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洪夫人应声,没再说话。
封懿轩默不作声地扒饭,很快就将一碗面吃完。
“吃饱了吗?”洪夫人接过饭盒,笑着问。
“嗯。”封懿轩应声,想起洛瑶的交代,又道:“谢谢阿姨。”
“哎,客气什么。”洪夫人拿着饭盒站起身,封懿轩见她要走,下意识地伸出手。
“怎么了?孩子?”衣服被抓住,洪夫人不解地回头。
“她呢?”
封懿轩开口,声音带着一抹自己都没能察觉的忐忑和颤抖。
“嗯?”
他的声音过低,洪夫人没听清,疑惑地看着他。
封懿轩喉结动了动,口腔里还有炸酱面的香味儿,他却忽然怀念起洛瑶身上的花香,以及温声细语的迁就。
心底像是长出了藤蔓,枝繁叶茂,却又带着密密麻麻的刺,将他整个人都紧紧缠住。
“洛瑶呢?”
他深吸了口气,哑着嗓子问。
“啊?”洪夫人愣了下,这才明白过来,可刚要答话,少年就再度开了口。
“她是不是……再也不来了?”
-
洛瑶从燕子家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她拎着燕子婆婆给的谢礼回来,只觉得力不从心。
“你这是怎么了?”瞧见无精打采的洛瑶,洪夫人担心地问。
“没什么。”洛瑶有气无力地摇头,道:“就是阿姨他们家的人比较喜欢我,哦,对了,还送了我一些他们自家做的腌肉和咸菜。”
洛瑶说着,将手中的东西一股脑的拿到桌子上放下,而后道:“阿姨,我好累,我回去睡一会儿,等晚上送饭的时候,您在喊我起来好吗?”
“哎,好。”洪夫人应声,心疼地催洛瑶去睡觉。
洛瑶被燕子一家带了很久,不光被燕子婆婆带出去逛了一圈,还被燕子的小姑子缠了许久,那小丫头,正读高一,妥妥一个小迷妹,就差抱着洛瑶不撒手了。
不光如此,还因为洛瑶救了燕子的事情,信誓旦旦地说要报什么医学院,要给洛瑶当学生,洛瑶听得一个头两个大,最后实在没忍住,告诉那丫头自己才十八岁。
那丫头得了这话,震惊了半晌,而后越发缠着洛瑶不放了……
洛瑶应付得精疲力尽,以至于挨了床就睡得天昏地暗。
医院内,封懿轩从下午,等到日落,又等到天黑,却只等来了缪钟清。
洛瑶始终没来。
封懿轩坐在床上,眼看着时针从七点转到十二点,总算是彻底死心。
“算了……”
他闭上眼睛,轻声对自己说,可心口却是又酸又涩,难受得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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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啊……”
翌日一早,洛瑶蹑手蹑脚地带着早饭出现在病房,见封懿轩从洗手间回来,歉疚地冲他笑了笑。
“昨天我……”
“我知道。”
洛瑶刚想解释,就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脸色都跟着白了一白。
封懿轩在床边坐下,眼角余光瞥见洛瑶苍白的脸,眉头皱了皱,道:“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他伸手接过布包,将早饭拿出来,握着筷子时,犹豫了下,道:“你有你的自由。”
洛瑶嘴角动了动,扯出一个苍白的笑,而后走到床边坐下。
来时,她在肚子里打了千万句草稿,想为自己昨天睡过了头没能来送饭的事情道歉,可真的面对封懿轩,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
眼看着封懿轩吃完了饭,洛瑶下意识地开口,却不想对方也开了口。
“你先说。”
这一次,封懿轩抢在了前面。
“好吧。”洛瑶吐了口气,紧攥着衣裳,低着头道:“我昨天不是故意的,我只是遇见了那个阿姨。”
封懿轩不吭声,也不问。
洛瑶有些失望,抬起头,努力打起精神来看他,笑着道:“你还记得季景行吗?高山仰止,景行景止的季景行,就是咱们在火车上遇见的那个小男孩?”
封懿轩不记得,可当他看到洛瑶提及小男孩,眼睛里闪着光亮时,心下莫名的烦躁。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他面无表情地反问,神情冷漠得像是结了一层冰。
洛瑶到了嘴边的话瞬间卡了壳,她苍白着脸,张着嘴看着封懿轩好一会儿,方才扯着嘴角笑了下。
“好像的确是没什么关系。”
说这话时,洛瑶心下在滴血。
她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明明前些天,他还让她一起吃水果,还让她不要哭了,可转眼间,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洛瑶想不通,只觉得心下撕扯般难受着。
“你要出去走走吗?”
洗完饭盒,洛瑶强打起精神,笑着问床上的少年。
“不。”
少年拒绝的干净利落,看着墙上的时钟面无表情道:“我要休息了,你回去吧。”
“啊……好。”洛瑶嘴角动了动,可到底没说出什么来。
走到门口时,她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见少年靠着床头的枕头仰头闭目,抿了抿唇,转身离开。
可能是她想多了,封懿轩他……可能真的累了吧。
许是因为少年的冷漠,洛瑶觉得日子过得格外漫长。
洪院长觉得洛瑶闲来无事,就把她带在身旁学习。
缪钟清对此毫无疑义,洛瑶便跟着洪院长在省医院里上上下下地跑。
有时候忙起来,甚至都想不起给封懿轩送饭,但好歹洪阿姨一直记得。
“出院?”
听到这两个字时,洛瑶猛地转身,看着坐在办公室的洪院长:“大叔,真的是今天出院吗?”
“对啊!”洪院长点头,困惑而迷茫地看向洛瑶:“我两天前就告诉你了,我以为你记得。”
“我……”洛瑶哪儿好意思说自己忘了,脸红了红,道:“那大叔,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就先走了。”
“哎……”
洛瑶说完,生怕洪院长再给自己安排活儿,忙不迭地跑了出去。
等赶到病房时,里面已经空空如也。
她跑的满头大汗,却还是没能赶上。
洛瑶站在房门口,心下忽然说不出的憋闷委屈。
她松开门框,一步一步走到病房内,看着已经铺好的病床,愣怔地在凳子上坐下,失魂落魄地掉起眼泪来。
“为什么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