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明峰诧异:“什么事,你尽管说。”
“舍妹梦萱与我是一母所出,自小关系又极好,先是我金家遭灾,后来她又撒手人寰…”
说到这,阿离适宜地挤出两滴清泪,梨花带雨的样子,看得人心生怜爱。
“所以我想,将她的灵位,从王府接回别院供奉,也好能一家团聚,以慰双亲的在天之灵。”
“这…”
朱明峰听了,想到之前闹出的事情,至今还让他这个靖怀王,成为人们茶余饭后口中的谈资,不由的神色,冷了几分。
“要知道,新婚之夜逃回娘家,你已经是重罪,本王念在你有病在身,不予计较,如今你又要旧事重提,是在试探本王的耐心吗?”
“万万不敢,只是…”阿离连忙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跪了下去。
“只是”后面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就发现春蓉,不知在何时,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回来,而且就站在自己身侧,如同鬼魅一般。
她知道阿离觉察到她了,顺势将茶放在一旁的桌几之上,从地上搀起阿离。
“王妃快起来,奴婢刚才不是说了吗,这件事情,还是不要为难王爷的好。”
这是春蓉第一次在阿离面前自称奴婢。
或许,她并不是说给自己听的。
阿离这样想着,看来想要趁着收拾灵位牌匾的功夫,查看新房是不可能了,不过这也在意料之中,就势,她换了种说法。
“那,至少让我这个当姐姐的,去祭拜一下也是好的。”
春蓉搀扶自己的手,明显重了一下。
“生前未能见到最后一面,如今就让我上柱香,以表心意…”
阿离继续说着。
朱明峰不愿意见一个女人总在面前哭哭啼啼,也不想再与之纠缠这个话题,,想来让她去看看,总不至于会再出什么问题,应允之后,挥挥手打发她退下。
见朱明峰应允,阿离心里庆幸,可是随即旁边的声音,给她浇下一头凉水。
“王妃久不在王府,只怕是不认得路,就让奴婢引路,带王妃过去吧。”
王府内院,红墙环护,绿柳周垂,三间垂花门楼,四面抄手游廊,将一座小型花园,围在了当中。
院中又有甬路互相衔接,山石点缀,两三间小小的房舍,一明两暗,里面都是合着地步打就的床几椅案。
园中佳木茏葱,奇花熌灼,一带清流,从花木深处曲折泻于石隙之下,其间复杂掩映着的小路更不必说。
身处园中异香扑鼻,阿离只觉得走了好久,若不是让人领着,寻常外人进来,一不小心,还真就容易走了岔路。
只是这引路人,心思并没有那么单纯就是了。
忽然灵台一震,阿离觉察到有一股气息,自斜上方传来,稍显微弱,像是被人刻意隐藏了一样,不过现在她很容易就猜到了那人是谁。
木雁寒,还是跟来了。
他是担心自己的安危吧,不知怎么的,阿离觉得心窝里暖暖的。
又迈过一道门槛,前面传来香烛的味道,阿离收拾好心绪,猜想,应是到了。
果不其然,春蓉立刻提醒到。
“王妃,上过台阶,咱们就到了。”
如今的新房,早没有当初布置的温馨。
几道白稠挂在门口草草了事,窗口甚至还沾着没有清理干净的半截大红喜帖,对比之下,甚是讽刺。
大约是办差事的人,怕麻烦,不上心,屋内除了几张桌椅,一张床榻之外,便再无它物。
灵位前,也是简简单单地摆了两盘快要发霉的水果,长冥烛也只剩了半截手指不到的高度。
似乎是受金梦涵潜意识的影响,阿离进门看到金梦萱的灵位,眼泪就不由自主地湿了眼眶。
阿离见春蓉没有离开的意思,就跟怀玉说道。
“怀玉,我要跟萱儿说两句体己的话,你和春蓉姑娘,在门外等候吧。”
可怀玉还没回答,春蓉就抢着开口:“那可不行,当初王妃就是在这间房子落下心病,怎么敢再放您一个人独处,万一出了岔子,春蓉可担待不起。”
“青天白日的,能出什么岔子,还是说…”阿离故意拖长了尾音:“春蓉姑娘知道这屋子有什么隐情,故意瞒着我不成?”
春蓉面色一变,连忙解释:“王妃可不要冤枉春蓉…”
再坚持待下去,又怕阿离起什么疑心。
“长冥烛快要烧完了,我去仓库换些新的来,这里到底简陋阴冷,为身体着想,还请王妃说完话,快些离开才是。”
说罢,转身出去了。
春蓉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她回来的时候,自己也就没有什么待下去的理由了,而且照她的性子,一定会很快返程。
如此一来,便要抓紧时间了。
阿离让怀玉也到门外等候,放风的同时,有什么情况也好拖延下时间,自己则留在了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