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听话。”封懿轩睁大眼睛，紧张又不安地抓住了洪夫人的手。
“我听话，别告诉阿瑶。我听话。”
听到这儿，洪夫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鼻尖酸了酸。
笑容温柔地拍了拍封懿轩的手背，柔声哄道：“阿姨知道你听话，懿轩啊，是最听话的好孩子了。”
封懿轩闻言高兴起来，看着洪夫人咧着嘴角笑了起来。
洪夫人眼尾红了一红，拉过他的手道：“阿姨想看看阿瑶，你跟阿姨一起去好不好？”
“好！”封懿轩开心的应声，咧着嘴角笑的像个孩子。
洪夫人瞧着心里难受，暗叹了口气，带着封懿轩去敲洛瑶的门。
听见敲门声时，洛瑶正抱着被子流眼泪。
“谁啊？”洛瑶慌乱的擦了眼泪，坐起身问。
“阿瑶，是我，洪阿姨。”
洪夫人温柔的声音从外头传过来。
洪阿姨？
洛瑶愣了一愣，看了眼外头的天色，想不通洪夫人为什么大半夜来找她。
“嗯，好的，我这就来，阿姨。”
洛瑶伸手打开床头灯，掀开被子走到门前。
“阿姨。”看到站在门口的洪夫人，洛瑶笑着打招呼。
客厅和卧室全都亮着灯，洪夫人一眼就看到了洛瑶红肿的眼眶，心下自责又叹息。
“大晚上的，没打搅你吧？”
“没有，我睡得晚，还没睡着呢。”洛瑶笑着说道。
“那就好。”洪夫人说着，伸手将封懿轩推到了洛瑶面前。
洛瑶对上封懿轩傻笑又忐忑的神情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阿姨？”
她不解地看向洪夫人。
洪夫人叹了口气，心疼地拍了拍封懿轩的胳膊，将刚刚的事情告诉了洛瑶。
听完洪夫人的话，洛瑶视线落在封懿轩脸上，见他眼眶发红，笑的不安又讨好，心里针扎一样疼。
“是阿姨想的不周全，这孩子一直跟你一起生活，到了新的地方，肯定不能适应，是阿姨的错。害的你俩都没睡好，阿姨给你们道歉。”洪夫人自责地说道。
“没有。阿姨。”洛瑶闻言有些慌，忙道：“阿姨您别这样，您对我们真的很好，你没有什么需要道歉的，即便是有什么不好，那也是我们做的不好，是我们给您添麻烦了。”
“哎呦，大晚上的你们堵在这儿说啥呢？”
洪院长打着呵欠，眼睛都睁不开地从房间里走出来，看着说话的几人问道。
“没什么。”洪夫人笑的温柔，“你怎么醒了？”
“这不是看你出来半天没回去么？”洪院长打着哈欠走过来，睁开眼扫了一眼几人，疑惑道：“这大半夜的，一个个地咋了，眼睛不是肿着，就是哄着，还有个眼中带泪的？怎么？我这是错过了啥？”
拧了拧眉，摸着下吧道：“难不成，这俩孩子，是夫人你流落在外的孩子？”
洪院长说着，抱着胳膊往哪儿一站，活像是专门来看戏的。
三人伤感不下去，洪夫人抬手打了他一下，笑骂：“老不正经的，当着孩子们胡说什么呢？！”
“哎，这不是看你们气氛更好，我来凑个热闹么？”洪院长笑呵呵地，看了一眼洛瑶和封懿轩“行了，明天还要做检查，赶紧睡吧。”话落，伸手拉了洪夫人，一边打呵欠一边往回走：“夫人你也是，大晚上的不睡觉，出来折腾啥？你当你还十几岁的小姑娘呢！”
“哎，你这人，嘴上咋就没个把门的呢？孩子们还在呢！”
洛瑶听着夫妻俩有说有笑的回去，心下说不出的羡慕。她看了一眼站在身旁，紧盯着她的封懿轩，弯着眉眼笑了笑，踮起脚尖揉了揉少年的额头，眉眼温柔道：“对不起啊，是我错了，你能原谅我吗？”
房门打开之前，她以为她只能明天道歉。
却不成，今晚就已经有了机会道歉。
“阿——瑶，没——错。”
少年摇了摇头，嘿嘿傻笑着，伸手揉了揉洛瑶的头发。
洛瑶心下像是下了一下热热的大雨，让她又酸又热。
她眸中积满了水汽，伸手摸了摸少年的脸，凑过去吻了吻他的唇。
“对不起。”
“但谢谢你。”
对你不起，我很抱歉。
但，谢谢你对我好。
也谢谢你，原谅了我。
-
洪夫人跟着洪院长回了房间在床上躺下后，才想起来自己气夜是为了上厕所，只能叹着气重新掀开被子下了床。
可她刚从房间出来，就看见洛瑶端着一盆水从洗手间出来，微微一怔。
洛瑶没想到会碰到洪夫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我看懿轩没穿鞋，怕他把床弄脏了，所以端了盆水给他洗脚。”
“这样啊？”洪夫人眉眼弯了几分，笑道：“辛苦你了孩子。”
“不辛苦不辛苦，都这些是我应该做的。”洛瑶连连摇头，笑着道：“时间不早了，阿姨你快忙完睡觉吧。”
“哎，好。”洪夫人看着她明亮的眼神暗暗叹了口气，笑着点了头，转身进了洗手间，等出来时，下意识地往洛瑶房间看了一眼，话吧房门微微打开着，少年乖顺的坐在床边，洛瑶蹲在地上给他洗脚，便停住脚步看了一会儿。
“以后不能赤着脚走路，你知道吗？无论什么时候，走路都要穿鞋。不穿鞋是不对的，记住了吗？”
封懿轩点头，而后语序僵硬又不自然地道：“不、不穿鞋，阿——瑶，会生气。所以，我——听话。”
像是有什么狠狠撞击了心脏，洪夫人眼眶有些湿润，她别开脸，放轻脚步，一步一步往卧室走去。
“老洪啊，你还记得咱们老大十六岁的时候，是什么样吗？”
“什么样啊？”洪院长打了个哈欠，闭着眼睛翻身过来，抱住了妻子。
洪夫人眼中带泪，笑着道：“他那时候非要去参军呢！”
“嗯，对。”洪院长瘪了瘪嘴，睡着了。
洪夫人看了他一眼，想着刚刚洛瑶蹲在地上给封懿轩洗脚的模样，忽然就想起从前，想起几个孩子小的时候，她也是这么蹲在地上给他们洗脚。
可一转眼，孩子们都大了，全都挥着翅膀飞走了……
许是封懿轩回到了身边的缘故，洛瑶后半夜睡得很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