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人手中树枝上,还挂着一片湿漉漉纸片,那双手的主人正要弯腰去捡,还没碰着,却感到身后剑气凛然,扑向自己,随即也顾不得其他,闪身之际,才将将躲过。
一道如电般的蓝光闪过,那纸片飘飘摇摇地,竟然往高处飞了去。
枯朽的老树枝杈上,翩然立着一青色挺拔的身影。
适才那道蓝光正是他佩剑横扫的杰作。
井边那人扑了个空,捏紧了拳头,回头恶狠狠地看向剑气来源的方向。
“出尘剑,你是无药道人,木雁寒。”
木雁寒看看手中湿透了的纸张,气息涌动之间,水分便蒸发殆尽,随意一动,就脆的咔咔作响。
他运用掌力轻轻一震,紫黑色的粉末微微扬起,随即皱起了眉头,低声道:“曼陀罗花粉。”
“好眼力。”
月光惨白惨白的,照在两人之间的废墟上,井边那人从阴影处走了出来,衣裳红的仿佛能滴出血来。
白净的脸上,挂着不属于她应有的狞笑表情,正是王府的管事,春蓉。
此时的春蓉,与阿离平日里在王府见到的判若两人。
不仅行动矫健,踏叶无声,而且嘴里一直发出一种咯咯的,类似磨牙的渗人声音。
在这苍凉寂静的夜里,显得尤为诡异。
她见事情败露,却也不慌不忙,反而跟木雁寒说起话来。
“你是怎么发现的?”春蓉问。
“不是我,是金姑娘。”
木雁寒面上没有什么表情。
“哦?她?金梦涵?”春蓉十分意外:“她倒是命大,两次都能死里逃生,还敢找上门来,我还真是小看她了。”
春蓉暗自从腰间的衣带处,捏了什么东西在手中,一边恨恨地说着。
“本以为能让她帮我背下纵火的黑锅,谁知竟然留下了祸患,早知如此,就该最先就结果了她。”
木雁寒听到她提到阿离,眉头一蹙,明显有些不大高兴,收剑入鞘,出尘剑龙吟声还回荡在空气中,冷得如同彻骨的夜风,他厉声质问。
“罪行昭彰,还敢口出狂言!”
春蓉也不生气,反而笑了起来:“是,我是罪行昭彰,可是,你有证据吗?”
说着,她两手一摊:“金家失火那晚我并没有到场,曼陀罗花粉是金梦萱下的,火也是她放的,如今她死了,就算是到衙门对峙,我也还是那句话,你有证据吗?”
“何况我是王府的人,即便是官府,恐怕也不敢擅动王权贵胄吧。”
春蓉一脸得意,似乎整件事情她做的滴水不漏,都是操控别人行动,自己的手反而干干净净,轻易地,就将难题重新抛给了木雁寒。
“哦哦,对了,你要问我为什么会出现在此…”春蓉显然是早就有所准备:“我是见有人偷偷闯了进来,以防其另有图谋,才跟进来劝阻的,路见不平,不算犯法吧,监察使~大人。”
春蓉特意将“监察使”几个字拉的老长,似乎是在说,你即便是监察使,又能奈我何,我只是路过,你说的那些事情,打死我都不会承认的。
木雁寒冷冷道:“你似乎忘了一件事。”
春蓉回头:“什么事。”
“凡事在人间的异人,除登记的勤务外,不可擅自施展能力。”木雁寒一字一句的说道:“违者,交监察处重惩。”
说着,他脚踏飞星,轻盈落地,就在春蓉的不远处,侧脸在月光的照射下,有种病态的白皙。
“哈哈哈。”春蓉笑得一副花枝乱颤:“我的监察室大人呀…你在说什么,我怎么都听不懂呢,什么异人,什么异能,我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你就别拿我寻开心了。”
嘴里叫着木雁寒监察使,却在关于会符咒术法一事绝口不提,抵死不认,她料定木雁寒拿她没什么办法。
而且她不但不心存畏惧,反而还信步走上前来,指尖绕过握着出尘的手,往上滑向胸口,贴在木雁寒的耳边,吹气道。
“若是大人不信,尽管可以试试看,不过别说奴家没提醒大人,身为监察使重伤凡人,也是不小的罪过呢,呵呵。”
春蓉笑的妖里妖气,木雁寒高出她半个头,身形修长,她的手指慢慢滑动着,最后只能点在其锁骨处,微微向后一仰,脱离了他的身影笼罩处。
“若是没什么事了的话,奴家这就告辞了。”说罢转身向大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