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
王大山和赵三金,总算是匆匆忙忙的赶了回来。
回来的第一时间,王大山就拿着赵三金配给他的两副药去煎。
文成及时的提醒道:“大山叔,切记两副药分开煎,各自两碗水熬成半碗,然后分两个碗装药端过来。”
“好,我知道了。”
王大山急切的应下,马上提着两副药去厨房煎。
他走以后,赵三金才拿出银针,开始帮着文琴扎针通畅气血。
文成站在一旁看着,并未多说。
在扎针方面,虽说赵三金有时老眼昏花,看不准穴位,但他不得不承认,赵三金也不愧是做了几十年赤脚老中医的人物,不管是扎针的手法力道动作等,都是十分熟练的,他也可以放心让赵三金替文琴扎针。
约莫过了有十来分钟后,王大山终于把两个半碗的药熬好端了进来。
文成把药端起放到鼻前闻了闻,仔细的在脑中辩别药材成分,确定药没有错以后,才对王大山说道:“大山叔,先喂琴姨服这半碗龙胆泻肝汤,过半个小时后,再喂她服另外半碗涤痰汤。”
“怎么这还有先后的区别吗?”
“当然了,琴姨羊角疯发作,是因怒火导致,那就得先泻她的火,然后再为她袪痰去热,如果是两方药调换过来喂她,那就本末倒置,效果没有这么好。”
“原来是这样,看来这中医果然是博大精深啊!”
王大山一声感概,道尽了中医的神奇与博大精深。
而这也正是西医所无法比拟的。
文成此时内心也是波澜壮阔。
以前他只精西医,根本瞧不起中医,但现在他明白了,中医并不比西医差,甚至是很多地方是西医比不了的。
就像是治疗这癫痫一样。
西医就是一味的开抗癫痫药物给患者吃,只要抑制住患者癫痫发作便可。
但中医却不同,它细致的把癫痫分为了四大类病因,按患者个人体质与病因的不同,再施加对应的中药进行治疗,既做到不伤及患者体内其它地方,又能达到疗效的目的。
这一点也正是西医所无法做到的。
西药的抗癫痫药物,更像是一种直接对抗手段,我要么干死你,要么干不死你,总得把宿主折腾的七荤八素。
中药的抗癫痫药材,则像是与对手打太极,虽是效果慢了些,也很可能无效,但总不会对宿主有太大伤害。
两者各有优点,也各有缺点,也不能盖棺定论的说,到底谁好谁坏。
王大山自是不知,他在感概的这会儿,文成脑子里,中西医已经是狠狠的斗过一次了。
感概过后,他也不再多说,马上就坐到床边,扶起文琴靠在自己怀里,然后把龙胆泻肝汤的半碗药,强行的喂进了她嘴里。
还好的是,文琴虽是陷入了昏迷中,但给她灌药还是可行的。
这不,很快她就把这半碗药喝了下去。
随着药物入腹,仅仅过了四五分钟后,她身体的抽搐开始慢慢平复。
王大山欣喜若狂,不停的冲着文成竖起大姆指:“厉害啊你小子,这药果然是立竿见影,我彻底服你了。”
“大山叔你夸奖我了,这不是我开这药药效多好,而是琴姨这羊角疯是急性发作的,所以药物下去以后,能被她身体快速吸收,以作缓解,这足以证明,她以前是有这病史的。”
“这倒是,不过自从我和她结婚以后,这么多年倒没发作过几次,就是这次严重了些,吓的我不轻。”
“那你以后可少和她吵架了,她要实在是吵闹,你就躲出去不就行了。”
文成开口劝道。
王大山不置可否点头。
之后两人安静下来,坐到床边静静等待。
半个小时后,王大山又像先前那样,把另外半碗涤痰汤,也同样的给文琴灌了下去。
“咳咳咳……”
随着这第二碗药灌下去,仅过了不到十分钟时间,原本昏迷的文琴,突然就发出一道咳嗽声,从嘴里咳出几口带着血丝,臭不可闻的干痰,然后她很快清醒了过来,病情总算是暂时得以稳定。
王大山拿来毛巾,把文琴嘴里咳出来的脏东西清理干净,替她盖好被子,任她休息后,这才与文成和赵三金一起走出了房间。
来到外面客厅里,王大山不停的向两人道谢。
赵三金呵呵笑道:“大家都这么熟了,还客气什么?你也不用再谢了,把医疗费结一下就行了。”
“那赵叔,你看要多少钱?”
“就一个出诊费,加扎针钱,还有刚才那两副药的钱,一起就给八块钱就行了。”
“那她之后还要吃几副药才能好?”
王大山追问。
文成接过话头:“两方药各两副,共四副药,每两副药分早晚各煎服一次,之后两服两天的药就行,不必吃多了。”
“行,赵叔,把这四副药也一并算上吧!”
王大山开口说道。
赵三金也不收他高价:“那就每副药收你两块钱,四副药八块钱,加上刚才的八块,你总共付我十六块钱就行了。”
“好,那你们等着,我去里面拿钱。”
王大山爽快的应下,马上跑去里屋拿钱。
不一会儿后,他就捏着一把零钱走了出来,东数西凑的总算是凑够十六块钱,交到了赵三金手里。
赵三金收了钱,吩咐王大山明天去他家找他拿药后,他才和文成一起离开。
回去的路上,赵三金数了八块钱出来递给文成:“这是你的,拿着吧!”
“不必了赵伯,要是每次我跟着你出诊,都分你钱的话,那我多不好意思。”
“瞧你这话说的,我要能搞定的病症,还用得着喊你?我正是因为搞不定,才叫人喊你啊!所以这是你应得的,收着吧!”
“那我就不和赵伯你客气了。”
文成也不做作,爽快的把这八块钱收下。
赵三金高兴的合不拢嘴。
反正今天没有文成的话,他也赚不了这么多钱,分一半给文成,他也乐见这种结果。
把钱揣好,赵三金转而说道:“你现在医术不比我差,依我看,以后你可以接我的班,做这十里八村儿的村医了。”
“我没有行医资格证啊!”
“什么行医资格证?我都没有听说过。”
赵三金摊着手,没好气的回了这样一句。
文成一愣,随即回过神来。
九十年代,大华农村这样的地方,从医人员的管理还并不是很严格。
像赵三金这种赤脚村医,是根本不需要什么行医资格证的,现在并不像后世那样管理的那么严格。
这也就意味着,以文成如今的资历与医术,的确是足够这个资格去接赵三金的班,而且还会比他更加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但问题的关键却是,他就算是有这资历与医术,可他的年纪与外表是不够格,去接赵三金这班的。
因此文成要不要接赵三金这班,而且要怎么去接这班?就成了他眼下最大的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