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洪阿姨看向洛瑶，蹙了蹙眉，没有往下说。
洛瑶也有些为难，看了封懿轩一眼，下意识地松开封懿轩的手，却被对方察觉，握的更紧了。
洛瑶无奈的叹了口气，看向洪夫人：“真的对不起啊，阿姨，他先前一直都是跟我住的。”
“可……”洪夫人看看洛瑶，看看封懿轩，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洛瑶尴尬万分，先不说她和封懿轩才十几岁，饶是他们是年纪大一些的已婚夫妻，去到别人家，也不适合住在一起。
大多人的人对此都极为在意，洛瑶总不好逼着别人同意。
“对不起啊，阿姨。”洛瑶愧疚出声，看了封懿轩一眼道：“他比较怕生，今天刚到省城，可能还不太习惯，我送他过去，您看行吗？”
“呃……好。”洪夫人脸色忽红忽白，又看了两人一眼，这才转身出去。
洛瑶看了封懿轩一眼，心下有些泛酸。而后握紧了他的手，轻声哄道：“乖，跟我出去。”
封懿轩抬眸，清澈明亮的眼眸像是新生的小鹿，对这世界充满了怯意。
他盯着洛瑶好一会儿，总算是点了头。
“真乖。”洛瑶笑着夸了句，牵着人往外走。
洪夫人给封懿轩安排的是她家小儿子的房间，至于大儿子的房间，则留给了缪钟清。
封懿轩一改吃饭时的乖顺，躲在洛瑶身后不肯面对洪夫人，更不让洪夫人靠近他。
洪夫人没了法子，只能叹了口气，道：“我去厨房把牛奶热了，你等下给他喝了，好哄他睡觉。”
“谢谢阿姨。”洛瑶笑着道了谢，眼尾却有些红。
洪夫人临走时，又看了两人一眼，这才轻轻带上门出去。
“没事儿了。”洛瑶回头，鼻尖发酸的看向封懿轩，见他神情里满是不安，心下说不出的疼。
“洪阿姨和帅大叔都是好人呢！”洛瑶拉着封懿轩的手，温柔的说着。
封懿轩怯生生地看她，神情依旧不安。
洛瑶心下叹了口气。
她喜欢封懿轩，她知道。
可因为封懿轩的病，她也的确是把他当个孩子来照顾，当个宝贝来疼。
她舍不得看到封懿轩害怕，更舍不得他不安。
“只是一天而已，明天我就去找个旅馆，到时候，你还是跟我一起的。”洛瑶摸了摸少年的脸，轻声哄着。
“而且，我距离你很近的，老师也在，大家都是好人，不会伤害你，你会很安全的。”
封懿轩抿了抿唇，紧握着她的手不松开。
洛瑶心里难受的要命，眼尾微微泛红，却还是笑着哄。
“你知道的，阿瑶从来不骗你的，只要你自己乖乖睡觉，明天我带你去买奶油雪糕好不好？”
“不，不好。”封懿轩拧着眉头摇头。
洛瑶语噎，须臾又道：“那我们买比奶油雪糕更好吃的东西好不好？你以前没来过省城对不对？我跟你讲哦，省城很多好吃的的。只要你乖乖听话，我就带你去买。”
封懿轩看着洛瑶，需要摇了摇头。
洛瑶脸色沉了下来，松开封懿轩冷声道：“你要是不听话，我就走了，我就再也不要你了！”
封懿轩闻言一下子荒了，他错愕地看着洛瑶好一会儿，眸子里满是困惑和受伤，就像是一个被父母抛弃的孩子，可怜又无助。
洛瑶红了眼，却是没有开口哄他，只冷着脸看他。
封懿轩的眼泪毫无征兆地落了下来，他嘴角动了动，像是遭受了什么打击一样，低头看了看洛瑶垂在身侧的手，又看了看洛瑶，眼泪流的更凶了。
他上前。
洛瑶后退。
他又上前。
洛瑶又后退。
封懿轩每往前走一步，洛瑶就往后退一步。
眼看着退到了门口，封懿轩伸手擦了眼泪，委屈的像是个被抛弃的小孩子。
“我听话，我听话，你不要走好不好？别不要我好不好？”
少年满脸是泪，哭的伤心又无助。像极了三四岁大的小孩子，被养父母扔回福利院时的模样，哭的鼻涕一把眼泪一把，不停地追着车跑，不停地说自己听话，即便跌倒，也想要爬起来继续追。
可是，绝尘而去的汽车没有回头，他们的眼泪没能换回养父母的心软。
同样的，洛瑶也没有心软……
洛瑶强忍着眼泪，拿毛巾给少年擦了脸，做出一脸严厉道：“你听话，自己好好在这儿睡觉，只要你做的好，不去找我，明天一早，我就来找你。”
“好。”少年乖乖地点头，看上去脆弱又敏感，无助又无奈。
洛瑶忽然觉得自己很残忍。
可，她没有办法。她是来求忍办事儿的，她不能不懂事儿，不能给老师添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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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瑶已经许久没有睡过这么舒服的床了，按理说，她累了一天应该好好睡一觉。
可真的躺下时，却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她不知道封懿轩如何了，不知道他有没有难过，有没有睡下。
她只要想到少年满脸是泪的模样，心里就说不出的难受。
可，她没有办法。
“对不起啊，懿轩。”
黑暗中，洛瑶躺在床上低声道歉，眼泪抑制不住地流出来。
她知道少年听不见，却还是一遍又一遍地道歉。
可夜色浓郁，四下寂静。
万物生灵，姣姣月光，漫天星辰，谁都不知道她有多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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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夫人半夜起来上厕所的时候被吓了一跳。
“谁？谁在哪儿？”
她心脏跳的飞快，惊慌失措地打开了灯，这才看清了蹲在卧室门口的人。
乍然的光线让少年难受，他拧着眉伸手挡了一下。
洪夫人诧异非常，抬脚走过来，看到赤着脚蜷缩着身子蹲在卧室门口的封懿轩，整个人都傻了。
“懿轩啊，你是梦游了吗？你在这儿干嘛啊？快回去睡觉。”
“我不。”封懿轩摇头，神情很是坚定。
洪夫人愣了下，不解道：“为什么啊？是阿姨给你准备的被子不舒服吗？还是床不舒服。”
封懿轩摇头，僵硬又认真道：“很——好，阿姨也——很好。”
“那是为什么啊？”洪夫人一脸不解。
封懿轩看了一眼洛瑶的房门口，神情有些委屈，扯了扯自己衣裳，小声道：“阿瑶？”
“阿瑶？”洪夫人更迷茫了，“阿瑶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