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日 内 王守一办公室
王守一关上办公室的门，张志杰站在沙发前面。
王守一：坐。
张志杰坐下，王守一也在离他很近的单人沙发上坐下。两人凑得很近。
张志杰：所长，该拘的拘了，该罚的罚了，就是这李易生……
王守一：他确实没参与吗？
张志杰摇头：来赌的人呢，都得先用微信扫码付一笔场地费。李易生没有这个转账记录。
王守一：会不会用现金？
张志杰：这老板嫌麻烦，不收现金。赌场内有监控，调出来我们都看过了。还有几个人也可以证明，李易生确实没参与。
王守一：那他去那儿干嘛？
张志杰：他有一个老朋友，做文玩的，是那儿的常客，据说李易生有东西压他那，是问他要钱去的。这朋友知道李易生缺钱，就鼓动他让他加棒。
王守一：加棒了吗？
张志杰摇头：没有。李易生没本钱。
王守一若有所思不说话，张志杰看着他。
张志杰：所长，这次抓人，李大为也算立了功，你看……？
王守一还是没有回答，只是眉头紧皱在，像在想着什么。
张志杰有些不知所措：……那李易生？
王守一：我再想想。
张志杰见王守一也很心烦，便默默退了出去。
王守一想了几秒，刚要起身，这时电话响了，看到电话号码，王守一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王守一接电话：宋局长，李大为的事……（被打断，停顿了几秒，听着）那就好那就好。啊？怎么是夏洁？……这事程浩昨天早就跟我汇报过了啊。我也了解过了，我们的警察没做错。宋局长，你们不能一听投诉就不是风就是雨，你们不保护我们警察，让警察怎么做工作啊？她来报案，坚持按刑事案报，夏洁让她抽个血，这不是必要的程序吗？哪里错了？没错，夏洁凭什么给她道歉啊？
9-2日 内 宋局长办公室
宋局长：我的师傅，您是生活在真空里的吗？现在的情况您还不了解？一个12345，就是个紧箍咒，市里接到投诉就来电话来传真，要求我们限期解决。你让局里怎么办？没做错，可以不道歉，但要去做群众的工作，不要让她再投诉，否则，咱们谁也别想过清净日子。我不要求你的手下道歉，我只要求你们解决群众投诉的问题，要让群众满意，这样可以了吧？
9-3日 内 王守一办公室
此刻的王守一，显然因为一时间的焦头烂额，没了耐心，语气也变得很冲。
王守一：宋局长，你官当大了，理解问题的能力怎么下降了？要让所有的群众都满意，可能吗？咱们打击犯罪，抓捕犯罪分子，犯罪分子的家属能满意吗？
9-4日 内 宋局长办公室
宋局长：师傅，您别和我狡辩，我不要过程，只要结果。只要她不再投诉，您如何解决的，我不管。就这样。
宋局长挂了电话，长叹了口气。
9-5日 内 派出所休息室
李大为、杨树、赵继伟都在夏洁身边，关切地看着她。
夏洁明显情绪低落。
赵继伟看看大家，陪着笑。
赵继伟：叫我说，就一句话的事儿，道一声怎么啦？
李大为：兄弟，你的尊严就这么不值钱么？
赵继伟不敢说了。
李大为：不道，坚决不道。士可杀不可辱，没做错事，为什么要道？
杨树看了看夏洁。
杨树：我又检索了一遍警察法，里边有礼貌待人，文明执勤和尊重人民群众风俗习惯的规定，也泛泛地规定了社会和公民的监督。将来对方可能拿这几条来拤你。但你是按规定办事，都不违反这些规定。所以，你不道歉，她将来哪怕是告到法庭上，也不会得到支持。
夏洁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谢谢你杨树。
李大为：还是咱们博士。
赵继伟：要是夏洁坚持不道，万一将来她来所里纠缠怎么办？
李大为：当警察的还怕无赖，那还要警察干什么？
夏洁苦笑：难说哦。
赵继伟：不过也不用担心，就算将来她来纠缠，所里也一定会保护夏洁的。
李大为：未必啊。当年我师傅怎么受的处分？不就是对方纠缠，所里为了平息众怒，就把我师傅牺牲了吗？
赵继伟：别人可能，夏洁不会。
夏洁脸一变：你这话什么意思？
赵继伟意识到自己失言，打着哈哈：我的意思就是……也没啥意思……
李大为看出了夏洁的不高兴，打了赵继伟一巴掌。
李大为：你怎么老毛病又犯了，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这话别说！
赵继伟：夏洁，对不起，我真没啥意思，就是觉得所里吧，就是看着你爸的面子也得保护你。
李大为看到赵继伟越解释越乱，直接把他推搡着关在了门外。
李大为：你赶紧去忙你的吧。
杨树：夏洁，你别多想，赵继伟就是不会说话。
夏洁：你的意思是他说出了一个事实，只是表达得不好是吗？
杨树也被将住了，笨口拙舌地：我也不是那意思，我的意思就是……就是……
夏洁：我知道你们啥意思。所里经常照顾我，全所人都知道，说出来和不说出来还有啥区别？我的想法又有谁会在乎呢。
李大为：我在乎……（指了指自己和杨树）我们，我们都是你的朋友啊。
夏洁：我啊，从十二岁就命中注定要当警察了。我站在我爸的墓碑前，他的遗照就是穿着警服，英武的样子。我当时就觉得他还在看着我，我要努力成为一个好警察，让他骄傲。所以这些年来即使无数人劝过我，我妈也反对过无数次，我还是义无反顾地考了警校，选择来当警察。可是没想到，我的出现好像成了所里的“累赘”，成了大家要额外照顾的负担。
杨树：夏洁，我们每个人生下来都不是白板一块，我们带着所有人的期待和背负生下来的，这些期待和背负是我们的压力，也是我们无法摆脱的标签。我们不能控制别人的想法，也摆脱不了父辈对我们的影响。只能自己学着自己和这些东西和谐相处。
李大为忽然激动，跳起来：为什么摆脱不了？父亲是父亲，她是她。不错，她父亲是个英雄，可那又怎样？叫你们说，如果碰上个父亲是混蛋，这辈子还就得背着个混蛋的儿子的包袱生活啦？
杨树和夏洁意识到此刻的李大为也是身处焦虑之中。
夏洁：不好意识，我刚才情绪不好，都在说我的事。你呢？你爸爸那个事……
李大为瞬间颓了，瘫倒在床上。
李大为：让家属签字领回家，我不想让我妈来，我也不想见他。
杨树：李大为，那天为我跟我师傅的事儿，你是怎么说的……
李大为：别说了，我都知道，唉……只是事儿到了自己身上，什么道理都不好用。
李大为出屋。
9-6日 内 派出所办案区走廊
经过了一夜的问询，已经到了处理结尾。
纷纷有人把家人领走。
李大为站在走廊口犹豫要不要进去，最后还是走向留置室。
留置室门口走廊支了一张桌子，有两位警察处理犯人。
李大为：我来接李易生。
警察：哦，大为接你爸。
李易生看到李大为终于出现，来“接”自己，心情复杂。既有一些欣慰，又觉得自己在这种场合给儿子“丢人”了。于是李易生低下了头，没有和李大为说什么。
李大为和李易生刚要离开，不远处一个大爷（古玩店店主）抬起头，看了看李易生，又看了看李大为，仿佛想到了什么。
大爷：大为？大为？你别光救你爸啊，还有我呢，老李，你快帮我说句话！
李易生大惊，赶快给大爷使眼色，摇头，示意他别说了。
大爷：大为，我可是你爸的好兄弟啊。
在场的两位警察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装着什么也没听见看别的地方。
李大为早就有这件事会被所有同事知道的心理准备。因此此刻他虽然觉得窘迫，但是还是努力稳住情绪，没有任何表情的变化。
（OS）陈新城：李大为！
陈新城走过来，从李大为手里拿过李易生签字的材料。
陈新城：我来处理。
说完，陈新城拉了一把李易生，把他带走。
李大为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只能犹豫着跟上师父。
9-7日 内 派出所办公区
陈新城带路，李易生小心翼翼地跟在他侧后方，李大为跟在后边，走过办公区，感觉有无数目光追逐着他们。
9-8日 外 派出所门口
三人来到派出所门口。
李易生：警官，请问您贵姓。
陈新城：我姓陈，怎么了？
李易生：陈警官，请问您？
陈新城：我是李大为的师傅。
李易生沉默了，没有接话。
陈新城停下脚步。
陈新城：李大为，你去开车，送你爸回家。
李大为不情愿地离开。
陈新城：你想说什么？
李易生：陈警官，大为会不会因为我受影响啊？
陈新城有些生气：你现在才想到这个问题吗？你儿子是警察，你还参与这些违法乱纪的活动，能不给他找麻烦吗？
李易生有些急：我……我没想到……
陈新城：没想到？且不说这些事普通人沾都不该沾。你作为警察的家属，更应该自律啊。
李易生：是……是……我错了，我没意识到……（想了想，还是决定说）陈警官，大为是您徒弟，你多教教他，他哪儿做得不对，你就教训他。
陈新城（鄙夷的眼神）：你是他爸，教育他是你的责任。
李易生苦笑：该教育他的时间，已经被我错过了……是我失职，现在也不怪他不接受我。陈警官，您肯定也有孩子吧？
陈新城被这句话戳中，眼神忽然暗淡下来，沉默了。
李易生：我以后一定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跟这些不靠谱的朋友都断了。咱既然帮不上孩子，就别再给他抹黑了。陈警官，真的，大为拜托您了。
说完，李易生竟然给陈新城微微鞠了一躬。
陈新城一时百感交集。
9-9日 外 在城中村路边
一个居民把一根电线扯到外面，连接摆在外面给电瓶车充电，张志杰正站在那里耐心地给居民做思想工作，赵继伟百无聊赖地站在一旁看着。
张志杰：当然，当然，是用你家自己的电。但这样用电有危险，烧了电瓶车是小事，你没在网上看到那件事吗？有户人家在外面给电瓶车充电，小偷来偷他电瓶车，不小心电死了，失主反而要承担赔偿责任。咱们电线不许私拉乱扯，还是收回去，在家里充电，大家都安全。
赵继伟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哈欠，急忙把嘴捂住了。
居民：好吧好吧张公安，我可真经不住您这个碎嘴子。
张志杰笑起来：只要你们安全了，我嘴碎点没关系。赶快扯回去吧。来，在这上面签个字。
9-10日 外 路上
赵继伟跟着张志杰走。
赵继伟：师父，大为他，应该没什么事儿吧？
张志杰：理论上应该不太会影响他。现在他父亲的情况也查得很清楚了。
赵继伟松了口气：哦……
张志杰：你和李大为关系不错？
赵继伟：嗯，嗯，是同事也是朋友嘛。
张志杰：不错啊，当警察的，就得学着从这些小事做起，小事里边有大学问。
赵继伟面露难色：师父，咱处理的不都是小事吗？
张志杰似乎没听见赵继伟的话，脚下没停，目光却一直往路边看。
赵继伟注意到了，顺着他的目光往路边看，看到路边七八个青壮年人在大排档吃饭，一边吃一边开玩笑，其中一个把一杯啤酒顺着脖子灌进另一个人的衣服里，被灌的人笑着，骂着，不得己把衣服脱下来，露出了光膀子。
赵继伟：看什么呢师傅？
张志杰：他身上有些细小的伤口，你看见了吗？
赵继伟看看那人，后背是有些很小的伤，准确说是有些被碰的红斑。
赵继伟：这咋啦师傅？
张志杰：别盯着他看。走吧。
师徒俩过去了。
张志杰：你说，什么情况下才会造成那样的伤口，还那么多？
赵继伟想着：不知道。是不是床上有臭虫咬的？
张志杰没说话，陷入了沉思。
9-11日 内 王守一办公室
叶苇刚走进王守一办公室，就听到王守一一声长叹。
叶苇：所长，怎么又唉声叹气了？
王守一：李大为的事刚有定论，夏洁这边又被投诉。
叶苇：这有什么好叹气的，没事儿了还叫派出所？
王守一：其实和李大为相比，我更担心夏洁。这孩子，看着乖，实际上性子倔，随她爸。嘴上不说，心里主意正得很。
叶苇：是啊，夏洁心思重。
王守一：一会儿啊，咱俩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就达到一个目的，说服她委屈求全，好歹去和那女人道个歉。
叶苇：其实这事放到我，我也不道。夏洁哪里错了？
王守一：叶苇，你是教导员，这话你说可不对哈。大事咱们讲原则，像吴大夫这种小事，说破天也就是家庭矛盾引起的，你是想用法律把她判了？还是单位把她开除了？还是能剥夺她的抚养权？这样的事，我们只能和和稀泥，还能怎样？叫她无休无止地闹，既影响所里工作，又不利于问题解决，值也不值？我可警告你，无论你多想不通，一会儿只能劝她低头。
叶苇：人为什么变老的？就是你们这样的老帮菜的稀泥和的。
王守一苦笑：你要有本事，你就永远别老。
叶苇叹息一声：我不怕老，我就怕未老先衰。
王守一：我没有未老先衰，我要是退了休，就想办一所学校，教人如何做一个称职的父母。
夏洁出现在门口。
夏洁：报告。
王守一热情地迎过去。
王守一：过来过来。夏洁，你妈妈从青岛回来没有啊？
夏洁：所长，你前几天刚问过这事。
王守一：呵呵，你这丫头，说话让人没有退路。
夏洁：所长，我就是所里的普通警员，您有什么事就说吧。
王守一：唉，还不是为吴大夫那事。夏洁，这事，你确实没什么大错误，但咱们碰上了一个爱钻牛角尖的人，何必和她一般见识呢？她现在成天打12345，还跑到局里督察大队投诉，不为别的，就为了一个道歉。夏洁，你权当大人不计小人过，就道个歉呗。
夏洁：所长，您要是要我道歉，就要告诉我，我错在哪里。
王守一看看叶苇：你看看这孩子，这脾气，和她爸一样，真是喜人。
叶苇：夏洁啊，严格说起来，你的工作也不能说毫无瑕疪。当事人找不到孩子，正在万分焦急的时候，你的话刺激了她敏感的神经。当时，你可以告诉她，她的案子，不符合刑事立案的条件。
夏洁：她的孩子才失去联系两三个小时，也不符合失踪的条件，那我就应该直接拒绝立案了。如果是那种情况，今天我是不是更应该道歉？
叶苇被问住了。
王守一：夏洁啊，你年轻，觉得原则就是原则，可原则是靠我们人来执行的，让别人也觉得是原则，那才是原则。
夏洁；所长，我年轻，不太理解您的话，您就告诉我哪里错了？
王守一：你说不上有什么大错，只是她到处闹，搞得所里局里都没办法正常工作。你觉得是咱们委屈一下道个歉，求个平安好呢，还是就这么让她闹，影响所里的正常工作好呢？
夏洁：所长的意思，是我影响所里的正常工作了？
王守一：你听听你听听，我哪有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当警察的，什么人都会遇见，你不要和群众一般见识。
夏洁：您的意思是群众的觉悟低吗？
王守一：这孩子，怼我倒有本事。夏洁，没别的，为了局里和所里，道个歉吧，一句话的事。
夏洁：我不道。我没错。
这时，高潮进来。
高潮：所长……
王守一：什么事？
高潮：我那个案子有点眉目了，想找你商量商量。
王守一：你等一会儿。（对夏洁）夏洁，所里要是命令你道呢。
夏洁：我不服从。
王守一：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夏洁低头片刻：所长您如果觉得我违反了所里的纪律或者工作有问题，您可以处分我。对不起，你们研究工作吧，我走了。
说完转身走了。
高潮：现在的小孩啊，人不大脾气不小。
王守一叹息：这孩子，比她爸还倔。
高潮：不就是仗着她爸是英雄吗？
王守一马上变了脸：高潮，不许你这么说，也不许你这么想。当年，因为她爸的牺牲，局里出台了一系列保护警察安全的措施，可以说，我们都是她爸牺牲的受益者。再说这件事，她确实也没做错。
高潮：那一码归一码。他爸是他爸……
王守一：嘿，你们今天是不是觉得怼着我好玩儿？
高潮：我哪敢怼您，我是来说说案子的。
王守一没好气地：说。
9-12（梦境）夜 外 市公安局门口
貌似游戏世界的奇怪的巨大高楼、高台阶（绿布下拍），感觉像是要压下来，威严压抑。
李大为一个人站在台阶下，低着头，天空中电闪雷鸣，阴森极了。
宋局长、王守一、陈新城也是巨大，站在李大为面前，面目狰狞，俯视着他。
王守一：李大为，赌徒之后，性情顽劣、不堪雕琢、难成大器！
陈新城：冒失激进、自以为是、不服管教、屡教不改！
宋局长：开除警籍、再不录用、以儆效尤！
雷声轰鸣，李大为痛苦地抬头，想要辩解，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9-13夜 内 合租公寓客厅-厨房
李大为被吓醒了！
李大为躺在沙发上，翻来覆去，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耳畔还回响王守一梦里的声音。
（OS）王守一：想想以后的人生路怎么走吧。
李大为环顾了下四周，其他人还没有下班回家。李大为打开微信群。
只见四个人的群里有很多条消息：
（OS）赵继伟：水龙头坏好几天了，房东买了新的，在厨房，你们谁能给安一下。
（OS）夏洁：还没到家。
（OS）杨树：刚和师父关系缓和，我今晚跟他值班。
李大为放下手机，自言自语道：我闲，我最闲，以后失业了，家务都我来吧。
说着，李大为走到了厨房，开始拆放在台面上的水龙头。
切镜。
夏洁打开了合租公寓的门，一开门，就发现地上全是水。
然后就是李大为的嚎叫声：谁？谁回来了？快来救我！
夏洁赶紧冲进了厨房。
只见李大为一个人按着正在喷水的水龙头。全身都湿了，满地的水。李大为不敢松手，一松手水势就更难控制了。
李大为看到夏洁：给物业打电话，水灾了！
夏洁看了眼李大为，又看了看水龙头，马上明白了怎么回事。
夏洁没理李大为，转身出了厨房。
李大为：夏洁，夏洁，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话音刚落，水管处的水突然停了。
夏洁拿着毛巾走了进来，搭在了李大为的头上。
夏洁：换水龙头要先关水闸你不知道吗？
李大为擦头发：你怎么知道的？
夏洁轻松，不以为然：我家水龙头都是我换的啊！（看了眼已经拆封的水龙头）要不要我来？
李大为嘴硬：这……简单，我也会，刚才就是轻敌了。
夏洁转身离开了厨房。
9-14夜 内 合租公寓客厅
李大为和夏洁都换了家居服，李大为在拖地板上的水渍，夏洁在擦家具，看上去很有居家过日子的感觉。
俩人一边干活，一边聊天。
夏洁：问你个问题，如果真的不能做警察了，你打算怎么办？
李大为：不知道。
夏洁：不知道？是没想过？
李大为：不是，想过，除了警察，我什么也不想干。问这个干什么？
夏洁假装轻松地：听说你爸爸已经回家了，你妈妈来接的？
李大为假装不在意地应了声：嗯。
夏洁：你……要不要回家去看看？
李大为：回过了，可我不愿见我妈，我连楼都没上。（停了一下）我爸是我送回去的。
夏洁：你还挺懂事儿。
李大为：这种问题，咱俩都有经验。
这时，赵继伟开门回家，看到李大为、夏洁在收拾。
赵继伟夸张地：你们放下吧，不是说了嘛，这些都是我的任务。
夏洁电话响了，是夏母打来的，夏洁示意自己回屋接电话。
夏洁边走边说：妈，你还好吧？
赵继伟看着进屋的夏洁，对李大为：听说夏洁特钢，下午跟所长、教导员俩人硬怼。
李大为：是吗？
赵继伟：也就她敢。
李大为想着。
9-15日 内 王守一办公室
王守一正在往外送高潮。
王守一：咱也商量几次了，我看就按这个方案执行吧，具体的事情，高潮你自己看着处理，看还有什么需要完善的。
程浩进来了。
高潮：那我走了。
王守一问程浩：怎么样？我看那女人像是有知识有地位的人啊，到底为什么这么不讲理？
程浩：我都打听了，其实她日子过得不顺，拿着警察当了出气筒了。这位吴大夫的丈夫在外面有了外遇，两口子正闹离婚呢，男的早就不回家了。管不住男的，管开了孩子，所以孩子一会儿看不见就像疯了一样。平常在小区里也是惹不起，和左邻右舍打了个遍。
王守一：唉，那孩子为啥一眼看不见就那么慌就可以理解了。也别说，还挺遭人同情的。咱们就用这个来说服夏洁吧。女孩子心软，就让她同情一下那女人呗。
9-16日 内 派出所食堂
午饭时间，警察们正在排队打饭，一边议论纷纷：
警察1：夏洁不道歉？
警察2：听说就是不道。这女孩可够倔的。
警察3：可她不低这个头，对方闹个没完，局里总得解决问题吧。
李大为站在队伍里，听着大家的议论，不排队了，到门口找了张桌子坐下。
杨树和赵继伟说着话进来了。李大为把他俩拦下坐在一起。
李大为：都在议论夏洁的事儿。
赵继伟：看起来，夏洁这个歉不道恐怕是不行。
李大为：我觉得，一会儿她来了，咱们谁也不许再拱她的火。
赵继伟：你的意思是……
李大为：咱们如果都劝她，反而是给她压力了，让她自己选。
赵继伟：懂了！
夏洁低头进来了。
李大为：哎，夏洁。
夏洁过来：你们吃什么呢？
杨树：夏洁，道歉的事，你自己选。如果坚持不道，我可以代理你向所里交涉。
夏洁感激地：谢谢你杨树。放心，我有我的原则，有需要的时候再找你。我去打饭了。
杨树：我也还没打饭，跟你一起吧。
说着，杨树也随着夏洁走了。
李大为坐在那里大喘气，对赵继伟：嘿，这是抢行不是。
赵继伟看着李大为，笑了。
李大为瞪了他一眼：打饭去。
李大为排上队，看见夏洁被王守一叫到自己桌上吃饭，杨树去了别的桌。
王守一和夏洁坐在一张餐桌上吃饭。
夏洁：我同情她？您的意思是让我给她捐点款么？
王守一：这什么话！
夏洁：如果不是这个意思，我为什么要牺牲我的尊严来同情她？
王守一被堵得瞠目结舌。
程浩进来了，一看到王守一，急忙背着夏洁给他做了个手势。
王守一端着餐盘站起来了：夏洁你慢慢吃，慢慢想。
陈新城正在旁边桌上吃饭，面无表情地看看她：夏洁，别往心里去。嗑瓜子嗑出个臭虫来，什么人没有啊？
夏洁笑笑：谢谢您陈警官，我没事。
高潮端盘子过来了，陪着笑坐在陈新城对面：哥，我手上有个案子，有点疑难，下午哥帮我看看呗。
陈新城：你是所里的破案高手，哪里用得到我？
高潮的态度愈加谦恭：哥骂我呢。哥我下午去找您。
陈新城：好吧。
9-17日 外 派出所食堂门外
王守一出来，程浩在等他。
王守一：啥事？
程浩：麻烦大了。我去她小区了解她的情况，也不知道是哪个长舌妇，告诉了她。她说警察是想整她，又来了。这回我见她都不行了，非叫您出面才行。
王守一：这什么人啊这是。（一边和程浩走一边发感慨）这世上真有一种人，无论别人如何对她，她都往最坏处想。这种人活得多可悲啊。
9-18日 内 派出所接警室
吴大夫气昂昂地坐在那里，正在大发脾气：我违法了吗？犯罪了吗？凭什么调查我？整我的黑材料？你们按的什么心啊？
有几个报警的群众都好奇地看着她。
后边的门开了，王守一由程浩陪着进来。
程浩刚想介绍，王守一已经发开了脾气：小王，你干什么呢？群众来报警，你坐在那里干什么？这几位，你们是来报警的吗？赶快过来报警。（这才对吴大夫）这位就是吴大夫？
程浩：吴大夫，这就是我们所长。
吴大夫：我不管所长不所长。别说是所长，你就是局长，我没犯法，你们也不能这样对我。
王守一：吴大夫，这儿是办公场所，咱们换个地方说话行吗？
吴大夫：不行。你害怕叫群众看到你们的嘴脸吗？
王守一：吴大夫，您刚才说您没违法犯罪，可您坐在我们接警室里大吵大闹，就涉嫌妨碍公务了。换个理儿讲，您是大夫，要是发生了医患纠纷，患者跑到医生办公室大吵大闹，您觉得应该吗？
吴大夫被堵得没话说，站起来：到哪里说吧。
9-19日 内 派出所会议室
王守一和吴大夫对面坐着，程浩坐在王守一一侧。
王守一：我再说一遍，没人调查你，也没人要整你黑材料。你和我们的警员发生了纠缠，我们要全面了解一下情况，哪里错了吗？
吴大夫：我和你们的警察在派出所里发生的纠纷，你们跑到小区里打听什么？我一没违法二没犯罪三没偷人四没抢钱，是个奉公守法的好公民，你们到小区里四处打听我的消息，给我造成多恶劣的影响啊。本来就因为离婚的事，小区里一帮老娘们四处散布我的坏话，再加上你们，我以后如何在小区里生活啊？
程浩：吴大夫，您要觉得这事不对，我现在就向您道歉。我去小区没有调查您的意思，就是您和我们的警察有冲突，我了解一下您的情况，想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案。我更没四处打听。如果您说我四处打听了，请把名字告诉我，我去和他对质。
吴大夫：反正都传到我耳朵里去了，说明就是造成恶劣影响了，你们非给我消除影响不可。
王守一：您的意思是……
吴大夫：你们的警察诅咒我的孩子，在问题没解决的时候，你们又跑到小区里散布对我不利的谣言，你们八里河派出所必须向我当面道歉。
王守一：首先，我们没去散布什么对您不利的信息，更没散布什么谣言。如果您说我们去了解情况对您造成了不便，好吧，我现在就向您道歉。
吴大夫：那不行。涉事人员和派出所的代表，必须到我小区当着小区群众的面，当面向我正式道歉。
王守一和程浩面面相觑。
王守一：吴大夫，您这就有点强人所难了。
吴大夫：不道是吧？不道是吧？好吧，你们最好坚持不道。
她一边说着，站起来，一阵风一样旋走了。
王守一：她会怎么样？
程浩无奈地：还会怎么样？打爆12345。
王守一：她丈夫这么多年怎么熬的？
程浩：你别同情她丈夫了，赶快同情同情自己吧。
王守一站起来，叹息一声：有啥好同情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呗。唉，警察这一行越来越不好干了。
9-20日 内 医院卓大夫诊疗室
王守一刚趴在床上，手机响，王守一一看，是局长的，便坐起来。
王守一：不好意思，我得出去接个电话。
卓大夫：你在这接吧，我正要到隔别办点事。
王守一：那谢谢了。
王守一接着手机：宋局长。
（OS）宋局长：师傅，您不能因为你们一个所闹得全局没办法办公吧？那位吴大夫又来闹了，一天打5、6遍 12345还不行，今天索性闹到省厅去了。省厅打电话问这事，您想让我怎么答？
王守一：你是领导，水平高，你知道怎么答。
（OS）宋局长：所以我已经答复了，说你们所明天一定可以解决。王所长，明天就是解决这问题的最后期限，事情不大，您看着办吧。
王守一关了手机，一走，腰疼了一下，倒吸了口冷气，扶着腰走了。
9-21日 内 社区办公室
王守一坐在一侧，吴大夫坐在另一侧，社区主任，一位四十多岁的女同志坐在中间。
王守一：吴大夫，这么说，您坚持要求我们派出所和当值民警到社区来，当众向您道歉。
吴大夫：当然，否则咱们就没必要谈了。
王守一：那好吧。我们的工作让您误会了，我这个所长有责任，我带人来向您道歉。马主任啊，听见吴大夫的要求了没？按吴大夫的要求办。小区里到底多少人知道这事？
马主任：哟，那可多了。那些女人舌头可长，还不知道扯了多少人了。
王守一：无论多少人，您都帮我们找来，扩散到什么范围，我们就道歉到什么范围。一定要在既定范围内消除影响。这些女人可真是的，人家吴大夫夫妻失和，丈夫不回家，闹离婚，这和她们什么关系啊？扯什么舌头，真是的。
马主任心领神会：好好好，我马上调查一下，传播到哪里，我们消除影响到哪里，要是业主都知道了，咱们就开个业主大会。
吴大夫踌躇起来：算了吧，你们到我家里，当面向我道歉。
9-22日 内 王守一办公室
夏洁进来，一句话也不说，只看着王守一和叶苇、程浩。
王守一：夏洁，那事越闹越大了，都闹到省厅去了。她这个人是个偏执狂，咱们不能和她一般见识。所里决定到她家去向她道歉，她点名你也必须去。你就随着我们走一趟吧。到时候，我们说话，你跟着就行。
夏洁：我不去。我没犯错，我不道歉。
王守一：夏洁，你就算为人民服务好不好？她这辈子生活得不幸，所以遇上事就需要找个地方发泄发泄，这回找到警察了。咱们去道个歉，她日子过得就能舒心一点，就当扶贫吧，啊？
夏洁：我不去。我不能拿我的尊严扶贫。
王守一火了：你这闺女咋这么倔呢？
程浩赶快地：所长，所长，怎么发开脾气了？刚才咱们怎么说的？这事是夏洁倒霉，是叫夏洁体谅所里的难处。夏洁，我们也不想道。我们可能没你要强，但大老爷们的颜面也是颜面啊，这不是为了息事宁人吗？就跑一趟吧，啊？
夏洁：我没错，我不去。
王守一：夏洁，当警察的，首先一条是服从命令听指挥。所里命令你去。
夏洁：我不服从。
王守一：那你还想不想当这个警察了？
夏洁：如果您觉得我不配当警察，您可以开除我。
王守一：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叶苇：夏洁，你这样可不对了。你明明知道所长他们对你父亲的感情……
夏洁一下子爆发了：别再提我爸了行不行？他死了十年了。别再在我面前提他！我不去！你们要觉得我不够格，开除我吧。
说着就跑了。
三人面面相觑。
王守一：这孩子怎么啦？
叶苇：说实在的，这事搁到我身上，我也觉得憋气。可她这反应也太强烈了一点。
程浩：孩子心思重，爸走的早，总缺点什么。
王守一：这怎么办？
程浩：我倒有个主意。小窦长得和夏洁有点像，叫小窦替她跑一趟。
王守一：真有你的程浩，来个李代桃僵？
程浩：那怎么办？难不成你真为这事不要夏洁了？
王守一：能蒙过去了吗？
程浩：咱们晚上去，叫小窦站在阴影里。那姓吴的就见过夏洁一两回，又在情绪激动中，我不信她就能记得住。就这么着吧，实在蒙混不过去再说。
9-23晚 内 合租公寓
李大为呆呆地靠在沙发上喝饮料，夏洁回来了。
夏洁：就你一个在家啊？
说完也坐在沙发上。
李大为没说话，直接走到冰箱，拿出冰淇凌，过来递给夏洁：估计你又得靠这个了吧。
夏洁：谢谢。
李大为找话：你妈回来了没有？
夏洁苦笑：本来这两天应该回来的，姓吴的那事还没完嘛，我怕她回来事情变得更复杂，就让她多呆了几天。
门一开，杨树回来了，一看到夏洁就关切地：你回来了？听说所里还是要你道歉。
夏洁：啊。
杨树：你坚持不道是吧？
夏洁：我是这么对所里说的。
杨树：那咱们就要做一下预案，如果你坚持不道，所里会怎么样。
夏洁：谢谢你。我决定不道的时候已经做好了准备。既然我不服从所里的命令，所里怎么处理我都是应该的。我听着。
杨树：咱们还是准备一下。警察法在手边吗？
夏洁：用不上警察法吧？
杨树：用得上。你听我的。
李大为：你就听博士的吧。
9-24晨 内 派出所女更衣室
夏洁背着包进来，另外一个女辅警在不远的地方正在换衣服。她就是小窦，个头和身材都和夏洁差不多。
夏洁：崔姐好。
也站在自己衣柜前开始换衣服。
夏洁：崔姐，怎么换发型了？
小窦新剪了一个和她一样的发型。
小窦笑着：看你短发挺精神的，就也剪了一个。（换完了衣服，走过来，搂了搂夏洁）小夏，你过来，咱俩照照镜子。
夏洁不明所以地被她拖到警容镜前，两人一照。
小窦：还真有点像哈。
夏洁：啥意思？
小窦没说什么，拍拍她走了。
9-25日 内 派出所办公区
夏洁换好警服进来，派出所一大早就忙碌起来。
接警台那儿电话不断，有人进去，有人出来，有几个坐在屋里的警察正在议论纷纷，一看到她进来，有人嘘了一声，都不说话了。
夏洁奇怪地看看大家，到自己桌后坐下。
赵继伟伸过脑袋：听说了没？
夏洁：听说什么？
赵继伟：你坚持不去道歉，所里让辅警小窦冒名顶替你去道。
夏洁一下子愣在那儿。
9-26日 内 王守一办公室
准备去道歉的人都到了，有王守一、叶苇和程浩。小窦站在那里，王守一正满意地打量着她。
王守一：这一剪头发还真像哈。小窦，到时候你得装像一点。
小窦：咋装？
程浩：我告诉你个办法。进了门，你站在我身后，我一开口道歉，你就在后面蒙着脸哭。有泪没泪都得哭。还得把脸蒙上。我让你道歉，你就蒙着脸点头，只说三个字就是“对不起”。一定要沉痛，一定要哭出眼泪来，实在不行装瓶眼药水……
门开了，夏洁出现在门口，大家看到她一愣。
夏洁低着头：我……去道。
9-27日 外 吴大夫家小区/警车内
一辆警车开进来。
车上坐着四个人，开车的是程浩，王守一坐在副座上，后座是叶苇和夏洁。夏洁不说话，只侧着脸看着车窗外。她和叶苇中间，还放着一束花。
王守一：咱们先做做心理建设哈。大家别有压力，这就是哄一个不通情理的人高兴，让她过得好一点。记住，咱们九十九拜都拜了，这最后一拜一定要拜好。去到那里，态度一定要端正，无论她说什么，只许说是，不许反驳。还有，一定要坐够一个小时……
程浩：所长你杀了我吧。
王守一：好吧，起码45分钟，再少了就显得诚意不足了。就这座楼吧？到了。夏洁，你拿着花。
叶苇抢着拿起来：还是我拿着吧。
9-28日 内 吴大夫家
吴大夫开了门，这四个人站在门口。
王守一：吴大夫，我们八里河派出所正式向您道歉来了。
吴大夫愣住。
王守一：我们可以进去吗？
吴大夫让了让，四个人进来。
叶苇把花递过去：吴大夫，一点小小的心意，表达我们的歉意。
王守一：吴大夫，因为我们在工作中注意方式方法不够，让您受到了伤害，我们三个代表八里河派出所全体干警，还有当值警察夏洁，我们来向您表示正式的道歉，请您原谅。敬礼。
四人站在一排，向吴大夫端正地行礼。
吴大夫愣着，突然嚎啕大哭冲进了卧室。
四个人愣在那里，互相看着。
程浩：这怎么啦？至于吗？
9-29日 内 吴大夫家客厅
吴大夫已经出来了，还不停地抽泣着，扯着纸巾擦着眼泪。
王守一：吴大夫，真没想到对您造成这么大的伤害。
吴大夫：你们也许觉得我偏执，你们了解过我的情况，我活得容易吗？当这个大夫，三班倒，一天到晚忙个贼死。孩子他爸工作清闲，不求上进，收入还没我多，我也没说什么，可成天为这个家付出，养着他，他却在外面搞外遇，被我抓住还振振有词，说我不顾家。现在索性干脆就和那个贱女人搬到一起住去了。我为了这个家，把能牺牲的都牺牲了，我还剩下什么呀？不就是这个孩子吗？你说万一孩子出点什么事儿我还能活吗？不怕你们笑话，我给孩子打电话，一次不接我还没什么，两次不接我就胡思乱想，万一孩子关机，我就活不成了。可你们还叫我抽血……
王守一看看夏洁，夏洁突然站起来，一转身拉开门跑了。
吴大夫一愣。
王守一赶快地：你看看这孩子，听到你的话难过。这孩子的父亲也是个警察，十年前为了抓捕罪犯、保护自己的战友英勇牺牲了，家里的情况和您现在很像，就是她和她妈。她妈对她，也像您对您女儿一样，她听到您的话伤心了。吴大夫，她当时说话确实注意不够，刚才她已经向您道歉了，现在我再代她向您道歉一次吧。
吴大夫不说话了。
9-30日 外 吴大夫家楼外
夏洁靠在门外墙上，仰头看着天，眼睛里有泪，想了想，掏出手机打电话。
夏洁：妈。
（OS）夏母：小洁。刚才妈打电话你没接，妈都担心死了。有什么事吗？
夏洁：没什么事，我正在执行任务。妈，您在大姨那儿住的时间不短了，该回来了吧?我给您订票吧。
（OS）夏母：我正和你大姨商量这事呢。你大姨说把我送回去。她订票就行了。
夏洁：妈，还用大姨送吗？您要不想一个人走，我请个假去接您。
（OS）夏母：你大姨说一定要送，她已经订票了。不是外人，你就别管了。
夏洁微微叹息：好吧。什么时候到，您来个电话，我去接您和大姨。
夏洁放下电话，一转头看见静静。
静静神情寂寞地背着书包过来了，随着离楼门越来越近，女孩的脚步也越来越慢，终于停下了，站在院里发呆。
夏洁注意着她，静静也看见夏洁。
夏洁走过去：小妹妹，还记得我吗？
静静默默地看着不回答。
夏洁：你回家吧，你妈会不放心的。
静静：再等一会儿。
夏洁同情地看着她，小声地：现在还能看到爸爸吗？
静静：你知道我爸爸？
夏洁：听你妈说的。
静静犹豫一阵，突然哭了。
夏洁吓了一跳：小妹妹，对不起，如果是我问多了……
静静摇摇头：我知道是我爸做了错事，对不起我妈，我爸他也这么说。可是我还是愿意和我爸在一起。和我爸在一起可真快乐啊。可我又觉得对不起我妈。
夏洁：小妹妹，我知道你叫静静。
静静：袁娅静。小名叫静静。
夏洁：你有微信吗？我们可以互相加一个吗？
静静：可以。
夏洁：我叫夏洁，是八里河派出所的警察。
静静拿出手机，两人互加微信。
夏洁：静静，你妈妈也很难，你要多体谅妈妈。
静静点点头。
夏洁：我们有微信了，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有什么想问想说的，都可以给我发微信。
静静在点点头。
9-31日 内 吴大夫家电梯里
三个人随着电梯往下走，三人都沉默着。
王守一：唉，也是个可怜人。
9-32日 外 吴大夫家楼外
三人出来，看到夏洁正和静静聊天。
程浩：哟，这不就是吴大夫的女儿吗？走到这里了，还不赶快上去？你妈在家等不到你又要着急了。赶快上去吧。
静静对夏洁：姐姐再见。
夏洁摇摇手里的手机：记着，要是有事……
静静冲她笑了笑进去了。
程浩：夏洁你和她说什么呢？
夏洁：没说什么，闲聊了几句。
程浩：你注意一点哈。吴大夫现在对你敏感，以后她家的事，你不要管。
夏洁没回答。
9-33日 内 派出所食堂
大家正在吃饭，低声议论着：
三个所领导去了？
还有夏洁。到底还是去道歉了。
有什么错啊所领导都去道歉。
唉，别说了，现在的警察成什么了？说得不好听，就是个受气的小媳妇，谁有气不往咱们身上撒啊。
王守一等四人进来了，大家不说话了，看着他们。
王守一：哟，有红烧鱼啊。程浩你去打饭，替我先打条红烧鱼出来，别叫这些小子们抢没了。我先说几句。
他拍拍手，大家冲他抬起头来。
王守一：吴大夫的事大家都听说了。去之前，我们的想法和大家差不多，去了，觉得去这一趟还是值得的。当警察的，可能帮不了所有的人，可我们自己受点委屈，让一个人觉得日子好过一点，我们的工作也有价值。在这里，我想说点别的。现在这个时代啊，和我刚当警察的时候可不一样了。那时候警察多有权威啊。那时候我们出警同样不带枪，但警察一张嘴，所有人都闭嘴了。现在不行了。现在我们执法，到处都有人拿着手机拍着，警察被360度无死角地监控，可警察的权威却受到了挑战。从一个角度说，是警察执法的环境恶劣了。可换一个角度看，谁说不是群众的法治意识强了，知道保护自己的利益，对警察执法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呢？这逼着我们要提高我们的执法水平和执法理念，规范我们的执法行为。在这样一种执法环境下提高我们的执法能力，维护法律的尊严和警察的权威，是我们的新课题，大家为此努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