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成沉思几秒,这才开口说道:“这第一方药,就是治火类羊角疯常用的龙胆泻肝汤。”
“此方药物分别为栀子,龙胆草,黄芩,泽泻,车前子……各10克。”
“这第二方药,则为涤痰汤,此方药物分别为,半夏,胆南星,橘红,枳实,茯苓……各10克。”
“前者主清肝泻火,后者主袪痰除热,两方药相辅相承,一起服用药效倍增。”
文成说的很慢,赵三金也记得很慢。
等把方子写好,他又将之交到文成手里核对了一遍。
两人都确定两方药没有记错后,文成才把方子交到王大山手里:“大山叔,你现在就跟赵伯回他家配药,我和雪柔在这儿帮你看着她,你们速去速回,然后马上给她个熬药,喂她服下看看情况再说。”
“好好好,那赵叔,走吧!”
王大山忙不迭点头。
接着他就和赵三金一起,火急火燎离开,前去配药。
文成和雪柔则是坐在床边那条长板凳上,静静的守着床上躺着的文琴。
也是直到这时安静下来,文成才有心思打量这间屋子里的具体情况。
这间屋子不大,也就十几平米,里面仅有一个老式的衣柜,一条长板凳,还有就是一张老式的帐架床。
这种帐架床,全是由木头采用榫卯结构打造的,整个床上并未使用任何一颗螺丝钉固定,最重要的是,它从上到下,都是可以用蚊帐包裹起来的,只要睡觉的时候把蚊帐拉下来,外面的蚊子飞不进来,里面的人睡的也踏实。
像这种帐架床,在九十年代的农村,那是家家必备的,最实用的东西。
只可惜的是,随着时代的发展,这种老式的账架床,慢慢在大华千家万户的房间中消失。
等到文成先前生活那个年代,这玩意儿更是只能在博物馆里才能看到,没有任何人会再睡这种床。
文成也勿然觉得,时代的进步,有时也是一种悲哀。
这种老祖宗流传下来的老物件儿,也随着时代的洪流,慢慢从人们的生活和视野中消失。
这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雪柔坐在旁边,见文成盯着这帐架床一语不发,她不禁好奇的问道:“你怎么了?老是盯着这床看什么?”
“我在想,这床放在几十年后,肯定得放在博物馆里成为古董展览了。”
“这怎么可能,这种破床又不值钱,博物馆才不收呢!”
“对了,我还没问,你姓什么呢?你也跟我一样姓文?”
文成不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话锋一转问了这样一句。
雪柔两眼瞪着他:“你还真是病糊涂了是吧?连我姓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好意思,我是真不记得了。”
“我姓林,不姓文,我爸是外村上门儿过来的。”
“原来如此,林雪柔,这名字倒挺好听。”
文成细细品味,嘴角不由泛起一抹微笑。
再侧目细看林雪柔那张吹弹可破的洁白脸颊,他更是笑的很深。
前生这眼光的确是挺好的,眼前这林雪柔与家里那位夏语梦,她们可谓是各有千秋,不过林雪柔有个优点,那就是年纪比夏语梦小,生性比她活泼,也没有她那么强势。
相反的是,这姑娘时刻都给人一种小鸟依人之感,让男人看到她就能升起一股子保护欲。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文成倒觉得,前生能看上林雪柔,看不上夏语梦,恐怕也是一种正常的选择。
毕竟天底下哪个男人,不希望自己的女人小鸟依人,时刻都粘着自己?
像夏语梦那种性格强势的女人,她没钱没本事则罢了,一旦有一天她一飞冲天的话,一般二般的男人想要驯服她,恐怕也不是一件易事。
林雪柔丢给文成两个大白眼:“你现在是有了媳妇儿,把我都给忘了,亏你以前还和我说的那么好听,我现在是根本不相信你了,果然男人都是大骗子。”
“我怎么骗你了?你说来听听?”
“以前你不是给我说,会帮我补课,让我也考进你考的那所大学,到时我们就能在大学里好好谈恋爱了吗?结果现在倒好,你竟然和夏语梦结婚了,你不是骗子是什么?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噢!原来我以前是这样给你说的啊!”
文成释然的长噢了一声,这才明白,原来前生给过这姑娘此等承诺。
林雪柔抬手指着他:“怎么,现在想不认账了吗?”
“没有,只是你也知道,我现在的处境,所以还希望你别怪我才好。”
“哼!我要怪你,今天赵伯喊我去叫你,我就不去了,我也知道你和夏语梦结婚实属无奈,我现在只等着你们分开。”
林雪柔冷哼一声,模样是气怂怂的样子,可说话却是娇滴滴的语气,当真是用最气的样子,说着最撒娇的话,令人听的颇有些心弦激荡。
若是以前的文成,肯定是抵挡不住林雪柔这种撒娇的,但现在的文成却是不同。
心性俨然与前生不同的他,明白他给不了林雪柔一个将来:“雪柔,你听我一句劝,好好读书,考一个合适你的大学,别想着往我考那大学考,合适你的才是最好的。”
“我不,我就要考你考的那大学。”
“语梦对我很好,为我和我妈也付出了很多,我如果对不起她,那和畜生有什么分别?”
文成把话说的很委腕,就想林雪柔知难而退。
岂料林雪柔突然双眼泛起泪花:“文成哥,她做那些,我也能做,她不就是因为运气好,那只大公鸡跑到她家去了吗?如果当时那只大公鸡是跑到我家,我也照样能嫁过去,像她一样照顾你和婶子的。”
“这……我……”
文成无言以对,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林雪柔哭泣道:“变心就变心了,你找这么多借口干什么?以后你和夏语梦好好过吧!我不会再来打扰你们了。”
“雪柔,我不是这意思。”
“少来,你自己看着琴姨吧!我要回去复习功课了,你等着吧,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
林雪柔一边抹着泪,一边娇吼出声。
话音未落,她已经是起身挥泪跑了出去。
文成坐在原地,有那么一瞬间,他真想起身追出去,可最终他还是忍住了。
这时王大山和文琴六七岁的小儿子,却是站在门口,用手指在脸上划着,表示羞羞的动作,然后呵呵笑道:“有媳妇了还去勾搭人家雪柔姐,我要去告诉大家,文成哥你好羞羞噢!”
“哎呀你个小兔崽子,可别乱说啊!”
文成故作凶狠的一声训。
“文成哥羞羞,勾搭人家雪柔姐……”
小家伙不懂事,吓的一边叫喊,一边转身就呵呵笑着往外面跑。
甚至他都不明白,他妈妈眼下正躺在床上,病情十分严重。
文成又不敢轻易离开,只能守在床边,任由这小家伙胡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