跟着您的好养女跑了。婚礼办不成了,这满屋子的客人,不赶走,难道还留着他们吃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