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泰清无所谓的摊开手。
“怎么?就许你老纪不讲武德,我一次都不行?”
“那我也没有你这么过份!”
黄思危听着有些不对劲,伸出手把两人的吵闹压下去道。
“你哥俩不会假戏真做了吧?真要嫁闺女?”
“对!我白泰清的闺女非苏澈不嫁!”
“少赖皮,就算要嫁你闺女也得排我闺女后面!”
“后面就后面,能嫁过去就行!”
白泰清完全发挥了不要脸的优势,把纪开诚气得一愣一愣。
苏澈也同样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们。
什么时候,自己的终身大事轮到他们操心了?
看我没爹好欺负?
白泰清转过头对苏澈横眉瞪眼的道:“小澈,你就说愿不愿意娶我闺女,哪怕做妾也行!”
纪开诚也拽着苏澈的手臂不撒手。
“还有我闺女呢?你不是答应过了吗?”
苏澈一会左一会右被他们俩拉扯,顿觉头晕目眩,举起手表示投降。
“那个,两位大人,请听我一言!”
两人同时撒手,苏澈好不容易才坐正道:“此事苏澈还需回家和欣辞商量,如果欣辞同意,我自然不负两位大人的意愿,若不愿,苏澈不想强纳。”
白泰清一听更是火大。
“小兔崽子,别给脸不要脸!我闺女都已经自降身份嫁过去做小了,你家那口子还有什么不同意的?”
纪开诚也同样冷着脸,低沉的道:“我闺女号称金陵第一才女,给霍欣辞做妹妹还委屈她了?”
这剑拔弩张的架势让苏澈有些肝颤。
都是朝廷大员,谁也不敢得罪啊。
“两位大人息怒,这绝非苏澈在惺惺作态,实话讲,以宁小姐国色天香,雍容华贵,莺莺小姐也活泼开朗,小鸟依人,我都很喜欢,问题是她们两人愿不愿意呢?”
纪开诚一挥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容她们愿意与否,你就说你愿不愿意!”
“我自是愿意的...”
再不答应就是有些不识抬举了。
但黄思危不这么想,他从苏澈的眼神中看到的更多是无奈,而不是即将纳美人的欣喜,也许事实真如他说的那样吧。
苏澈对霍欣辞的感情可能真的不一般,也正因为如此,才更能见证苏澈的品格。
“好了,两个四品大员逼着孩子纳自己闺女,丢不丢人!”
黄思危假装发怒,两人顿时停止争执,对他拱手抱拳,态度极好。
但双方看谁都不顺眼,好像被抢了龙婿似的。
黄思危冷笑道。
“呵,别以为老夫不知道你俩怎么想的,这点小九九能瞒得过老夫的法眼?”
白泰清与纪开诚被说的有些羞愧,低下头去。
黄思危又道:“别高兴太早,小澈想要上位至少还有一道难关要过,你们这么着急嫁女儿,就不怕赔了吗!”
“先生说的是,学生受教了。”
两人同时作揖认错,黄思危这才态度好些,颇有些宠溺的看着苏澈道。
“小澈,我问你,你对当今朝堂怎么看?”
苏澈指了指自己,纳闷的看向纪开诚和白泰清。
随即摇摇头。
“朝堂之事,苏澈一介商贾不敢妄言。”
“你但说无妨,这里只有我们四个人,传不出去。”
苏澈拱手道:“既然太尉大人吩咐,小子就直言了。”
“我对朝堂了解不多,只听说有主战派和主和派,而太尉大人就是主战派的领头羊,主和派首领则是丞相魏涛。”
“臭小子,你少打马虎眼,这点破事全南楚的人都知道,你就说说你更倾向那一派。”
黄思危声音有些郑重,苏澈也不敢怠慢,继续道。
“主战!”
“为何?”
“因为领土神圣,不可侵犯!想我华夏历史,辉煌千年。如今被外族蛮夷搞的四分五裂,我南楚还要年年受到夏金两国的凌.辱,称臣纳贡,这让我南楚三位先帝的在天之灵如何瞑目!?我南楚子民被外族人肆意剥削迫害,冤魂的凄叫隔着数千里犹然在耳,尸鸿遍野的场景今天依旧历历在目,那些吃着百姓血汗的大官,不思改变竟然还要主张和平,殊不知弱国无外交!真正的和平是血与汗打出来的,而不是求来的!”
谈及国事,聊及子民。
白泰清与纪开诚都是暗暗攥拳咬牙切齿,恨不得现在就带兵冲锋,坑杀胡虏!
黄思危并没有他们那般激动,沉吟着问道。
“你打算如何做?”
“打!打的一拳开,免得百拳来!让那些凌.辱我们的外族人,血债血偿!收复国土,还我河山!”
黄思危听后一拍桌子!当即大喝!
“好!”
“年纪轻轻就有如此精忠报国之志,若南楚皆是你这般忧国忧民的百姓,何愁大业不成!?”
“先生!白泰清再次请命,调兵遣将,出征边关!”
白泰清激动的直接站起来,然而黄思危却在激动过后叹了口气道。
“不可,现在我南楚兵力不够,装甲不足,极缺战马,水战有余,若陆战我们必败。”
“那我们也不能坐在这里干等啊!”
纪开诚也道:“没错,这知府的位子我坐了这么多年,早就够够的了,先生,只要您发话,纪开诚这就血洒疆场,不收复国土绝不回来!”
“对!我白泰清一条贱命,愿马革裹尸,以报国家!”
两人情绪高涨,此起彼伏,你一言我一语均是精忠报国之言。
那个男儿没有报国之志?
苏澈只觉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在燃烧,热血沸腾,怒发冲冠!
举起酒杯道:“苏澈敬佩两位大人,此时此刻愿作诗一首,以表我们的报国热情!”
“好!”
“就知道你小子有才华,快快念来!”
黄思危也抱着肩膀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苏澈轻咳两声,在原地踱步,郎朗开口。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天龙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苏澈故意将靖康耻,改成几十年前天龙之变的天龙耻。
如此,更显报国之心!
白泰清和纪开诚整个人都听傻了!
这得是怀才不遇多久的忠义之士才能有的报国之词啊!
竟然出自一商贾口中!
谁说商人逐利?谁说商人奸诈!?
苏澈凭一人之力,彻底洗刷了三位朝廷大员对商贾的看法!
黄思危愣在当场,止不住的重复着苏澈的词。
躲在屏风后面的纪以宁更是如痴如醉,双眼迷.离!
沉默。
无止境的沉默过后,黄思危爆喝一声!
“好!”
“啪!”
精美的酒盏被摔在地上,黄思危红着眼睛盯着苏澈道。
“苏澈!老夫现在就给你这个精忠报国的机会!你可愿意!?”
苏澈眼睛都红了,这阵子别说报国,就是立刻冲上去当炮灰他都不带眨眼睛的。
当即双膝跪地,拱手抱拳道:“苏澈愿意!”
“好!老夫已经拿到圣上旨意,敕封你为兴元府知州,三日后走马上任!”
“谢陛下!”苏澈叩首,紧接着又对黄思危道:“谢太尉大人,请大人放心,苏澈绝不辱命,当以死奋斗,以生命报效祖国!”
“好!”
黄思危将黄色圣旨交到苏澈手中。
苏澈颤颤巍巍的接过,随即起身,擦了擦眼角激动的泪水。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他忽然看到黄思危与纪开诚、白泰清两人相视一笑。
仿佛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样子。
苏澈神情一顿,紧接着就感到浑身一阵恍惚,头皮发麻!
*他*的!
又中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