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阿离早早就起来,准备听候王府的传唤。
按说,金梦涵昨日离世,已经过了一天,发丧的消息,再晚,今天也应该到了,却不知怎么的,到了日上三竿,还没有消息。
“小姐…要不,我让侯叔再去问问?”怀玉看见阿离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似乎很是着急。
阿离当然着急,她想在王府下葬金梦萱之前,查看其真正的死因。
“不用了,告诉侯叔将下葬时间改到明天,既然不来请,那我们就自己去。”
“啊?老爷和夫人,也不下葬了吗?”怀玉一头雾水,但也没有质疑阿离,照着吩咐去办了。
两人收拾完毕,一番周折又来到靖怀王府前。
前一日还高挂着的缟素绸子白灯笼,今天一看竟然已经恢复如常。
阿离心沉了一沉,看来这金梦萱在王府中,并不怎么受重视,那恐怕自己已经来迟了。
怀玉上前,去门房敲了许久,才有人不耐烦地探出头来,不由分说,就要赶二人离开。
“我家小姐并没有接到王府的休书,怎么说,也还有个王妃之名,你怎么敢通禀都不通禀,直接就轰人呢!”
怀玉一边拦着,不让人靠近她家小姐,一边据理力争。
“什么王妃,你们一家子都是扫把星,还嫌给我们王爷连累的不够,赶紧,离王府有多远走多远,走走走!”
门房管事根本不听怀玉细说,甚至连碰都不愿意碰到她,生怕沾上了什么晦气似的,眼看着就要抄起棍棒赶人了。
“赶紧走!我这还忙着呢!”
“你…你们!”
怀玉气得,脸都憋红了。
“怀玉。”阿离叫住她,走上前来,故意将声音放大了说道。
“房管事连个通禀的功夫都没有,可是忙着陪后院儿的美娇娘啊?”
管事一听,神色有变,连忙张望有没有被旁的人听了去。
然后跑下台阶,站近了说话。
“你,可别胡说,什么美娇娘。”
阿离笑笑:“后院儿的厨娘,我听说是房管事的同乡,两人关系该是不错的,不是吗?”
房管事轻易就能听出阿离话中的言外之意,有些紧张。
“记得那是月前吧,我因新婚之夜失仪登门请罪,路过花园时,可是真切地听到转角处,有人甜言蜜语…”
说到此处,阿离顿了顿,继续说道:“当然了,也有可能是我刚大病初愈,听错了。”
这段记忆,也是在金梦涵脑海中的,现在正好派上了用场。
意思很明显,官宦人家府内,禁止下人们之间私通,你如果能行个方便,我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不然,就将这事告诉掌事管家,甚至王爷。
在王府里应职的人,那都是心眼里套着心眼的,怎么会不明白这其中的利害。
房管事听后立马就像换了个人,扔了手里的棍棒,客客气气地说:“王妃说的是,只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王妃您也不知道,侧室您那位妹妹…出了事…”管事心虚地看了一眼阿离,继续说道:“王爷这两天全在忙活这事,现不在府内,府里的一应事物,都交给春蓉姑娘,全权处理了,为防万一,小的还是进去通禀一下为好。”
阿离自然之道管事口中金梦萱的事,见其松口,也不为难他跟怀玉手里接过了什么东西,趁着说话的功夫,悄悄塞进了他手中。
“那就有劳房管事了。”
看着管事连跑带颠地离远了,怀玉才有些抱怨地对阿离说。
“小姐,看他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你怎么还给他赏钱啊。”
“嘘!”阿离将手指放在唇边,让她小点声,然后说道:“对付这种人啊,就得恩威并施,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
“我那话只能糊弄他一时,等到他回过味来,在我们这里吃了亏,还不得伺机,打击报复啊。”
怀玉似懂非懂,但却被阿离摇头晃脑的样子逗笑了,看向她的眼神都更带了丝崇拜。
“小姐,你真厉害,三言两语就把他打发了,要知道,王府里,可就属这些小鬼儿,最是烦人了。”
阿离点点头,是啊,小鬼难缠,这深宅内院里,还不知道有多少这样,难缠的角色呢。
不一会,房管事就小跑着回来,将两人请进了门。
一踏进王府大门,阿离就明显感受到来自周围气场的变化。
询问了身边的怀玉,见她并没有异状,小心地记在了心里。
王府的其他人,也并不欢迎金梦涵的到来,仆人称春蓉姑娘正忙,得有空了再见她们,便把两人晾在了前厅,连杯茶也没上地就走了。
漫长的等待过程中,阿离将整个王府编成了一张巨大的蛛网,王府内院中,每个人或近或远的位置,或细微或大伏的动作,不用刻意留心,也能轻易感知到。
看来这感应的能力,又加强了。
阿离这么想着。
就在这时,“蛛网”上一条红色的线闯入自己的感应范围,而且由远及近,阿离本能地感觉,那也许,就是危险的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