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澈还要辩解,白泰清沉吟着道:“你真以为老夫什么都不知道?”
“呵。”他冷笑一声,“从你们昨天出发之前罗威就将事情全都告诉我了。”
“这件事情明明是因为林家囚禁女童,你去找罗威帮忙想给林家教训,所以才行动的!说破大天是你们商贾之间的竞争,苏澈啊苏澈,你敢拿南楚军队当你们博弈的筹码,你好大的胆子!!!”
白泰清释放出无限威压!
这是从尸山血海中蹚过的人才会有的无以伦比的压迫感!
苏澈只觉自己呼吸困难,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这是他来到南楚第一次感受到危险。
也是第一次觉得这些当官的人都深不可测!
白泰清可绝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好糊弄的!
他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好似是被关在笼子里小丑,长期以自我感觉良好的方式上蹿下跳,殊不知,外面的人都在当自己是傻子!
真是大意了。
苏澈想起来,当初罗威带兵来赵家救他的时候,就提前和白泰清通禀过!
是经过白泰清允许的,所以他才会出手。
那样的小事罗威都会通知白泰清,这种抢劫数百人商队的大事情他又怎会不提前告知呢!
见苏澈不说话,白泰清更是冷哼一声道。
“呵呵呵,说的多好啊,穿上夜行衣,当山贼,抢完就跑谁也不知道。呵呵呵,苏澈,你当别人都是傻子吗?假模假样的来我这里惺惺作态,还想骗老夫与你一起去找纪开诚。”
白泰清继续冷笑。
“居然还敢说纪开诚不知道,呵呵呵,人家早在昨天晚上就知道了!他还不顾深夜过来找我,问我说是不是我下的命令!”
“你以为金陵城两大主官都是贪图享受的傻子?你以为虎贲营是铁桶一块?就不会有个别想上位的人给纪开诚通风报信吗?”
“你也太天真了,老夫掌管三大骁骑兵营外加一水师,护卫金陵十年没出过任何事情,没有我的手令,你以为罗威能调动五百军卒?”
苏澈抬头,不可思议的看着白泰清。
他明白了。
自己所做的一切,不过是白泰清在背后推波助澜的结果。
从钢铁出现到扳倒赵家,又到现在脱离霍家自立门户。
这一切的一切可能都是白泰清计划好的!
但想到这苏澈也有些不明白。
自己与白泰清见面不过数次,交情不深。
然这位行伍出身的大官为何屡次帮助自己!?
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难道就因为提炼个钢铁吗?
“知州大人...我...”
白泰清一摆手,示意他闭嘴。
与此同时,白莺莺拿起衣服从内堂出来,好看的黛眉幽怨的望着苏澈,动作缓慢极不舍得的将衣服放在茶台上,转身走了回去。
白泰清道:“此事不要告诉莺莺,老夫现在陪你去老纪府上。”
“是。”
......
经过今天一事,苏澈被打击够呛,一路上都沉默寡言。
他千算万算终究还是失算了,不过常言道:有失必有得。
通过这件时间苏澈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白泰清对自己的感觉很好,会不留余力的帮助自己。
虽然一时想不通为什么,但苏澈总觉得这不是坏事。
来到纪开诚府上。
后院有萧瑟琴声传来,余音绕梁温婉动听。
这是纪以宁在早练,与白泰清这种武夫不同,她练的是古琴。
动听的音乐能缓解人的心情,至少此刻纪开诚没有那么生气。
白泰清坐在他身边,看着老伙计皱着眉头但没有发怒的脸笑道:“嗐,年轻人打打闹闹也都正常,再说也这件事是我做的不妥,您老就别生气了。”
白泰清故意做小,没皮没脸的样子让纪开诚觉得有些好笑。
“呵呵呵,你以为你面子大?你以为你亲自出马老夫就得乖乖退让?这是三百多条人命,就算是金国商贾那也是死在了金陵,你让我怎么和上头交代?”
“哪有上头啊?这点小事我们自己消化就行了。”
纪开诚皱了皱眉。
“可我就担心瞒不住。”
“不可能!你不说我不说,那就没人说了。这件事看起来很大,但并没有传播开,就算那些逃跑的商贾回到金国,金国追问起来我们也一问三.不知,一口咬定就是金国山贼干的,反正他们山贼也多。”
“老匹夫,这种红口白牙说瞎话的事也就你干得出来!”
“嘿嘿嘿,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嘛,再说,你舍得让这么好的孩子去给金国人做垫背啊?”说到这白泰清话锋一转道。
“要说小澈做的还是不错的,头脑很机灵,知道出了事情赶紧毁尸灭迹,不比你在朝中郁郁不得志的儿子强多了?”
纪开诚也丝毫不给面子的回怼道:“呵,那也比你没有儿子强。”
“嘿我这暴脾气,老纪,你存心找茬是吧?”
白泰清撸胳膊挽袖子佯作动手姿态。
纪开诚摆摆手,示意他别装逼了,先解决问题要紧。
玩味的眼神看向苏澈,语气颇有些欣赏的道。
“年轻人就是火力旺,自己在前头撒了欢的惹祸,身后一个知州一个知府两位四品官给你撑腰,臭小子,你能的不行啊。”
苏澈难得老脸一红,羞涩的摸摸后脑勺。
纪开诚冷哼道:“哼,你小子先别美,这事虽然过去了,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苏澈知道纪开诚是有事情要交代,也不含糊,直言道。
“知府大人有任何吩咐,苏澈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可是你说的!”
纪开诚站起身,表情十分郑重。
要知道纪开诚可从不求人,这次交代下来的肯定是大事!
想到这苏澈都有些热火沸腾了,目光炯炯的看着他。
“好男儿顶天立地,吐口唾沫砸个坑!”
“好!你听好了,你要你做我纪开诚的女婿!”
“嘎?”
苏澈腿一哆嗦好悬瘫坐在地上。
这TM叫哪门子的大事啊!?
白泰清闻言一拍桌子站起来。
“老纪,你又不讲武德!”
“少废话,苏澈已经答应了,按照约定你女儿最小!”
白泰清跳着脚喝骂!
“你TM这是趁火打劫!”
纪开诚奸诈的笑了,对苏澈挥挥手道。
“行了,女婿啊,你先回去处理好家事。”
苏澈指了指自己鼻子,半萌半傻的转身离开,连行礼都忘了。
纪开诚把已经踩桌子上撒野的白泰清拽下来,指了指苏澈道。
“你瞧,他多像我们年轻时的样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