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伏双手在石桌上,把嘴凑近宁琅的耳朵,轻轻的吐出一句话“替我杀了婉诺,我就答应你!”
宁琅脸色一紧,惊讶的挺直腰板“霓裳,你疯了!”
我捏起一块糕点,眯着眼睛放进嘴里,淡淡一笑“没错,我是疯了,她不死,我不会跟你走,我没有强迫宁琅,宁琅做不了,那就只有霓裳亲自来做了!”
宁琅闭上眼睛,思量了半响,看着女子阴险一笑“霓裳,你真的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女子,若是我动手,怕是云鹰王怎样也是调查不出来的,我与她素来无怨,而你,也可坐收这渔翁之利。”
“我不否认!”女子抿了一口茶水,合眸一笑。
看着宁琅离去,我便知道,他一定会做。因为他舍不下霓裳肚子里的这个孩子,而杀一个女子来说,对于他,太过于容易。
铃儿掩着嘴笑意盈盈的走进我身旁,压低了声音,俯身在我耳旁轻轻的说了一句“姐姐,这才像你的性格!”看着铃儿阴险腹黑的表情我不禁莞尔“我什么性格?”霓裳什么性格她非常清楚不成?
“自然是…不会容忍别人站在你的头上,失去一毫便要讨回一分!”
我皱着眉,不禁无语,霓裳是这样的人吗?霓裳一直是一个安生本分的小女子好不好。只能说是,世态凄惨,人情薄凉。
没有过多久,浅风便携着一把剑,大步流星的走进百花苑,我不禁扶眉,这百花苑还真是热闹了呢。
浅风依旧意气风发,挽起的发随风而摆,见到我便说“霓裳,你的脸痊愈了?比以前更要美上一分了!”我低眉淡淡而应“大人到这里只是为了一赏霓裳的哀容吗?”
浅风豪爽一笑,一把将长剑拍在石桌上,挽起嘴角“霓裳,帮我除掉云鹰王,我许你一切!”
铃儿踉跄了两步,险些晕倒过去,我淡淡的抬头看了看这个胆大妄级的男子“浅风,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霓裳,你用得着这样装吗?我的心思,何时瞒过了你的眼?你的凉薄之心,万万不会通知云鹰王,亦不会把这个国家放在眼里,既然如此何不帮我把云鹰王国改朝换代呢?你若帮我,这天下势必没有挡得住我浅风的人”
我摇头一笑,放下茶盏“浅风,你高估了霓裳!”
浅风也不恼,一挥衣摆,款款坐在石凳上“霓裳,你要装到什么时候?这进入皇宫不是你计划好了的吗?什么倾城舞,你早就跟着云姨练了三年之久,就算你天赋再好也不是一朝就能做到的事情,没有告诉任何人,为什么?云姨是黑风组的头目,身下杀手数百名,而你是黑风组的头号杀手,云姨安插到皇城的眼线,而云姨亦是我浅风的人,这些,你早就知道的事情,何必再装一无所知?”
我抬头勾起嘴角“这又能证明什么?”
“云姨让你进入皇宫的目的无非就是祸乱君心,助我夺得皇位,可惜…云鹰王始终没有正眼看你,而你呢?就处处装作可怜至极,故意去挑衅婉诺对你伤害,好博得云鹰王的怜悯之心,是与不是?”
铃儿听的脸色发白,靠着石柱勉强支撑着体重,她万万没有想到原来所有人斗不过是霓裳手心里的一个玩具,婉诺如此,末末如此,宁琅如此,云鹰王亦是如此,而自己呢?是不是已经没有了利用的价值?
“没错,没有霓裳拿不下的男人,他云鹰王是头一个,而帮不帮你,只看我心情!云姨视我为心腹,觉得霓裳可用也是一个可塑造之才可是我从来没有说,霓裳衷心。”
浅风拍案豪爽一笑“没错,霓裳从未衷心,霓裳也没有对任何人衷心过,可是像你这样的人才,即使不忠又有何妨?只要你出手帮我们一次,我们的胜算就大过一切!”
“霓裳无能,大人严重了!”
浅风挑眉一笑“霓裳你当着以为我不晓得?百花楼里的人是怎么死的,独独留下了你一个,岳员外又是怎么家财两空的,李将军又是怎么被陷害的,阵前先锋又是如何七窍流血的,你当真以为浅风一无所知吗?你要多少钱,才肯接下这一单生意呢?”
我挑眉一笑“难道霓裳不知道这些年的幕后老板都是你?一个个障碍我都替你除去了,这次的代价是否大了些?”
浅风温温一笑,摇了摇头“霓裳,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我低了低头,目光无力的而看着云鹰王的寝宫“我要的是明玉平安。”
浅风一怔,险些打翻石桌上的茶盏“霓裳,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定了定神,看着浅风郑重的说“我要的是,明玉,云鹰王,平安。”
浅风看着女子半响说不出话来,他欣赏这个女子,狠辣决绝,他欣赏这个女子,内心强大的如一座山,他欣赏这个女子,满身傲骨,一身坚强。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这样的女子也会义无反顾的去爱一个人,死心塌地的放弃所有的去爱一个人,选择明玉平安,那么就是承认自己一直的所有都是一个错误。
“霓裳,你真的确定吗?”浅风弯起眉毛,冷冷的问,你真的确定要背板自己的命吗?若是你后悔了,回头便也是万丈深渊。
我淡淡一笑,轻轻的抿了一口茶,我确定“有我在,你永远杀不了云鹰王。”有霓裳在的一天,天下便不可以有一个人伤害明玉,云鹰王,那个自己爱到骨髓之中的男子,即使他不爱自己,即使他从未正眼看过一次霓裳,但从云鹰王的眼中,她可以读出那个男子的寂寞,那个男子深深埋下的对一个远在天边的人的思念,他风华绝代的笑颜,他如沐春风弯起的嘴角,还有那慑人心魂的一个背影,每一个都是永远都戒不掉的毒药。
霓裳看到那个男子的第一眼,便无可救药的爱上了那个男子,爱上了他的所有。
霓裳非常嫉恨婉诺,凭什么她就可以,可以那么放肆的夺走云鹰王所有的宠爱于眷恋,只要她婉诺想要的,云鹰王都会毫不顾虑的给,这样的宠溺,是多少女人秋也求不得的梦。
所以霓裳恨,恨婉诺。
浅风一挥衣袖,烦躁的起身“霓裳,若是有一天你后悔了,休怪我没有提醒过你,不要带时候跪在我面前求得我的原谅!他永远都不可能爱你!”
我拿起茶盏,纤细的手指格外有力,一把捏碎了茶盏,茶水撒了一地,几片茶叶贴在手背上,瓷质的茶杯一点点的变成了粉末,散落一地“浅风,我怎么样轮不到你来管,这天下我从未看在眼里,你有本事就去夺,云鹰王爱不爱我,我也从未在乎,只要我自己问心无愧,别人休要多嘴!”
浅风勾起嘴角阴阴一笑,便也没有再说什么,悄然走开,只留下一地狼藉的茶水,证明着刚才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铃儿很快镇静了下来,弯起腰,去收拾满地狼藉的残骸,淡漠,没有言语。
我挑了挑眉,看着镇静自若的铃儿莞尔一笑“你不怕吗?”
铃儿疑惑的抬起头,阳光一笑“姐姐,跟以前比起来,你仁慈了很多。”我一愣,以前?以前认识这个看似冷漠实则腹黑的女孩子吗?
“以前?”我挑眉,不屑一笑。铃儿收拾完残骸,恭恭敬敬的重新倒了一杯清茶“姐姐真的那么喜欢云鹰王吗?”
我周身一寒,对啊,真的那么喜欢吗?不惜为了他破了那么多回特例,真的,那么喜欢吗?
也许自己也不清楚,只是喜欢看着他笑,看着他风华绝代的妖孽勾起嘴角,喜欢看着他哀伤看着自己眸子的样子,满面的哀凉。不知为何,看见他,心总会,莫名其名的疼。
三日后的夜晚悄然来临,看着天上纯洁浩然的月亮,像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雾水,看不真切,脑海里浮上那个风华绝代男子温柔如风的笑颜,弯弯的勾起嘴角,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泄了满地的月光,散发着银白的光,照亮了佳人也照亮了玉公子 “宁琅吗?”
宁琅温温一笑,走进女子身边,手臂轻轻的环上她的腰,杨柳细腰,似玉肌肤,温柔的把头放在女子的肩膀上。宁琅知道,那日迷晕霓裳的时候便也发现她还是一个处子之身,他万万没有想到云鹰王自始至终从未真正的碰过她,也觉得这样美丽智慧的女子完全当得起他宁琅的夫人。
“霓裳,你真美。”轻轻的嗅着女子的体香,脑海一片混沌,霓裳,你真的是一个非常特别的女子,特别到宁琅迷上的不只有这张容颜,还有这颗心。
“像妖吗?”女子温温一笑,笑得祸国殃民。
天下男子,皆会说的一句话便是,霓裳你真美,美得像妖。而宁琅,也不过是是这众多的男子中的一个,岳员外如此,李将军如此,纪先锋也是如此,天下的男子终究是抵不过这一张祸国殃民的容颜。
“到不能说是像妖,要是像倒是更像一个高高在上满身傲气的女王”宁琅想了想,温温一笑,脱口而出,霓裳也是一怔,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
女王?他还真的是把自己看的挺高呢!
宁琅手指划上裙摆,解开腰带,一路向上,嫩滑似水的肌肤,清冽诱人的体香,怕是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个夜晚呢。
我手指轻轻按住宁琅的手,妖娆一笑“你答应我的,还没做到,怎么能这样心急呢?霓裳说过了,杀了婉诺,所有的都是你的”
宁琅俊秀的容颜阴阴一笑“宁琅杀一个女子,还不简单,明天你就会听到婉娘娘香消玉殒的消息。”
“此话当真?”
“绝无半句谎话,现在她已经躺在血泊里了,只是怕是赴宴的云鹰王还不知道他的爱妃已经负了黄泉。”浅风一把扬起蚕丝一样的腰带,露出女子的大片肌肤。
我手臂裹着欲滑落而下的袍子,妖娆一笑“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呢!”
宁琅手臂刚刚环上女子的香肩,小腹一阵剧痛,一股股殷红的血水留下,散发着诡异的香,染了一地的鲜红。
我看着宁琅不甘疑惑的眼神,妖娆一笑,昏暗的灯光衬得彼此的脸更加的狰狞可怕“宁琅,你忘记了,我恨的人,还有你!”
披上半敞着的袍子,俯身看着无力滑落蹲坐在地上的男子,弯弯的勾起嘴角。
我恨的人不只有婉诺,还有你宁琅!
深深的记得那日那个意气潇洒的男子想读懂了霓裳的心一样,倾心相谈,却不想羊入虎口,造就了一生的痛楚。
所以,霓裳恨的人还有宁琅。
“霓裳,你…好狠的心…”面容清逸的男子咬着牙,任由血水蔓延一地,深深的看着这个由欣赏变为爱意的女子,就这么狠心的夺走了自己的性命,却是一个怨恨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承认,他觊觎她的美色。他承认,为了得到她,他不惜手段卑劣。可是慢慢的他发现,他真的爱上了那个薄情决绝,狠辣坚强的女子。可是等到他发现的那一天才知道,原来一切都已经晚了。
她对他的恨原来如此之深。
如果可以选择,还不如简简单单的相识简简单单的相知,又何必弄得满盘皆输。手指轻轻抚上手中握着匕首女子的脸庞温温一笑“霓裳,原来你真如云鹰王说的那般,如此决绝。”
我心揪一般的痛,窝着匕首的手早已没了知觉“宁琅,如果不是你,霓裳就不会活的那么痛,你知道我有多爱明玉吗?你知道我有多爱他吗?你给我的污点,是永远都没有办法抹去的痛!”
宁琅惨淡一笑,垂下眼帘“是宁琅伤害了霓裳,这样…怕也是最好的结局。”
蔓延一地的血水肆意的厉害,染了一大片的似火妖娆,勾起一副一副诡异的图案,像极了地狱里正在大笑的妖魔的嘴脸。
我淡淡的抽出男子小腹中的匕首,冷冷一笑“婉诺该死,你宁琅却是更该死。”霓裳不允许任何一个人凌驾于自己的头上给予伤害。自从那晚,宁琅用迷药把霓裳迷倒的那一刻开始,霓裳就发誓,定要用宁琅的血来祭祀自己被践踏的尊严。
宁琅惨淡一笑,按着小腹,清澈的一阵笑声,露出一张俊逸的容颜,温暖如春,“霓裳,宁琅爱你,致死不变。你呢?可有过那么一瞬间是爱着宁琅的?哪怕只是那么一瞬间?”
“从未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