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日 内 警车内
警车行驶在马路上，李大为开着车，陈新城坐在副驾，一手握着保温杯。
李大为：闹鬼？怎么可能啊，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相信世界上有鬼？
车载蓝牙电话传来声音：老太太失魂落魄的，一口咬定了是闹鬼，看样子吓得不轻，估计好长时间都没睡安稳觉了。
李大为看了陈新城一眼，陈新城喝了口枸杞茶。
李大为会意：收到，我们已经在路上了。
10-2日 内 老式单元楼楼梯
虽然是大白天，但这老楼里的光线却极差，跟晚上没什么区别。
李大为走在楼梯上，感觉到寒气阵阵袭来，不由得打了个哆嗦，陈新城走在李大为身后，用力拍了拍手，试图唤醒楼梯间的灯，灯没有任何反应，倒是把李大为吓了一跳。
李大为往上看了看：这楼……还真是像个鬼楼……
陈新城：这就怕了？
李大为马上挺直了腰杆：不怕，一点也不怕。
陈新城：那就快点往上走。
10-3日 内 李奶奶家/门口
猫眼里，身穿警服的李大为和陈新城在敲门。
李奶奶开了门。
李大为：是您报案说闹鬼吗？
李奶奶点了点头。
陈新城：奶奶，您说说情况？
李奶奶：我这是胆子大，但经不起每天折腾，一到半夜十二点，都有一个女人的声音，凄惨地唱“我有一帘幽梦……”
陈新城：奶奶，我们能进去看看吗？
李奶奶：快请，现在就想有个伴，孩子都忙，都在外省市，为这点事儿也不能耽误他们上班不是。
陈新城和李大为前后脚进门。
李奶奶的话，一直在说。
这是个简单的一室一厅，房间内的装修至少有三十年以上，家具都被磨得没了边边角角，地板也退去了颜色。客厅内，一台有点年头却依然保养得很新的电脑连着音箱在一堆旧家电中显得格外醒目。电脑桌一脚，还有一摞风水玄学相关的书籍。
李奶奶：主要是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外面商业网点半夜放歌曲，就去市政府、环保局、工商局投诉，结果工作人员在附近查了好多次，啥也没查出来，后来，跟左邻右舍交流之后才发现，只有我一个人能听见。开始大家都说我是幻听了，我就请邻居来我家，结果证实不是幻听，吓得邻居都不敢到我家来，所以我才意识到……这是闹鬼？只好报警。
陈新城去卧室、卫生间和厨房扫了一眼，李大为在客厅转了一圈。
李大为：奶奶，这电脑……您平时还挺常用？
李奶奶点头：是我儿子教我跟他和女儿视频用。
李大为看了一眼陈新城：会不会是这电脑发出来的声音？
李奶奶摇头：我平时睡觉之前，都把它关机了。
李大为：那您记不记得声音一般都是从哪传出来的？
李奶奶：客厅里，声音好像比卧室大很多。
李大为和陈新城又把客厅反反复复检查了一遍，实在是没发现任何有嫌疑的物品。
李大为仔细看了看音箱，惊喜地说：奶奶，您这音箱，平时关吗？
李奶奶想了想：不怎么关。音箱得断了电源才能关，排插在下面，我腰不好，弯不下去。
李大为：那就对了，这音箱有蓝牙功能，肯定是什么时候不小心连上了别人家的手机或是什么的，如果那个手机设置了闹铃，音乐声就会从这个音箱传出来。
李奶奶看了看陈新城：是吗？
陈新城：有这个可能。
李大为说着，弯下腰，关了排插的开关：这样，咱们关了音箱，您看看今晚还会不会响。
10-4日 内 高铁站出口
夏洁站在出站口，接到了母亲和大姨。大姨是一个风姿绰约的女人，看上去有六十岁左右，但风度气质俱佳，而且一看就是能撑事的女人。夏母的旅行箱在她手里拖着，夏母倒一身轻松，挎着一个小包，甩着手就出来了，看到夏洁，老远就招呼。
夏母：小洁小洁，你大姨来啦。
夏洁赶快迎上去，接过大姨手里的箱子，笑着：大姨来啦？我妈在您那儿住了这么久，给您添麻烦了。妈您也真是的，大姨比您大好几岁，箱子还叫大姨拖着。
大姨笑着：拖着还有啥分量啊。三妹，我把你平安交还给小洁了。小洁，照顾好你妈。
夏洁：大姨您……
大姨笑着：我不是专门来送你妈的，我是来参加同学四十年聚会的。他们帮我订了宾馆，我先去那边，有空再回家。小洁快带你妈回家吧。
夏母：你大姨越老活得越潇洒，不像我。
夏洁：大姨，您住哪呀？我开车来的，送您过去。
大姨：不用。有人接。
话还没说完，几个年纪和大姨差不多的女人叫着喊着过来，接着大姨，几个人搂着笑成一团。
大姨忙里偷闲回头：小洁你们走吧，我这边没事了。
夏洁笑着和大姨打个招呼，拖着箱子带着母亲走了。
10-5日 内 夏洁家饭厅
夏洁做好了饭放在桌上，两盘菜，两碗粥。
夏洁叫：妈，出来吃饭。
没有动静，夏洁进里屋。
10-6日 内 夏洁家夏母卧室
夏洁进来：妈，吃饭了。
夏母又躺到了床上，屋里拉着窗帘，有点暗：您不说不饿吗？我只熬了点粥。
夏母侧着身，声音有点鼻塞：你先放那里吧。
夏洁：妈您怎么啦？
夏母：唉，一回来，看到家里冷冷清清，想想你大姨家那么热闹，我这心里头……以前你爸活着的时候，尽管也整天不在家，总是有个盼头，可现在……
夏洁：妈，都这么多年了……我爸要知道您这样，肯定责备我没照顾好您。
夏母这才起来：唉，我这胸口和压着块砖似的。
夏洁伸出手来，搀了母亲一把。
10-7日 内 夏洁家餐厅
母女俩在吃饭。
夏母：小洁啊，咱们给局里提出来，给你换一个坐办公室的、清静的、不出外勤的工作吧？
夏洁心里一沉。
夏洁：妈，你为什么又说这个？
夏母搪塞：我这不是觉得你工作太忙，我自己在家太冷清了吗？出外勤，哪有什么下班时间，都是要随叫随到的。
夏洁：我会抽空多回来陪您的。
夏母：而且……我也是怕你在外面受委屈。就咱们娘俩，如果没人保护你，你是会受气啊！
夏洁：妈！您是不是又给我们单位的人打电话了？
夏母索性不再掩饰：对！我打了，我如果不打电话，你肯定不会把王守一他们逼你去给人家道歉的事告诉我！你不说，我也有办法知道。
夏洁：妈，你不是答应过我吗？不再干涉我的工作。
夏母越说越激动：这话也就是随便说说，你是我女儿，我怎么可能像对外人一样说不管就不管？而且你看，我才走了几天，你就被欺负了吧？就吴大夫这个事，要是我在，我肯定直接找她去！这么多人辛辛苦苦帮她找闺女，她还挑理了？还有，王守一这帮人怎么能按头非得让你去道歉，别人去不行吗？他们当初在你爸灵前说的什么全忘了。以后我还不打电话了，我直接找他们去！
夏洁：妈，妈，您可千万别那么干。您要去找，我马上辞职，坚决不干了。我们所对我挺好的。
夏母：辞职？那更好啊！要不是你这孩子太倔，拗不过你，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当警察的。小洁，妈妈没有你爸了，我不想自己唯一的女儿也倒在一样的地方！
夏洁：不是做警察就一定要牺牲的，大多数不也好好的。
夏母：那你不要做外勤啊。我当初退让同意你做警察，一是咱家需要有一个继续跟公安口保持联系的人，二就是觉得可以做文职。
夏洁：妈，现在不是文职武职的问题，当警察，或不当警察，当什么样的警察，都应该是我自己的选择。但是因为爸爸的原因，太多人把对他的感情投射到我身上了！所有事情的出发点不是我，而是我爸。
夏母：你什么意思？
夏洁：爸爸是我心里一生的英雄。可是……我的工作、生活应该跟他有个告别。
夏母突然哭起来。
夏洁吓坏了：妈，妈，我这不是和您商量吗？您别哭啊。
夏母：小洁，我真没想到你会说这个。当初我怀你的时候，你爸一心一意想要个男孩子。他倒不是重男轻女，他是想要个儿子，将来他能手把手教他当警察。可生下你，你爸马上就觉得，你就是他一直盼着的那个孩子。你小时候他下班回来就抱着你不撒手。你爸过世以前，我趴在他耳朵上喊他，他的嘴动啊动，动啊动，一股劲在喊洁，洁，他至死惦记着你呢。现在你却觉得他影响了你？那我呢？你是不是更嫌弃？
夏洁低下头：妈您别说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求您——别管我！否则，我就离开这里。
夏洁决绝的态度让夏母心里一震，停止哭泣，愣住了。
10-8夜 内 合租公寓-厨房
李大为打开冰箱看看，自然就看到冰淇淋，拿出来看看，最后拿出一瓶饮料开喝。
李大为要坐沙发，赵继伟横躺着。
李大为：让让。
赵继伟不理。
李大为直接坐上。
赵继伟鬼哭狼嚎。
杨树在他们面前，做着平板支撑，面前还放一本书，感觉跟他没什么关系。
李大为、赵继伟闹了一会停下来。
赵继伟：夏洁今天值班吗？
杨树：她妈妈回来了，她今天回家住。
李大为：你怎么知道？
杨树：我问的。
李大为；那她也不在群里说一声。
杨树：她让我跟你们说。
李大为：那你怎么不早说。
杨树不理。
10-9夜 内 夏洁家夏母卧室
夏洁站在门口：妈，还有事吗？我去睡了。
夏母：小洁，我安眠药没了，你到局卫生所帮我开点儿。
夏洁：妈，您去青岛也没带安眠药，这不也挺好的吗？别吃了。
夏母：唉，在青岛不用吃，回来就得吃，你去开点儿吧。
夏洁认输，道歉：妈，对不起，刚才是我的话太重了。
夏洁说完，帮母亲熄了灯，出去了。
10-10夜 内 夏洁家夏洁房间
夏洁疲倦地倒在床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叹了口气。
10-11日 内 李奶奶家
一大早陈新城带着李大为，孙前程又进了李奶奶家，马上在屋里继续巡视，看有什么变化。
李奶奶追在他们身后，一个劲儿地说：我原心说，警察来过了，真有鬼也得吓回去不是，十二点半哪会儿好像确实没来，我这暗自庆幸的念头还没过去，她突然就又来了，这可就吓死我了，还有连警察都不怕的鬼？我是把自己蒙在被子里一晚没睡。
李大为在电脑桌前观察一下，走到陈新诚身边。
李大为小声说：师父，我昨天做的记号没变化。
孙前程拿着个放大镜，在李奶奶家地毯搜索了一圈，还是什么也没发现。
陈新城又看看门窗。
李大为：不应该啊，您这房间里，能发出声音的，也就这个音箱了。
李奶奶害怕极了：我都说了，真是闹鬼！这可怎么办啊……
陈新城：奶奶，您别急，就算是闹鬼，我们肯定也会帮你把这鬼给捉出来。
李奶奶：你们？怎么捉？
陈新城看看李大为、孙前程。
李大为领悟：明白师父。
10-12日 内 某酒店咖啡茶吧
夏洁有礼貌地：大姨，见到老同学，挺高兴吧？
大姨：唉，不见想，见了还不如不见。都老了。
夏洁：大姨还年轻哩。大姨，我妈在您那儿住了那么久，给您添麻烦了。
大姨：这谁和谁啊？你妈，是我家三姐弟最小，我比她整整大八岁，打小是在我背上长大的，一家人最疼她，你姥姥姥爷也对她最不放心。当初嫁给你爸的时候，一家人都松了口气，觉得交给了个可靠的人，谁知道.....
夏洁：大姨，过去的事，不提了。现在我不长大了吗？
大姨：也是，你看你现在出息得多好啊。小洁，有这么个妈，你也辛苦了，都是你在照顾她。
夏洁：哪里啊，妈妈不是我惟一的亲人了吗？再说，我也习惯了。
大姨：小洁，大姨叫你来，是和你商量你妈的事。你爸走了十年了，你妈一直一个人单着。还叫她守一辈子吗？她单着，你也累啊。
夏洁：大姨，我也一直盼着我妈身边有个能照顾她、爱护她的人。我虽然有这个责任，但毕竟女儿顶不了所有。可是我妈一直放不下我爸。
大姨：你爸以前有个手下，姓梁，叫梁为，你知道吧？
夏洁：梁叔叔啊。他是我爸带过的徒弟，后来一直和我爸搭档，关系挺好的。我爸过世后他也没少照顾我们。后来他不当警察了，听说在机关工作。怎么啦？
大姨：这次你妈在青岛，他也过去了。
夏洁：啊？
大姨：我看两个人在一起，你妈挺高兴的，有些意思。我打听了一下，这位梁先生已经和他太太离了婚，孩子判给了女方。小洁这事你觉得怎么样啊？
夏洁：梁叔叔一直对我和我妈都挺好，不过以前我知道他有家，没往那方面想。大姨，这事，只要我妈愿意，我没意见。有人照顾我妈，多好的事啊。
大姨：这就是我这次专门来的原因了。小洁，你妈这个人，毛病不少，怪我和你姥姥姥爷打小把她惯坏了。能碰上一个不嫌她、还喜欢她的人不容易，我看着那个姓梁的都替他觉得奇怪，他到底喜欢你妈什么呀？可人家就是真的喜欢。我觉得这个人不能错过。可你妈呀，明明我看着也是喜欢人家的，可却摆着架子，我一问，就说这世上没人能比得上你爸。小洁你爸再好，他不是不在了吗？再说你这个妈，手不能提篮，肩不能担担的，有人喜欢她就不错了。
夏洁：大姨，得亏您还是她亲姐姐。
大姨苦笑：我是她亲姐姐，我才敢说。小洁，我觉得这个机会她不能错过，错过了，也许这辈子就得一个人过了，那样你可难过了小洁。
夏洁：原来大姨您不是来参加同学聚会的，是来和我谈这个的。
大姨：一帮老头老太太，有什么好聚哟，不聚不知道自己老。小洁，我就是为你妈这事来的。
夏洁：您为这事来的，来了还不住家里。
大姨：我去了，不给你添麻烦么？
夏洁：可我妈去青岛，成天去大姨家打扰。
大姨笑起来：嗨，这不就我这个亲妹子么？她脑子里没挂那根弦。小洁，你说像你妈这样的人，当一辈子大小姐，要是错过了这个梁先生，还有谁能容纳她？
夏洁迟疑了一下：大姨，我肯定是赞成的，就是不知道如何和我妈说。
大姨：我私下里已经嘱咐过那位梁先生，就说你母女俩需要照顾，让他常去你家看看。等你妈谈起他的时候，你就旁敲侧击一下。还不能太直接了。你妈这贞节烈女，没准你把窗户纸捅破了，她能一下子用钢筋焊起来，咱娘俩就没辙了。
夏洁笑了：大姨，您这样的性格，也不知道怎么惯出了我妈这样的妹妹。
大姨：嗨，那时候一家人把你妈当公主宠着，宠出公主病来了。对了，夏洁，你表姐在三亚买了套房子，冬天我要去三亚过冬，我听梁先生说他们单位在海南办了个办事处，也派他驻到海南去。到时候我叫上你妈去三亚陪我，你就叫她去呗，也给他们创造个机会。
夏洁：我就是怕我妈不知道眉眼高低，再给大姨您一家添麻烦。
大姨：没事儿。你表姐她们都不去，就我和你大姨夫去。一套套二的房子，有你妈一个房间。
夏洁：我想想吧。
大姨：别想了，就这么定了。她走了，你也喘口气。
夏洁略带凄楚地对大姨笑了笑：谢谢大姨。
大姨搂搂她：小洁，我听说你分到你爸以前的派出所去了。你要觉得压力太大，就提出来换个所呗。
夏洁眼圈一红：大姨，您虽然是我姨，还经常不见面，比我妈还了解我。
大姨：好孩子，辛苦你了。
10-13夜 内 合租公寓门口
李大为正在开门，身后楼梯上走来夏洁，李大为无意识地转头一看，可能都没意识到，自己此刻脸上是带着笑的。
李大为：你不是说不回来了吗？
夏洁：又想到得回来拿点东西。
10-14夜 内 合租公寓-夏洁房间
夏洁在整理衣服，李大为倚在门口看着。
李大为：你这是要回去住多少天啊？
夏洁：不知道，看我妈状态吧，她要是心情不好，我肯定得好好陪她。
李大为：那你……上班多远啊？
夏洁：没办法啊。（看着李大为，想了几秒）你问得这么详细，是不是想住我这个大卧室啊？
李大为想的并不是这件事：啊？
夏洁笑了：应该的。其实你这人呢……也就是看上去聪明，房子是你租的，大卧室让给了我，又收留了赵继伟，现在自己在小书房和客厅之间打游击。
李大为听到夏洁夸，心里舒服又想掩饰，夸张地：对啊，你不说我还没意识到，谢谢提醒，都怪我人太善良了，人太好了，没办法……
夏洁笑了笑：行吧，我不在的这几天你可以住我这件大卧室。请保持卫生！
李大为小声，自言自语：那我还是宁愿只住客厅。
夏洁：什么？
李大为找借口：我是说……还是有你在比较热闹啊。人多，点菜都能多点几样。（转移话题）对了，你东西多吗？多的话我送你。
夏洁：不用，我开车了。
10-15夜 内 李奶奶家
李奶奶开门，李大为、孙前程俩人急匆匆进来。
李大为看了看表：十一点半。
李大为：奶奶，您该睡就睡，我们在客厅守着。
孙前程：奶奶放心，我守在您卧室门口。
孙前程找了把椅子坐在卧室门口，李大为坐在沙发上，俩人警惕。
突然，闹铃响起：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李大为，孙前程太集中精力在等一帘幽梦，突然出现另一种声音，反而吓一跳，原来是孙前程自己定的闹钟响了。
李大为：吓我一跳。
孙前程关掉闹钟：也吓我一跳。
俩人侧耳倾听，发现并没有任何声音。
俩人静静等了一会儿，竟然都有点犯困。
突然，女声响起：我有一帘幽梦，不至于谁能共……
这突如其来的歌声让他俩都头皮发麻。
李大为迅速顺着声音，朝电脑桌走去。
李奶奶这时也从卧室走了出来，一脸恐惧：你听，你听……
孙前程保护着奶奶。
孙前程：嘘，您先别怕。
李大为确信声音就是从电脑桌上传过来的，但确实不是音箱。
李大为围着电脑桌反复查找。
突然，声音戛然而止，线索无迹可寻。
李奶奶非常崩溃要站不住：真的是鬼……真的是鬼……你都听见了吧……
孙前程赶紧搀扶着奶奶。
李大为注意到电脑桌上放着的一摞书里面，像是夹了个什么东西，他把书移开，发现一个老式的计算器夹在两本书之间。而计算器的显示屏上，有一个小闹钟的图形标记。
李大为自顾自地捣鼓了一会儿计算器，把计算器时间调到了几分钟以前。
突然，女声再次传来：我有一帘幽梦……
李奶奶大惊失色。
李大为却大喜：终于找到了！
李大为拿着计算器，走到李奶奶面前：奶奶你看，歌声就是这个计算器传出来的。
李奶奶凑得很近，发现确实是这样，激动地：是，是，就是它……哎呦，真是谢谢你们，谢谢你们啊！我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李大为：没事，奶奶，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我帮您把这个闹钟给关了。您以后小心，别按到这个键，这是设置闹钟的。
李奶奶：好，好，谢谢你们啊……
李大为、孙前程：没事儿，我们先走了，您快休息吧。
俩人离去。
10-16日 外 一老旧小区
一个保安队长模样的人引着张志杰和赵继伟过来。
保安队长：哥，一个月里，三家储藏室被撬了。业主天天找我们闹，说他们报了不止一回案了，什么时候能破啊？哥，我们保安压力太大了。
张志杰抬头看看，附近没有监控探头。
张志杰：刘队长，让我说你什么好？上次就提醒过你们，小区里还是要安监控探头，可你们到现在迟迟不安。储藏室在居民楼外面，不安探头，发生了这样的案子就不好破。
刘队长叫苦：好我的哥哎，安探头得有钱啊。咱们这样的小区您不是不知道，住的人员杂，有一半的人都不交物业费，咱上哪弄钱装探头去？我们也向业主说明过，业主说什么？说你们警察离了探头就不会破案了吗？
张志杰：话不能这么说，破案也是要讲成本的。要发生了大案要案，咱们的警力得跟上，没有探头也得破。好像这样的小案子，案子不大，要没有探头的帮忙，需要耗费大量警力。你觉得抽调大量警力扑上来现实吗？来，我来帮你们设计一下，如何以最小的成本，在咱们小区布一张天网。
10-17日 内 老旧小区保安办公室
张志杰面对一张小区的平面图，热心地和保安队长在那里说着，赵继伟陪在一旁百无聊赖。
保安队长：说这半天了，哥我去给您倒杯水。
张志杰回头看了赵继伟一眼，赵继伟急忙把没打完的哈欠憋回去：师父，这是咱的工作吗？
张志杰：继伟，这次失窃的物品中，有一件是一个没开封的苹果手机。我估计小偷不舍得用，说不定得出手。你看一下你手机，我已经把咱们辖区里手机店的地址和联系方式发给你，
赵继伟看手机：您什么时候发的？
张志杰没顺着他的话回答：你挨个走一遍，问问有没有人出手苹果手机。
赵继伟：有用吗？该出手没准已经出手了。
张志杰：放心吧，不会。我以前和他们都交待过了。赶快去吧。
保安队长端杯水回来了，张志杰精神抖擞：来，咱们接着说。
10-18日 外 一小区里
曹建军和杨树被几个群众围着。
杨树拿着本子要登记。
群众：
上次就是你俩来的吧？来了以后现在还接着丢……
就是啊。你们这次又是来了登个记一下，什么用到没有……
还说成立专案组……
有人指着曹建军：好像他就是组长。
曹建军：我们不是又来了吗？请大家给我们一点时间，我们一定会把罪犯绳之以法的。
杨树走出人群。又看看充电桩，看看周围。
10-19日 外 另一小区
陈新城和李大为也被群众围着：昨天丢了一辆，今天又一辆。你们要是在这儿埋伏着，他们还能偷吗？……
陈新城陪着笑：对不起，隔壁小区昨天被盗了一辆汽车，我们在那边来着。
群众：噢，丢汽车就管，丢电瓶车就不管，因为人家有钱我们没钱吗？
陈新城的脸有点不好看。
李大为：怎么说话哪？凡事也有个先来后到嘛，我们先接到那边报案，当然要先去那边了。
群众：我看啊，你们警察就是优先为富人服务的！
陈新城拦住李大为话，继续陪笑：这位大姐，话不是这么说的，最近咱们这边连续发生电瓶车被盗案，已经被我们所列为大案了，有专门的同志负责。我俩没负责电瓶车被盗案。
群众：合着我们的事儿没人管啦？
李大为没耐心了，气得：怎么叫没人管……
陈新城在下面踩他一下，还是陪笑：不管我们怎么第一时间来了？您放心吧，我们所一定动员警力，尽快破案。
这时陈新城手机响，陈新城接，是110指挥部：好好，立即。
陈新城转身又跟大伙说：大家放心，我们所很重视这个案子，因为还有其他几个小区，需要合并办案。
大家这才不情愿散去。
陈新城转身离去。
李大为追着陈新城的脚步。
陈新城：一小时前还保证得好好的，怎么刚听了几句不中听的，就又要暴躁起来了？
李大为：没有啊师父，我这不是为您抱不平吗？
陈新城：为我？谢谢你，别给我惹事就行……
李大为：是。咱又接警拉？
陈新城只管往前走，没回答。
10-20日 外 一小手机店门口
赵继伟从里边出来，掏手机打电话：师父。
张志杰的声音：怎么样了？
赵继伟：连着跑了几个手机店，没发现什么线索。
张志杰的声音：你回来吧，没事了。
10-21日 外 老旧小区
张志杰由保安队长陪着出来，打量着面前的小区。
张志杰：我顺便打听个事，你们这儿有几个青壮年群租房子的吗？应该是七个人，有三个二十来岁的，两个三十来岁的，还有两个四十多的。
保安队长：我们这小区人太杂了，一时说不上来。
张志杰：你帮我注意一下。七个人，应该经常一起结伴而行，一早出去，晚上回来，在这样的小区里应该挺显眼的。
一个站在一旁的保安接上了：那不是五号楼就有一家吗？
张志杰一听来了精神：噢？什么人啊，你见过？
那保安：见过。他们来了快三个月了吧？七个人，租一套房，还弄了两辆三轮，就像您说的，经常结队出入，早出晚归。也不知道他们用三轮拉什么。
张志杰：“好，好。在哪里？您带我过去看看。”
保安带他走了。
10-22日 外 居民楼前
保安带着张志杰站在一幢破旧的居民楼前：就在这楼上，五楼，平常三轮车就停在楼前面。不过这个点儿他们肯定不在家。
张志杰打量着答应一声，拍拍保安：小伙子，是个有心人，什么毕业啊？
保安：大专。也不是什么好学校。
张志杰：下回我们那儿招辅警的时候你可以去试试。你去忙吧。
张志杰又对保安队长说：不看不知道，你看你们这里，到处都是监视死角。
赵继伟骑一辆共享单车到了：师父，你怎么跑这儿来了，我满小区找您。
张志杰：回来了？（继续对保安队长）在这儿安一个，能管这两条路。这样算下来，你在小区里按五个摄像头，差不多就能管整个小区了，不比你二十四小时巡逻强吗？花不了多少钱。和物业商量商量，商量不通再来找我。
张志杰对赵继伟：走吧，咱们再到下个小区看看他们私拉电线的事情解决了没有。
赵继伟跟上：师父，手机不查了？
张志杰：那小子跑到县府街那边去了。
赵继伟：抓到了？
张志杰：没呢。也快了。我就知道他急着出手，和周围几个派出所打了个电话，刚刚县府街派出所就来电话了，说他们辖区里有家手机店来报告，有个小子拿着苹果10要出手，店主借口要查一下是不是水货拖住了他，答应如果不是水货九折收，估计他明天一大早就会去，县府街的弟兄们就办他了。
赵继伟：啊？师父，咱们查到的，为什么让别人抓啊？
张志杰：他跑到县府街，就叫县府街抓吧。
赵继伟不说话了。
张志杰：这小区私拉电线给电瓶车充电的也不少。这个充电桩的事情解决不了，私拉电线也难解决。
赵继伟：师父，毕竟那个案子我一直在跟着，要不然，您和县府街派出所打个招呼，我过去看看呗，能不能亲手抓住他。
张志杰：一个小毛贼，不用。
赵继伟：师父，我还是过去看看吧。我入警以来，一个像样的案子还没碰上呢。
张志杰：啥叫像样的案子呀？好吧，你想去，我和他们曾所长打个电话。
赵继伟很高兴。
张志杰：你到了人家县府街派出所，要少说少做。
赵继伟：少说少做？
张志杰：对。不熟悉的情况下，坚决不说话，坚决不要做任何决定。
赵继伟还是不明白。
赵志杰见他疑惑：有可能你的一句话，一个举动，会让很多同事的心血付诸东流。
赵继伟似懂非懂。
10-23日 内-外 商业街小店外-街边
陈新城气呼呼地从小店里出来，李大为跟着。
陈新城：李大为，你什么时候才能把你这自以为是的臭毛病改了？
李大为：师父你前几天不还表扬我了，说我改进，再说我今天又错在哪了……
陈新城：谁告诉你他们是监守自盗？谁让你动用技术手段采集指纹？
李大为：这不是明摆着？
陈新城：有证据吗？有证据吗？怎么就明摆着啦？
李大为：就因为没有证据，我才说采集指纹的。
陈新城：三小时过去了，又有这么多人进进出出，哪里还有指纹？
陈新城气得不行，李大为还是不太服从。
这时陈新城左右看，他看到商业街有一过街天桥上，有个穿着暴露的小姑娘，正和一个男孩一边吃着冰激凌，一边勾肩搭背说笑着。
陈新城直直地冲他们过去。那姑娘看到了陈新城，和男孩说了句什么，两人撒腿就跑。
陈新城一边追一边喊：佳佳!佳佳!
陈新城在找上过街天桥的路。
李大为也跟着追。
陈新城、李大为也上了过街天桥，女孩已经消失。
陈新城、李大为顺着过街天桥追下去，跑到街边。
远远看到男孩女孩上了出租车，离去。
陈新城绝望地停下。
李大为追上来：师父。
陈新城站在那里，半天不说话。
李大为：师父，那姑娘是……
陈新城：走吧。
10-24日 外 县府街派出所院里
赵继伟精神抖擞地向曾所长行了个礼。
赵继伟：曾所长，我叫赵继伟，八里河派出所的见习警察。
曾所长拍拍他：小伙子，工作挺积极啊，连我们所的工作都想一起做了。
赵继伟：哪里，我是来向县府街派出所学习的。
曾所长：好好好。王守一到底能干，一下子抢去四个年轻人，我们所一个都没摊上。正好，借我们所用用。
几个穿便衣的警察正往外走，曾所长叫住他们：你们几个，带着八里河这位一块去。（对赵继伟）带便衣了吗？穿这个不行。
赵继伟：我包里装了。
曾所长：看看人家，刚入职就这么有经验。去吧。
赵继伟赶快跑到那几个人面前，行了个礼：各位哥，我叫赵继伟，请多多关照。
10-25日 外 一手机店门口
这几个人分散在手机店周围，其中一个趴在手机店的柜台上，好像在看手机，另外几个站在门口，看路边一张麻将桌上的人打麻将，还有两个在路边上靠在一棵树下聊大天。赵继伟跟在麻将桌那一组人中间。
看麻将的人看得兴趣盎然，还不时发表评论，只有赵继伟不时紧张地东张西望。
身边一个便衣碰了碰他，小声地：别东张西望的，惊了他。胡了!
赵继伟：怎么还不来啊？是不是不来了？
便衣：大爷，您好手气。要不我替您打一圈？
大爷笑着：不行。手气好的时候不能换人。
便衣这才对赵继伟耳语：兄弟，你要总这么急，就永远等不来了。
另一个便衣小声地：是不是他？
赵继伟要抬头，身边的便衣在下面扯他一下：别动。
赵继伟低头看麻将，用目光的余光扫了扫，看到一个年轻人遛遛达达过来，还警惕地四处看着，赵继伟急忙去看麻将。
年轻人看看没什么异常，进了手机店。
赵继伟：哥……
便衣：别抬头，没事儿，店里有我们的人呢。
可赵继伟还是忍不住往那边看。
10-26日 内 手机店
一个便衣趴在柜台上，年轻人进来了，店主的手在柜台下面轻敲了一下，便衣心领神会，指了指一款手机：老板，您再拿这款我看看。
老板把那款手机拿出来，热情地对年轻人：来啦？
年轻人：怎么样啊？
老板把一个没开封的苹果手机从柜台底下拿出来：挺好的，是行货。说好的，九折，怎么样？
年轻人：好吧好吧。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快点儿。
老板：现金啊还是手机转账？
年轻人：现金，快点儿。
10-27日 外 手机店外
赵继伟看到老板正在数钱给那年轻人，而趴在那儿的便衣无动于衷。
赵继伟有点急：怎么还不动手啊？
身边的便衣：急什么？看麻将。好牌!
赵继伟：他拿到钱就跑了。
果然，年轻人已经拿到了钱，把钱装身上从店里出来了。那个趴在柜台上的便衣跟了出来，但并没动他。年轻人顺着街道快步走。
赵继伟：怎么回事？怎么放他走了？
身边的便衣严厉地：别说话!
他便和另外几个起身跟着走。
赵继伟也跟上去：为什么不抓啊？
大家不理他，继续跟。
前面的年轻人似乎发现哪儿不对，回了回头，和赵继伟目光对了一下，转过头去加快了脚步，同时掏出手机来打电话。
赵继伟忍不住了，突然跑起来，一边跑一边喊：站住！
年轻人发现事情不好，撒腿狂奔，赵继伟在后面追。
几个便衣互相看了一眼，有人骂了一句：妈的，他会不会办案子呀。
几个人不得己也只好跟着跑。
赵继伟和年轻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赵继伟一边跑一边喊着叫他站住。
突然，年轻人一把把手机丢到了路边的河里，回过头来，手里挥舞着一把刀子。
年轻人：别追我！别追我！
赵继伟好像没听到，一下子扑了过去，一头把他撞倒在地下，两人在地下搏斗，后面跟上来的警察一股脑全扑上去，把年轻人死死地按住，带上了手铐。
赵继伟坐起来，这才发现自己受了伤，胳膊上挨了一刀。
那几个警察还在侍候那个年轻人，赵继伟已经顾不上了，掏出手机打电话。
赵继伟：师父，师父，我把他抓住了，我亲手把他抓住了。小子还捅了我一刀。不过不利害，我不怕。师父我亲手把他抓住了！
他挂上手机，看到小偷已经被带着手铐拉了起来，赵继伟上去推他一把：跑，跑呀你。
一警察：兄弟，你受伤了。
赵继伟很英勇：没事儿，就是破了层皮。
一老警察：你们，把他带回去吧。
几个警察揪着小偷走了，老警察过来：“兄弟，看看伤怎么样。”
赵继伟脱下一只袖子，看到长长的一条口子，血还在往外流，疼得啄了口冷气。
老警察：走吧，兄弟，我的车就在这边，去包包。
赵继伟：没事儿，轻伤不下火线。
老警察：走吧。
10-28日 内 医院
赵继伟坐在那里，一个护士帮他把伤口抱上了。老警察在一旁等着。
赵继伟把袖子套上：没事了，我小时候上山干活，有时候树枝子刮得都比这厉害。老师，小偷呢？
老警察：哪来的小偷？
赵继伟一愣：咦，刚刚我抓到的那个……
老警察：你只能证明他卖了一部可能不属于他的手机，怎么证明那手机是他偷的？
赵继伟：咦，不是他偷的哪来的？
老警察：捡来的。
赵继伟说不上来了。
老警察：咱们不说跟他到驻地吗？你咋自己就扑上去了？
赵继伟：可是他要跑了呀。
老警察：你不惊他，他能跑么？
赵继伟：咦……
老警察：走吧。
10-29日 外 车内
老警察开车，赵继伟在车上。
老警察：抓小偷，最难做的是固定证据。你这一抓他，我们能证明的是他卖了一部手机，手机哪来的？他以前作没作过案？是单独做案还是团伙做案？案值到底有多大？够判刑吗？这些可能全得不到了。如果拿不到证据，人还不是白抓了？
赵继伟说不出来了。
老警察：兄弟，才入职吧？
赵继伟：几个月了。
老警察的手机响。
老警察接：哎，供了吗？好吧，我知道了。
老警察挂掉电话：怎么样，他说手机是他捡来的。
赵继伟：哪有这样的好事？
老警察：可你如何证明他？
赵继伟想了想，陪着笑：老师，不管咋说，这个人我们派出所前面盯了他好长时间了，现在抓到了，就还给我们所呗。
老警察：是我们抓到的，这案子就归我们所了。
赵继伟：那不行，是我把他扑倒的，这不我还受伤了。
老警察看看他：敢情小兄弟你是为了争功来的。
赵继伟：不是那意思，可确实是我把他抓到的。我入职以来，这还是第一回抓获犯罪嫌疑人，老师您就给我呗。
老警察看了看他没说话。
10-30日 外 县府街派出所
老警察开车进来，和赵继伟下车。
老警察：小李，派个人，把这兄弟送回八里河去。
赵继伟缠着他：不光我，还有那个犯罪嫌疑人呢？
老警察：对不起，人是我们的……
一个年轻警察过来，趴到老警察耳朵边嘀咕了几句什么。
赵继伟紧张地看着他们，看他们嘀咕完了，赶快接上：我不管别的，这个案子是我们那边起的，前面的工作都是我们做的，人也是我扑倒的，我今天非带回去不行。
老警察和周围几个参与活动的警察都笑了。
曾所长过来了，先看看赵继伟的伤。
曾所长：小伙子，伤不要紧吧？
赵继伟：没事，就破了一层皮。曾所长，咱们事先说好的，这个人抓到了是我们的，更别说还是我扑倒的。
曾所长笑了：行，把立功的机会让给八里河的同志。
赵继伟：不是让，就是我抓到的。
曾所长：对对对。你们几个看看，人家八里河刚入职的同志就这么能干，学着点儿。小李，你开辆车，把他和犯罪嫌疑人一块送回去。
10-31日 外 车内
小李开着车，赵继伟坐在副座上，那个年轻人一只手被铐在后座上。
赵继伟正在打电话，兴高采烈：师父，师父，我把他带回来了。
小李看着他兴奋的样子窃笑。
10-32日 外 八里河派出所门口
小李开着车过来，赵继伟越来越激动。
赵继伟：到了，就在前面。咦，怎么没人啊？
小李：怎么，兄弟，应该列队欢迎？
赵继伟：上回他们抓人回来……我们所长和副所长都出来了。
果然，王守一和高潮出来了，但两人的面孔都很严肃。
10-33日 外 派出所院里
王守一和高潮正和小李告别。
王守一：谢谢啊。回去告诉你们曾所长，上回拔河比赛我们输了，现在我们所有了生力军，叫他做好输的准备。
小李答应着，看到站在一旁的赵继伟，愉快地和他打个招呼，上车开车走了。
赵继伟过来：所长。高所……
王守一先看了看他的胳膊：哪条胳膊？
赵继伟在伤处拍了拍：这条。没事儿，就一层皮，几天就好了。
高潮严肃地：赵继伟，你去协助人家干活，怎么不听人家指挥呢？
赵继伟：人要跑了呀。
高潮：那也得听从人家指挥呀。警察出去行动，时刻面临危险，得统一行动听指挥。都像你，警察怎么行动？那还不是一群没头的苍蝇？
赵继伟：我提醒他们小偷要跑了，可他们还不紧不慢的。
高潮：你还嘴硬。你觉得你挺英勇是吧？
王守一：算了算了，先问问看吧。高潮，你和张志杰问。
赵继伟：我也要参加。
王守一：你算了。你到咱们自己的医院好好地检查检查，再重新包扎一下……
赵继伟急得直跺脚：不，我要参加！我一定要参加！这个案子从开始就是我跟的，为什么不叫我参加？我的伤不要紧，您要不信，我现在就不包了。
王守一看看他，叹息一声：好吧。
10-34日 内 派出所讯问室
高潮和张志杰低声说着话过来。
张志杰陪笑：小伙子年轻，立功心切，可以谅解。
高潮：咱们也都是从刚入职过来的，也没像他这样。这案子，十有八九夹生。
赵继伟等在问询室门口，看到张志杰叫了声师父，张志杰安慰地拍拍他：去把犯罪嫌疑人提来吧。
高潮和张志杰坐在审讯台后，赵继伟把年轻人提进来，把年轻人关在审讯椅里。
张志杰：小赵，你来记录。电脑打字还行吧？
赵继伟骄傲地：我在学校里得过我们班打字速度第一名呢。
张志杰：好样的。坐下吧。高所，咱们开始？
高潮严肃地：犯罪嫌疑人，现在我们依法对你开始询问。询问过程全程录相，你要如实回答问题，配合我们的调查。你听明白了吗？
年轻人点了点头。
高潮：叫什么名字？
年轻人：刘小光。
10-35日 内 派出所会议室
王守一、程浩和曹建军陈新城在。
王守一：又是两辆。一共几辆了？
曹建军：十一辆了。
王守一：这伙人是疯了吗？建军，这案子具体由你负责，你有什么想法吗？
曹建军：为什么就这几个小区失窃？就是因为他们前面那条路大修，路上的监控都拆了，罪犯只要盗窃了电瓶车出了小区，就失去了目标。咱们和工程方联系一下，加快工程速度，另外就是小区里增加监控探头和保安巡逻了。
陈新城笑了笑没说话。
王守一：新城你的意思……
陈新城：这是修高架路，没个一年根本修不完。你这药方开的。
王守一：是啊。指望工程因为电瓶车失窃加速不现实，还是得想别的办法。这个团伙太猖狂了，咱们得想办法尽快破案。
10-36日 内 派出所办公区
杨树坐在桌后在电脑上查着什么，一边查一边想着。
李大为从他旁边过，没好歹地在他肩上拍了一下：杨树。
杨树吓了一跳：你吓死我了。
李大为：我听说你们也接了一个电瓶车失窃的案子？
杨树：是啊。怎么，你们也接了？
李大为拉椅子在他面前坐下：咱们能不能想想别的办法呀？别叫小偷牵着咱们的鼻子跑。
杨树：我想了，很简单，只是还差个环节。
李大为：你想的是什么？
杨树：共享单车为什么车在哪都能找到？
李大为眼睛一亮：你说的是电瓶车上也装GPS？
杨树：困难的是共享单车是由企业统一装的，电瓶车是个人的……
李大为：有办法。电瓶车上个人的，可充电桩是企业的。我有个同学公司里就在到处推销电瓶车充电桩呢。可许多老百姓不认，宁可自己私拉电线充电。咱们给充电桩的企业和GPS的企业间搭个桥，老百姓买充电卡，电瓶车上送GPS。
杨树：如果能这样，真是一举好几得。电瓶车装了GPS，不怕被盗了，还解决了私拉电线的问题。只是不知道企业干不干？
李大为：我和我同学说说试试。他的KPI完不成都快急疯了，肯定愿干。杨树，还是你脑子好使。
杨树笑了：你也不差。
李大为：吹捧和互相吹捧相结合。杨树，这个案子是你们负责的，你和你师傅说说，我马上和我同学联系。”
杨树：行。
10-37日 内 派出所讯问室
刘小光：冤枉啊。那手机，真是我在路边冬青丛里捡的。
高潮：一个没开封的手机，谁能丢到路边冬青丛里？刘小光，你不老实，只会加重你的罪责。
刘小光：我说的都是真话。我那天内急，跑到树后面去撒尿，就看见有个盒子。我还以为是空手机盒子，捡起来一看是个没开封的手机，就想卖了换钱。
张志杰：你哪天捡的？
刘小光：我想想。有三四天了吧？
张志杰：可这部手机昨天才刚失窃。
刘小光：对了，就是昨天捡的，我记错了。
高潮：刘小光，政策我已经向你交待过了，你得好好配合调查。
刘小光：警察叔叔，捡东西不犯法吧？
赵继伟忍不住了：那你跑什么？
刘小光：我刚卖了几千块钱在身上，回头一看身后跟着五六个人，换谁谁不跑啊？
赵继伟：你……
高潮和张志杰互相看了看。
高潮：刘小光，先到这里。你回去好好反思一下，应该以什么态度来回答警察的问题。不要抱侥幸心理，只要你犯了法，我们就一定能查清的。赵继伟，让他在询问笔录上签字，然后带他回去。
高潮起身走了，张志杰跟出去。
10-38日 内 派出所讯问室门外
高潮出来，张志杰跟出来。
高潮：这案子办夹生了……
张志杰：高所您别慌，年轻人刚入职没经验。我已经派人去打捞他的手机了，说不定手机上能找到他的联系人。
孙前程过来了：高所。
高潮：怎么样？他住处还有人吗？
孙前程：没了。我们去的时候房东说刚走。说是他们四个租了一间房，就在刚才慌慌张张把房退了跑了。
高潮：不用说，他路上打电话通知同伙了。这个赵继伟，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张志杰陪着笑：高所，年轻人办案有热情。
高潮：有热情也不能瞎搅和，辖区里居民储藏室连续被盗，现在茅台酒值钱，偷上几瓶茅台案值就可能过万，说不定就是这个团伙干的，赵继伟这一搅……
赵继伟站在门里，很不是滋味。
张志杰：我马上到河边看看能把他手机打捞上不。
高潮：那河有好几米深，捞一部手机。
张志杰还是走了。
赵继伟出来：高所，对不起。
高潮：以后跟你师父学着点儿。
10-39日 内 派出所会议室外
杨树正和曹建军说着，曹建军不以为意。
曹建军：那工程量得有多大？远水解不了近渴。
杨树：师父，要是能解决了，就一劳永逸。
曹建军：我看那个李大为就是个大吹，你让他联系一下试试？咱们该干还是得干咱们的。我跟王所说说，得增加警力，老办法，蹲坑。
高潮从他们身边匆匆过去，进了会议室。
10-40日 内 派出所会议室-走廊
王守一还有程浩他们在讨论着，高潮冲进来了。
高潮：所长，赵继伟抓进来的那个犯罪嫌疑人，怕是一时半会儿审不出个所以然来。
王守一：那就放了吧。
高潮：不能放。他很可能就是最近储藏室连续被盗的作案团伙人之一，这案子局里很重视。可因为赵继伟冒失，现在什么证据也拿不到。
曹建军、杨树走到门口，听了这话，曹建军拉住杨树。
曹建军：一会儿再来。
俩人离去。
屋里
王守一：志杰不是去捞手机了吗？
高潮：怕是不好捞，就算捞上来，能不能查出线索也是两说。
王守一：你是想拘他是吧？
高潮：是啊。
王守一：他不是捅了赵继伟一刀吗？以他伤警为由，先办拘留。我马上给法制大队打电话，你直接取拘留证，然后马上送拘留所。
高潮：法制大队能给办拘留证吗？
王守一：你直接去取吧，我打电话。
高潮答应着，转身出屋。
王守一掏出手机来就打电话：“老关啊，咱俩可有日子没打交道了。我不和你联系，说明我们八里河河清海妟啊。说实在的，咱们全局，谁闲着我都不舒服，就是天天盼着您闲着。没办法，还是得麻烦你。老关，咱们辖区里发生了一起储藏室连续被盗的大案要案，犯罪嫌疑人我们好不容易抓到了一个，抓捕的时候还把我们的警察伤着了，案情严重啊。我派高潮亲自过去，拿着全部材料，您当场给他批了，我们今天先送拘留所。不不不老关，你别官僚主义，你今天必须给我批了。你不批，过了二十四小时我就得放他，他一跑，我这大案就没法破了。拜托，拜托。等破了案我请你喝酒。好，说好了。
王守一挂上电话。
程浩：拘留所是吃素的吗？有拘留证没准也不收。
王守一：闭上你的乌鸦嘴。程浩，你赶快去看看手机捞得怎么样了，加大力度，争取尽快突破。
程浩笑嘻嘻地站起来：我就知道县府街派出所主动把他送回来没好事。
程浩走了。
王守一想起来：上了老曾的当了？（拿起手机又拨）曾所长，从南京到北京，没有你老曾精。老实说，你这整天争功的人，为什么主动把那个小偷送还给我们了？
10-41日 内 曾所长办公室
曾所长哈哈大笑：王所长，还不是你们那位年轻人争得厉害嘛。我这老警察，不能和一个新兵蛋子争功吧？怎么样，你们审出什么来了？
（OS）：王守一 审出什么？什么都审不出来。他背后牵扯那么大一案子，现在倒好，坏在我们手里，你这不是害我吗？”
曾所长：哈哈哈，王所长，您说的哪里话，您这么厉害，什么大案破不了？我就是没有金刚钻，所以才把这瓷器活让给你呀。
10-42日 内 派出所会议室
王守一挂了电话：上当了。万一真破不了，反倒打草惊蛇，局里怪罪下来，都是我们的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