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抬眸看着面前的少年道：“其实，很简单，只要检查一下，做个小手术就行，速度快的话，十多天就能回来了。”
封懿轩又是眨了眨眼，眸光带着几分迷茫，像是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洛瑶伸手摸了摸孩子脸，“睡觉吧。”
封懿轩不怕，他什么都不怕，是她在害怕。她知道。
封懿轩闻言没有像平时那样乖乖地闭上眼睛，依旧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看我干什么啊？”洛瑶心下软了软，轻笑着问。
“阿——瑶。”
封懿轩轻声喊。
洛瑶愣了一愣，随即嘴角绽放出更大的笑容。
“对，是阿瑶。”
“嗯，阿——瑶。”封懿轩附和，而后凑过来在洛瑶额头落下一吻。
而后伸手盖住她的眼睛，僵硬又别扭地道：“阿——瑶，睡——觉。”
黑暗中，洛瑶眼眶温热，却是笑着应了一声。
“好，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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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让他们路上有的吃，方晏天不亮就起来蒸包子，等洛瑶醒来的时候，就闻到了肉包子的香味儿。
“师娘，你这是几点起来的啊？您该不会是晚上没睡觉吧？”
洛瑶来不及洗漱，跑到厨房担心地问方晏。
“咋会没睡呢？就是起得比平时早了点儿？”方晏笑呵呵的，眸子里却布满了红血丝。
“师娘……”洛瑶心下难受，自责又感动。
“行了，别耽搁了，快去洗漱吃饭，等会儿就该出门了。”方晏自己烧火自己烧菜，还不忘催促洛瑶。
洛瑶也知道时间紧迫，不好耽搁，只能应声，跑回屋子里催封懿轩起床。
等匆匆忙忙吃了早饭，方晏就收拾好的吃的交给洛瑶。
“这里有肉包子，鸡蛋，咸鸭蛋，还有些葡萄，葡萄是洗好的，我装在盒子里头了，你们路上吃。”
“师娘……”洛瑶鼻尖狠狠一酸，眼眶也跟着红了。
“哎，干啥呢？”方晏嗔了她一眼。伸手将洛瑶眼角的泪抹了，“都出门的人，得欢欢喜喜的，哭哭啼啼地像什么样子？”
“我知道错了。”洛瑶努力将眼泪憋了回去，笑着道：“那师娘等我回来，我给师娘带省城的新衣裳！”
“行了哈。”方晏嗔笑，“师娘都一把年纪的人了，要什么新衣裳啊？再说了，看病的钱都没有，还瞎折腾什么啊？你啊，就好好地去，好好地回来就成，别给师娘整那些有的没的。师娘啊，不稀罕。”
“那师娘稀罕什么？”洛瑶凑上去笑着问，但还不等师娘回答便道：“我知道了，师娘稀罕我。”
一句话，瞬间把方晏给逗乐了。
“师娘才不稀罕你呢，就会耍贫嘴，快别耍了，赶紧出门去吧。”方晏笑呵呵地催促。
“哎，行。”洛瑶点头，转身回屋子里拿了包袱。
见老师已经站在门口，沉着脸等她，也不好磨蹭，忙拉着封懿轩快步走过去。
“出门了，要注意安全，东西要看好，车上小偷多，别被人盯上。”到了门口，方晏不放心地说道。
“哎，知道了，师娘。”洛瑶应声，抬眸瞧见中草堂的老板从骡子车上下来，搀扶着老师上车。
“还有……”方晏握住洛瑶的胳膊，在她耳边小声道：“你老师有点儿晕车，这是一包晕车药，包里有水，他要是不舒服了，你记得让他吃个药。”
洛瑶闻言一怔，抬眸看了看坐在车上的老师，又看了看眸子里满是担心的师娘，鼻尖狠狠一酸，伸手接了药塞进口袋，笑着道：“师娘放心，我记得了。”
“那就好。”方晏轻轻拍了拍洛瑶的手背，眸子里满是不舍：“上车去吧。”
“嗯。”洛瑶抬脚往前走，到了车前的时候，回头看师娘，见她红了眼，猛地跑回来，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笑着道：“师娘，我会想你的。”
方晏被她吓到，眨了眨眼睛，好一会儿才“哎”了一声。
直到骡子车走远，方晏方才回神，伸手摸了摸被洛瑶亲过的脸颊，红着眼笑出声：“这孩子……”
从梧桐镇到省城医院，一共要倒五回车，先是坐车到县城，再从县城到市区，进入市区后，还要倒一班车，才能到火车站。
八零年代的交通，比不得现代社会，道路不平，再加上老日野牌的大巴车减震效果差，一路颠簸到县城的时候，别说老师晕车了，连洛瑶自己都觉得晕车了。
但好在师娘给了一包晕车药，三人这才没能吐到车上。
“老师，你先喝点儿水吧。”
他们从早上出发，抵达火车站的时候，已经是晌午。
洛瑶扶着老师下车后，将水递给了他。
缪钟清脸色不大好，皱着眉接过水喝了。
洛瑶四下看了一眼，见不远处有一整排的小饭馆，便同缪钟清商量：“老师，要不，咱们去吃个面再进站吧。”
“不用。”
缪钟清将水递给洛瑶，看了一眼车站道：“咱们现在就进去买票，早点儿上车，也好早点儿到。”
顿了顿，又道：“你师娘给咱们带的包子够吃，咱们吃包子就行。”
“那行。”洛瑶不敢反驳缪钟清的话，和封懿轩一起搀扶着他进了火车站。
许是大晌午的原因，火车站的人不多，洛瑶搀扶着缪钟清在椅子上坐下后，又叮嘱封懿轩照顾好老师，这才排队买票去了。
洛瑶牢记封母叮嘱的话，给老师买了个硬卧下铺，给自己和封懿轩买了硬座。
“买好了？”见洛瑶回来，缪钟清问他。
“嗯，买好了。”洛瑶心虚，不敢看老师的眼睛，只将火车票在包里塞好。
缪钟清打量着她，眉头皱起，沉声道：“给我看看？”
“啊？”洛瑶愣住，跟自家老师面面相觑着僵持了好一会儿，方才讪讪笑了：“不用了吧，老师，我认得字的。”
“嗯？”缪钟清皱眉，脸拉长了几分。
“好吧。”洛瑶败下阵来，前世她怕导师，这辈子怕老师，看来，她是躲不过这个命了。
认命地将车票拿给老师后，洛瑶低着头扣着手指不敢吭声。
缪钟清翻看了三张车票，将那张卧铺票抽了出来。
“怎么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