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侯爷的话,奴才认识,奴才和玉沁夫人原是邻里关系,玉禾小姐也是奴才看着长大的,奴才家没有女儿,玉禾小姐是个可人儿,也极为冰雪聪明,奴才对玉禾小姐非常喜爱,小时候还经常逗她玩耍,只是……”
那自称是玉沁邻里的男子,恭恭敬敬地回答吴皑的话,眼中的精明一闪而过。
“只是什么,给本侯说清楚,若敢有一丝一毫的欺瞒,这罪责可不是你一个小小的奴才担当得起的!” 吴皑怒火中烧,大声斥责眼前的男子。
“只是侯府所言的玉沁夫人的孩子是十四岁,可是奴才从小看着玉禾小姐长大的,这年岁上可是大了整整两载。侯爷明察,奴才句句属实,若有任何诓骗侯爷的地方,奴才愿意承受侯爷任何责罚。”
那男人不卑不亢地给吴皑叩头,如此言辞怕是有那么几分可信的,周围一片哗然。
“哪来的满口浑话的奴才!玉禾和故去的玉沁姐姐如此相像,怎会鱼目混珠!”长公主气急了开始指责,把矛头带到了故去的玉沁身上。
玉禾垂眸不言,心中已了然。
堂厅里的宾客听完长公主所言,心中打了个转。
年事已高的同僚也有见到过玉沁夫人的,心道玉禾小姐和玉沁夫人长得如此相像,必是母女无疑了,可是玉禾小姐的年龄不相符……那玉禾小姐的父亲,可就无法断定了。
吴皑极其愤怒后片刻冷静了下来,他怕这层层的面纱掀开,自己作为一个男人的权威,作为一个侯爷的面子都会受到挑衅,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若是如此令人啼笑皆非的事情被众所周知,那他作为一个侯爷的颜面何存。
可事已至此,他怨怼地看了长公主一眼,如此大声把这丑闻嚷嚷出来,将镇南侯府置于风口浪尖之上。
长公主一心针对玉禾,没有留意到吴皑的心思,她见玉禾未曾辩解,言辞犀利更加变本加厉:“玉沁姐姐对侯爷情深义重,你不曾知晓竟还敢胡咧咧这些,怎可诬陷玉禾小姐不是侯爷的亲生骨肉!”
“奴才也是如实禀告侯爷,长公主您若疑心奴才说的话,大可去查证就是了,奴才之前并不曾知晓,也是近日才得知,心中起了疑虑,镇南侯府家大业大,本不干奴才的事,只是今日奴才的婆娘嘴碎把此事捅了出来,奴才怕她难逃罪责这才将事实道出,天地良心,奴才句句属实,不曾有丝毫隐瞒。”那男子似受了惊吓般连连磕头告饶。
玉禾唇角翘起来了一个讥诮的弧度,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可惜啊,玉禾轻叹一声,如此求急不择手段,错漏百出又愚蠢的伎俩,这风头正盛的长公主,可是比她女儿精明不到哪去。
吴皑怒意稍定,恨不得捂住长公主四处嚷嚷的嘴,可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家丑,也只能当众外扬了。
“本侯且问你,有何证据证明你所言非虚,你可知晓空口无凭,若是没有证据,本侯断然不会轻信于你。”吴皑一脸阴鸷,沉声地问跪着的男子。
“有,乡下庄子条件有限,当年玉沁夫人生产之时,奴才的婆娘曾帮助产婆给玉沁夫人接生,当日产婆写了两张接生证明,奴才的婆娘留了一张,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奴才断不敢妄言。”男子抬头递给那妇人一个眼色,妇人领会,急匆匆地拿出用帕子包着的泛黄的纸张,递给了吴皑。
吴皑展开纸,匆匆扫了两眼上边的字迹,便青筋暴起,勃然大怒。
不曾想,玉沁竟背着他与别人苟且,生下玉禾还妄想鱼目混珠冒充他吴家血脉,竟是他看错这个女人了,原本他心中对玉沁的半分愧疚也荡然无存。
他正欲发作,却被打断了话。
“慢着,你且说与玉沁丫头是邻里,那玉沁丫头已故去,你为何还要日日携带这生产证明,焉知不是黑了心的东西想趁机讹上我们侯府!”
老夫人发了话,她心中早有眉目,这事情明显是冲着玉禾来的。
玉沁是她看上的丫头,长相温婉,端庄贤淑,嫁入府中后晨昏定省的请安从未有一次缺席,若此秀外慧中的姑娘,若说玉沁在外边与他人有苟且,她是断然不会相信。
来人如此诋毁玉沁,怎让她不气恼,老夫人一脸怒意地望向长公主,心中暗道,焉知不是这个婆娘做的恶,就这么容不下玉禾。
玉禾一笑,老夫人虽年迈,可到底是将门出身的小姐,这一局棋看的比谁都清楚,心中暗暗佩服,颇有老太君的风范。
长公主看到老夫人望向她时,心中不免发虚。
暗恨都是嫡女,老太太从未对她的女儿如此袒护,没想到竟对那个贱人的种如此偏疼,这让她如何容得下。
她当年连玉沁那个贱人都能斗倒,让她和侯爷死生不复相见,今日,她怎会惧怕那个贱人生下来的丫头片子。
她心中暗自揣度,开了口:“母亲,吴家的血脉岂能有混淆,这事还是从严查证才好,今日诸位亲眷可都在场呢,若是就这样不了了之,岂不是成了一笔糊涂账?”
宾客里一阵唏嘘,本想宾主尽欢地吃一顿饭,谁知道能看到侯府这幅场景。
“还嫌丢的人不够大吗!” 吴皑用他和长公主能听见的声音训斥长公主,他现在是骑虎难下。
“玉沁当年是我吴家明媒正娶进门的,是我认定的儿媳,为人行事如何,亲眷里老一辈再清楚不过,比兴风作浪的那些妇人不知端庄体面多少,怎会心有疑窦。”
老夫人掷地有声,可这说出来的话,长公主觉得老夫人在打自己的脸。
她虽是吴皑明媒正娶,八抬大轿娶进门的,可这位眼高于顶的老夫人,从未有一日给过自己好脸,连带着她的一双儿女都是淡淡的。
她本以为老夫人性格如此,谁曾想能对那个贱人有这般赞誉,高下立见。
玉禾在一旁看着波涛暗涌,心中只道姜还是老的辣。
她上前搀扶着老夫人,盈盈一笑。
“祖母,您别生气,这些歹人无事作耗,您别气着自己,孙女是断然不会让吴家蒙羞的,为了自证清白也为了镇南侯府的声誉,您可一定要答允玉禾,让玉禾与父亲滴血验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