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时分,碧空万里,惠风和畅,吴芸歌不敌终日的困乏,小憩了片刻,虽然顾梦华的病不会伤及性命,但吴芸歌秉持着医生的本分,尽职尽责,凡事无不亲力亲为,几番周折下来也不免劳累。
吴芸歌阖目悠悠转醒,起身后只觉浑身筋骨舒坦,便唤来青儒吩咐事情。
青儒见吴芸歌小憩着便一直守在门外,这下施施然来行礼,软言软语道:“小姐可有何吩咐青儒的?”
吴芸歌拿起桌案上的笔墨,娟秀的字迹出现在纸张上,她停笔后思索片刻,确认万无一失方才拿起纸张,将未干的墨迹轻轻吹干,交由青儒手中,再三叮嘱:“青儒,这是给王爷开的药方,你按着上边写的去医馆抓药便可,你亲自去,万不可被有心人看到多生事端。”
青儒微微颔首,出言宽慰:“小姐你放心好啦,我是王爷的贴身保管,这即刻就去。”
青儒小心翼翼地收起纸张,放进贴身的小荷包里,这才向吴芸歌告退出府。
青儒来到府外,虽然对府外小巷商贩摊子上的食玩小物垂涎三尺,但还是记挂着吴芸歌的嘱托,并未逗留,直奔医馆而去。
“这位小姐是看病还是抓药?”医馆的小徒弟看到青儒便殷切地迎了上来。
“我来抓药,按照药方上就可以了。”青儒笑语盈盈,把药方递给了小徒弟。 “好嘞——劳烦您稍等,小的这就给您抓药。”小徒弟转身便去药柜,细细地对着吴芸歌开好的方子,一丝不苟地把药材从药柜里拿出,又在秤砣上称重,分装于纸袋中包起。
青儒在一旁百无聊赖地等待,只得目不转睛地盯着医馆小徒弟行云流水地抓药。
“老哥,你可知晓那荣亲王已卧病在床,缠绵病榻许久了,请了许多大夫都无济于事,怕是……”身旁两个等待诊治的男子交头接耳地说着。
“兄弟可要慎言,这要是被有心人听到可是大不敬之罪。”年长的男人一脸谨慎,不愿意多聊。
“嘿!怕什么的,荣亲王都是快大限的人了,阖府上下不都要忙前忙后的,谁哪有空管这些个,那荣亲王缠绵病榻许久,怕是大罗神仙也无力回天,这事整个京城都知晓了的,大家心知肚明,他岂能能挡住悠悠众口?”年纪少轻的男人一脸不忿,似乎是极为看不起权贵的。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那荣亲王年纪轻轻,皇上的胞弟又如何,还不是拖着残躯罢了,可惜刚刚成家,膝下子嗣都未曾有便要撒手人寰。”年长男人叹气,心中惋惜不已。
年轻男人一拍脑袋,蓦然间便想起一事,这才娓娓道来:“老哥说起荣亲王刚刚成家我才想起,之前便有人说是荣亲王妃是克夫的命格,嫁给荣亲王后荣亲王的身体便江河日下,起初我还不信,现在细细想来,定是有几分缘由的,无风不起浪嘛。”
年长男人听后脸色有片刻的惊愕,显然是不曾知晓的:“还真有这种命?”
“那可不,搞不好还是那荣亲王妃知晓自己命格太硬,临了还要拉一个人和自己一块不得善终,可见最毒妇人心,谁娶了这种女人定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男子话音未落,青儒气愤难当,站了起来,刚才的愉悦心情一扫而空:“王府的事情岂是你们这些三教九流可以评头论足的?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胆敢在在这里妄议!信不信我去官府告你们个亵渎皇族之罪!”
刚才口若悬河的年轻男子此刻诺诺不敢言,八面玲珑的医馆小徒弟此刻拎着药出来解围,赶忙作揖:“这位小姐您的药给您包好了,一共五两银子,您万不可与莽汉如此计较,气伤了自己可如何是好,您就当未曾听过便罢了。”
青儒接过小徒弟恭恭敬敬递过来的药,冲那两个男子一声冷哼,付完账之后便不愿多停留,转身离开药铺。
青儒怒意中烧,还未平息火气却未曾料到,回府的路上更是风言风语不断。
摊位上的妇人平日里皆是闲来无事,尽靠八卦为消遣:“哎你们可曾听说了那荣亲王妃可是个克夫命,荣亲王好好的荣华富贵现在连享受的命都没有,可真真是造孽哟。”
“是了,我也听婶子说了,这女的就应该削发为尼,怎可来祸害别人,要是荣亲王真的归西了,她浸猪笼也不为过!”妇人们嘴碎,三长两短地讨论着吴芸歌。
青儒听闻后心中愤愤难平,可到底不能在大街上指责这些妇人们,与她们据理力争,只好忍着气回到了府中。
青儒气愤至极地寻到吴芸歌,把事情从头到尾一字不落地告诉吴芸歌:“那群人太过分了!怎可如此编排小姐,小姐明明一直悉心照顾王爷,那些个人无缘无故便颠倒黑白,小姐在外边的名声可黑透了!真是狗嘴里吐不出来象牙!”
吴芸歌温尔一笑:“那悠悠众口岂是堵得住的?以讹传讹罢了,何须与他们计较,只是给自己徒增烦恼罢了,他们怎么想怎么认为那是他们的事,若是我治好了王爷,王爷的身体日渐康复,那些便是有再多编排的话,也说不出了。
“小姐怎可如此大度,我退一尺人进一丈,那些人便是得寸进尺的,小姐若是允许,我去与他们辩解这是个空穴来风的无稽之谈,必是让那些个小人哑口无言,万不可让小姐受这些个委屈。”青儒的语气里尽是不忿。
“我自是不允许的,像什么样,这些闲言碎语何须放在心上,闲来无事嚼舌根罢了,我心里自是有数的。”吴芸歌眼里满是笑意,拉过青儒的手,轻声劝慰。
“好啦,置若罔闻便是了,等会王爷用完晚膳后便需要服药,青儒你先去把药煎上,切记一定要盯着火候,断不可失了药效,忙去吧,就当不曾听闻那些话,不需理会此事便罢了。”
吴芸歌笑着继续安慰青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