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瑶笑着凑过去，抱着封母的胳膊撒娇：“我上辈子一定是做了大好事，才能有这么好的娘。”
是封母善良，她才有了一个家。
是封母疼爱，她才有了做女儿的感觉。
“你这孩子。”封母被逗笑，眼睛里还含着泪，她伸手抱了抱洛瑶，疼爱又心疼。
封懿轩独自坐在廊檐下，看着亲亲热热抱在一起的封母和洛瑶，再看看抱着洛瑶大腿的封淼，忽然觉得自己很多余。
但好在，封铭这时候回来了。
十岁大的封铭看到院子里的场景微微一怔，随即移开视线，见怪不怪地往屋子里去了。
封懿轩还愣在原地，看看封铭，又看看那三个女人，觉得自己不光多余，还没见过世面。
论撒娇讨好，比不上封淼。
论淡定沉稳，比不上封铭。
就连温和疼爱，也比不上封母。
他好像，真的多余又没用。
这个认知，让封懿轩郁闷了许久，直到下午洛瑶教封淼写完字，见他站在不远处愣神，走过来猛地捏了捏他的脸，封懿轩方才回了神。
“想什么呢？”洛瑶上下打量了封懿轩一眼，心下困惑，明明昨天还是个腼腆温和美少年，今天怎么就沉默寡言又阴郁了？
难不成是她早上出门错过了什么？还是说，这是大脑恢复记忆引起的情绪波动？
“没。”封懿轩耳尖红了红，移开视线看向别处。
“为什么不看我？”洛瑶拧着眉将封懿轩的脸掰过来，不高兴地道：“是我长得不好看吗？”
“不是。”封懿轩眸光闪躲，俊脸微微红了。脑海里不自觉想起昨天的事情，这么一想，好家伙，脸更红了。
洛瑶眼看着他从脸红到脖子，一时间哭笑不得。
“你……算了。”封懿轩脸皮薄，当着封淼的面，洛瑶不好逗他，便伸手揉了揉封懿轩柔软的黑色短发，凑到他低笑道：“高兴点儿哥哥。”
封懿轩被她这一声娇俏撩拨的“哥哥”叫得面红耳赤，看着洛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洛瑶却是噗嗤笑出了声，扫了封淼一眼，见小丫头正低头写字，踮起脚尖在封懿轩脸颊上飞快地亲了，下一瞬头也不回地走了。
封懿轩：“……”
一时间分辨不出，究竟是他占了便宜，还是被占了便宜。
转眼的功夫，洛瑶已经走到封淼身边坐下，甚至还矫正了一下封淼的坐姿。等封淼坐直身子后，洛瑶视线望过来，俏皮地冲他眨了下眼睛。
刹那间，封懿轩的心脏跳漏了一拍。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了封懿轩一会儿后，方才慌乱地转身。
可就在转身的一瞬间，他想到了昨晚的答案。
“喜欢的。”
他心说，可嘴角，却是抑制不住地上扬……
在家里待了几天后，洛瑶重新收拾了东西，带着封懿轩回到了镇子上。
“初中的书？”
方晏坐在院子的石桌前摘菜，听了洛瑶的话后，蹙着眉道：“你若是想看些别的书，家里能找出来一些，可这初中的书，还真是不好找。”
“我知道。”洛瑶叹了口气，她原本想找林南又或者孙旭光借书的，偏偏这两个人都不在，她又想着去舅舅家借，可转念一想，表哥读高中，刘曦表妹读初中，哪儿有空闲的课本能借给她啊！
“要不，我回头找小戴问问吧。”
见洛瑶一脸愁容，方晏笑着说道。
小戴？
洛瑶拧着眉想了一圈，才想起中草堂的老板来，疑惑道：“我翘着他年纪不小，不像是在读书的啊……”
方晏闻言忍俊不禁，笑着道：“你这丫头，他是年纪不小了，可他女儿还小啊……”
洛瑶弄了个乌龙，一时间窘迫的不行。
方晏道：“他女儿好像就在上初中，我回头让他帮你问问。”
“谢谢师娘。”
洛瑶笑盈盈地道了谢，可想着学费的问题，还是有些发愁。
她有想过让封懿轩去挣钱，可想着他病情尚未稳定，只得忍住。
日子似乎恢复到了从前，但跟从前又有所不同。
封懿轩不再是当初那个傻小子，他会帮着方晏打下手，也会跟着洛瑶一起看医书。偶尔，还能跟缪钟清下两盘棋。
甚至，还会在洛瑶拧着眉研究医书时，盯着她看，等洛瑶发现时，又慌乱地移开视线。
这些发现，都让洛瑶开心，就像是往心海里放了一颗爆炸糖，如水后咕嘟咕嘟的叫嚣，冒着粉色的泡沫。
又甜又暖又膨胀，洛瑶恍惚间生出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来。
“在看什么？”
封懿轩第N次看见洛瑶坐在屋子里的窗户边，捧着脸望着他傻笑时，终于没忍住，抬脚走了过去，敲了敲窗户，斜倚在窗边问他。
“看风景。”洛瑶刚说完这句话，就想起卞之琳的《断章》：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她眼眸流转，瞥见窗外少年的背影，嘴角上扬起好看的弧度，整个人就像是晒太阳太舒服了的一只猫。
封懿轩来来回回品着洛瑶说的三个字，最终红了脸。
她这话的意思是说，他是那道风景吗？
意识到这一点，封懿轩眉眼弯起，嘴角也染上笑意。
他想，洛瑶是喜欢他的，要不然，也不会为了他付出那么多。
想到这儿，封懿轩又想起结婚的事情来，认真算起来，要想跟洛瑶领证，似乎还要等个六年。
“六年啊……”封懿轩呢喃出声，好看的眉皱成一团。
“你说什么？”
洛瑶正出神，没听清他说什么，便凑过去凑了凑他的胳膊。
“没什么。”封懿轩慌乱地移开视线，耳尖却是红了。
“没什么是什么呀？”
秋日暖阳，照的人身心舒畅。
老师和师娘出门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洛瑶胆子大起来，站起身扯了扯封懿轩的衣裳，调笑道：“好歹也是你未婚妻呢，你就这么不诚实啊？”
封懿轩闻言俊脸一红，想躲又不敢躲，低声道：“真的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