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开诚的女儿过生日,礼物肯定不能寒酸。
翌日,苏澈一大早就来到珠宝铺,将珍藏的一颗南海豹头珠用礼盒打包好,另外又挑选别致的首饰数件,又来到当铺拿了幅名人字画。
既然要登门,两手空空可不行,纪开诚不要钱不要礼,就喜欢鼓捣这些。
夜幕降临,苏澈在张宝的陪同下来到纪府。
说是生日宴,但明面上并没有展现出来。
苏澈心中一跳,该不会纪开诚只邀请了自己这一个外人吧?
若如此,那岂不是又要谈娶他女儿的事情?
说实话,纪以宁的长相没的挑,尤其那安静典雅的性格更是让苏澈心动,但霍欣辞那关始终不好过。
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任何一个女人会以开心的状态将丈夫的爱与她人分享。
苏澈不想霍欣辞难过,但眼下看来好似并不能按照计划去走了。
思来想去,苏澈决定硬着头皮进去看看,若有个风吹草动,再撤也不迟。
上前亲自敲门,小厮在鉴定过请帖后恭敬请苏澈入内。
至于张宝,则是有别的地方安置,定不会亏待。
苏澈不是第一次来纪府了,轻车熟路的来到正堂,就见一张圆桌摆在那里。
充其量也就坐五六个人。
实锤了。
今天的宾客肯定就自己一个!
纪开诚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喝茶,见苏澈进来,放下茶盏笑意盈盈的道:“臭小子,怎么才来?”
苏澈把礼物放下,来到近前行礼。
“苏澈见过知府大人。”
“自家人就别客气了,快快入座,就等你了。”
苏澈苦笑一声,哪知屏风后面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哈,老纪啊,你瞧把孩子吓成什么样了!”
这声音苏澈太熟悉了。
白泰清。
果然,有纪开诚的地方就会有他,两人好像断背似的,整日黏在一起。
白泰清满脸挡不住的笑容。
拍了拍苏澈的肩膀第一个坐下。
纪开诚也不生气,随之坐下。
紧接着,纪以宁穿着华服,头戴玉冠,盛装出席。
瀑布般的头发,清秀的面容,如出水芙蓉般清澈亮丽的双眸。
最重要的是纪以宁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清新自然,典雅高贵的气息。
苏澈一时间看的呆了。
他以前从不知道,原来古代女子装扮起来竟然这么美。
她身边的人是谁?
仔细一看,苏澈好悬一口气没倒上来晕死过去。
竟然是绿衣少女,白莺莺!
两对父女轮番上阵,这是要干什么啊?
白莺莺见苏澈苦着脸冷哼道:“哼,刚才还喜不自禁,见到本姑娘就苦着脸,怎么?你不愿意见到我?还是见到我委屈你了?”
“莺莺,不许胡说!”
“爹,他分明就是区别对待!”
“好了好了,赶紧坐下,管家,走菜。”
纪以宁与白莺莺也同时落座。
好死不死,两女中间空出个座位,好似专门给苏澈留的。
苏澈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白太清道:“愣着干什么,坐下啊。”
“是,苏澈恭敬不如从命。”
苏澈颤颤巍巍的坐下。
只觉左右各有芳香飘来。
纪以宁身上的那股自带的雅致安静不争名利的白莲气;白莺莺身上散发出的活泼娇嫩的梨花香。
苏澈不认为这是齐人之福,甚至他有种后脊发凉的感觉。
这两个小老头到底要干什么啊?
怎么有种很不祥的预感?
莫不是鸿门宴吧?
丫鬟小厮开始上菜,纪开诚家的饭菜不是很奢华,但贵在精致。
看起来色香味俱全,但没有味精鸡精,苏澈吃什么都感觉一个味道。
因为是家宴,所以没有太多的客套话,白泰清首先开动,像饿死的饕餮似的大快朵颐,而纪开诚则是细嚼慢咽,小口喝酒。
纪以宁也象征性的吃了点软糯的年糕,白莺莺大口喝酒大块吃肉,酣畅淋漓。
全场只有苏澈不敢动筷子。
纪开诚淡淡道:“以宁,给你夫君夹菜。”
“是。”
“噗...”
等等等!
苏澈整个人都不好了。
给谁夹菜?
夫君?
这怎么就夫君了?
纪以宁没有违背纪开诚的话,立刻给苏澈夹菜。
后者干咳两声道:“咳咳,多谢小姐,我自己来就可以。”
白泰清不满的看了眼自己那还在贪吃的女儿,轻轻用胳膊肘捅了捅。
白莺莺叼着鸡腿不解的看着父亲。
“爹你怎么了?”
白泰清眼睛都瞪得酸了,可白莺莺就是看不出来!
最终只得无奈作罢。
纪开诚看的好笑,放下酒盏道:“小澈啊,回到家就别客套了,该吃吃该喝喝。”
“是,多谢知府大人。”
“诶,怎么还叫大人,差不多该改口了。”
苏澈嘴巴动了动,岳丈两个字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纪开诚也不着急,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哈,全金陵想做我纪开诚女婿的人不下数万,怎么就你躲躲闪闪的不愿意呢?可我这闺女不好看?”
“万万不敢!以宁小姐很漂亮。”
“那你叽叽歪歪什么,我已经决定了,下个月初六就是黄道吉日,你们成亲吧。”
苏澈陷入沉默。
纪开诚以为他沾沾自喜呢,冷哼一声道:“哼,你先别高兴的太早,我的女儿可不能做小,这样吧,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把霍欣辞休了,一个商贾之女做大妇,成何体统?”
这么说苏澈可就不愿意了。
当即放下筷子站起来,对纪开诚行了一礼。
“知府大人赎罪,苏澈宁死也绝不休妻。”
“嗯?”
这回不光是纪开诚,连白泰清都愣了,插嘴道。
“臭小子,这是你登堂入室,泥鳅翻身的最好机会,一个商贾之女有什么好怜惜的?”
纪开诚脸色沉了下来。
“怎么?我纪开诚的女儿还配不上你了?”
苏澈摇头道:“不,以宁小姐国色天姿,又是万金之躯,配我苏澈那是鲜花插牛粪。但苏澈虽为商贾,却也是顶天立地的男人,断然不会做出这等抛妻弃子以求富贵的肮脏事。在我看来,欣辞不仅仅是我妻子,更是我的生命之光,在我最难过快要饿死街头的时候是她收留的我,给我吃给我穿,让我远离饥寒交迫,我曾发誓要用一辈子去还她的恩情,所以请知府大人莫要强迫。”
众人不知苏澈竟然还有这段往事。
在南楚,女子地位低下,就算是朝中大官的女儿也不过是政治交易的筹码,更别说普通家庭的女儿了。
所有人都想不到,苏澈竟然会为了一介女子,放弃大好前程。
纪以宁与白莺莺同时眼睛发亮,美目更是有春水流动。
她们并没有因为苏澈的拒绝而感到悲伤,甚至对他对女子的态度十分钦佩。
这样知恩图报又有责任心的男人,放眼南楚去哪里寻找呢?
白泰清与纪开诚对视一眼,道:“臭小子,你可想好了,放弃老纪就等于放弃了你的大好前途!”
“知州大人,苏澈不是不识好歹的人,可即便如此,我心依旧。”
白泰清气不打一处来,一拍桌子道:“他妈了个巴子,休了霍欣辞,我也把女儿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