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澈一身绫罗绸缎,打扮的十分贵气。
画着红牡丹的纸扇,骚里骚气的插在后脖颈的衣领里。
连走路都带着风。
若非知道他的身份,别人还以为这是谁家的青年才俊呢。
就苏澈这一身派头,放在金陵城里不知道要迷死多少美少女。
段誉与隋远同时眉头一蹙。
只听其声,未见其人。
何人如此大胆?在府衙里还没露面就张狂大笑?
罗威虽然嚣张跋扈,但人家确实也有嚣张的资本。
在京城都敢当街殴打朝廷命官的人,在地方上更不用说。
可刚刚说话的是什么人?
只见苏澈旁若无人的走进来。
面带春风般的笑容,看向场中。
段誉见此人贵气逼人,便多留个心眼,没敢直接为难。
有罗威的前车之鉴在此,还是老老实实闭嘴的好。
“敢问这位是...”
“您就是段誉段知府吧,下官苏澈,这厢有礼了。”
在段誉这种朝廷钦封的正五品大官面前,苏澈的六品官就只能是下官了。
话说的客气。
而且苏澈的大名现在在南楚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用如雷贯耳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一介商贾身份,竟能做到兴元府知州。
前阵子对金国还打了大胜仗,现在连皇帝陛下都对此人赞不绝口。
这种人可惹不得,说不定那天就飞黄腾达直入天听呢。
“不敢不敢,在下安庆府知府,有礼了。”
苏澈笑着点点头,也没在多和他说话。
段誉的政治立场飘忽不定,不能轻易下手。
况且这次惹到他的人是隋远,也是抓到了隋远的小辫子,与段誉无关。
苏澈走到隋远身前,一张大嘴咧的像荷花似的。
隋远听闻是苏澈亲临,也很是友好的点点头。
扬起手要作揖,苏澈摆手拒绝。
在苏澈看来,隋远就是希望他不要狮子大开口的讨好而已。
“隋大人,我苏澈是个痛快人,不喜欢拐弯抹角,你的人打了我的人,抢了我的钱,砸了我的店,还扬言要弄死我,这事儿怎么算啊?”
隋远心说他打的也不是我打的,你TM找我干什么?
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知道,苏澈竟然亲自出现,就肯定已经想好了条件,绝不会轻易放过他。
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有乖乖听话的份。
要说喊卫兵进来杀人灭口,这种事情他想都不敢想。
且不说罗威在此,城外还有携大胜余威,兵锋正劲的虎狼之师呢!
隋远轻咳两声道:“咳咳咳,苏大人,我的样子你也看到了。我们同僚一场,你又是商贾出身,想必也能明白我这么做的用意。我只为糊口,别无他求。今日之事,不过是误会而已。”
“哈哈哈哈,收百姓保护费糊口,你还真是人才!我不管,这事若没个说法,我就把此人好好审一遍,然后拿着口供送去临安让陛下评理!”
“别!”隋远急了,知道这事糊弄不过去,“苏大人高抬贵手,在下一把年纪爬到今天也不容易,有什么要求,你提!”
隋远已经做好了大放血的准备,殊不知苏澈根本不图钱。
他有的是钱,可以说他现在是整个南楚唯一不缺钱的人。
金陵整个商界都在自己脚下,这样的人还会缺钱吗?
“痛快!那你听好了,我要你背叛丞相魏涛。”
“什么?不可能!”
隋远当即就拒绝了!
背叛丞相,这是什么后果根本不用想!
这代价太大了,而他自己却没有任何收获!
“我话还没说完呢。”苏澈让张宝搬来一张凳子,悠闲的坐下道:“你背叛丞相,加入太尉的阵营。这样我可以保证你苛待百姓的事情不会传出去,同时太尉那边也会给你好处。陛下年纪大了,等太子登基之时,就是你一飞冲天的时候。”
这完完全全就是在画大饼给隋远吃。
还真别说,饼好不好吃不知道,但看起来很香。
隋远一时间还真有些动摇。
见他有意动摇,苏澈又道:“但如果你不同意,我讲这件事情报告给陛下,他老人家震怒的时候,即便是丞相也保不住你。说不定还会因为保你自己也殃及鱼池。所以你还是乖乖跟我合作,我保你个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隋远也不傻,开口问道:“口说无凭,你怎么保我衣食无忧?”
“哈哈哈哈,你忘记我以前是做什么的了?我可以让在安庆的商贾每月给你多缴一部分税款,不管是农税还是商税都可以,这么大笔钱,你随意支配。不过我还是奉劝你上缴国库。到时候你的政绩好看了,家里也有钱了,陛下心情好了,你的职位难道还不会动一动吗?”
说到这,苏澈神秘兮兮的低声道:“衣食无忧的同时还有望晋升,这种好事不比你跟着丞相,一天天连吃饭钱都混不上的强?”
苏澈还真说对了。
隋远自从跟着丞相魏涛,还真的没拿过什么好处。
要说陛下也没有注意到他,也没犯过什么错误,所以他与丞相只是简单的口头合作关系。
并没有真的什么往来。
再者,丞相自己说不上穷,但跟着他的人大多也都勉强小康,多余的钱粮几乎没有。
就因为没有油水可捞,隋远才回去压榨百姓和商贾的。
面对苏澈开出的条件,他真的是不知道该如何拒绝。
有钱花,有前途可期待,而且苏澈还说了,皇帝年迈,而太子现在被丞相与太尉两路拉拢,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苏澈见隋远脸色不断变幻,趁热打铁的道。
“良禽择木而栖,隋大人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呢?丞相对手下人什么样子你是最清楚的,跟着这样的老大没前途,还会引火烧身!”
末了隋远叹了口气道:“唉,我该怎么做?”
“呵呵呵。”苏澈如夜枭般的笑声传来,“隋大人果然是识时务的人,你不需要做什么,只要按时提供丞相的消息即可。”
“我与丞相根本不在一起,他的消息我得不到的。”
“没关系,日后有的是机会,只要你答应,我便可以许你一生富贵!”
这话苏澈绝不是吹牛逼,光是这些钱财就足够隋远挥霍一生的。
隋远咬咬牙,这才想起脸还肿着,顿时又疼得直翻白眼。
“好!我答应你,但我有个要求!”
“你说。”
“我不要跟着太尉,我要跟着你!”
苏澈心道这隋远还真是个妙人,竟然能看出自己话里的深意。
没错,眼下太尉黄思危的权势确实根深蒂固,但他已经老了,即便身体再好也会未来不到十年的时间里薨掉。
而十年后,苏澈才三十出头。
正是事业长虹的时候。
“好,我答应你,只要你忠心,刚刚我苏澈说过的话全部算数!”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苏澈拍了拍隋远的手,努力装出一副体恤下属的表情。
“隋大人好生休息,这点钱就当做是你的医药费了,明日安庆府所有苏氏产业都会给您送来这个月的赋税。”
苏澈掏出个金元宝放在床榻上。
隋远盯着那闪闪发光的金元宝不知在想些什么。
金子在南楚因为数量稀少,通常只当做贵重物品储藏起来,所以市面上购买力很高。
这一个五两的金元宝,足够隋远一大家子人吃喝拉撒一个月的。
苏澈起身,意味深长的看了站一边的段誉一眼,带着罗威张宝,以及匪首的身体离开府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