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那以后,事情似乎是起了变化,连着两天白翠文都没出现在刁老七、棍子和二孩儿的视线中。据他说是去厂里办点事儿。实际上,他是见了新京警察局特高课的一个把兄弟。那个人就是明面上是特高课的人,暗地里是黑龙会的人,最早认识白翠文的时候,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
白翠文可不傻,他知道凭自己的眼巴前儿的势力是斗不过冯冬儿的,一旦那个娘们插手,这等好事儿,门都不能让他摸,不能不防。柳麻子和棒槌客老褚之所以选择冯冬儿的地儿作为落脚点。就是知道这娘们儿在江湖和官面上都有势力,认识的人多,面子大。等闲人等是不敢轻易对冯冬儿这儿住的客人做出冒犯的举动的。
他们两个人躲在冯冬儿这里,明面上是醉生梦死地花钱买乐子。实际是等着人来接应。
按理说,他们的信儿已经送出去了,从时间上判断就在这几天,要是他们找的人接应过来,自己哥几个琢磨的事儿,也就该没有了下文。
看样子,这事儿不能干等着。也不能做梦娶媳妇。天上不会掉馅饼。所以白翠文才想到了找帮手。
他找特高课这位,就是因为两个人除了有交情之外,还有的就是这个人在大事上一般都能听自己的。如果自己掌控不了,白翠文宁愿不做。这个人能力不行,位置好,人在特高课,素常交际的都是军警宪特,偶尔,也不乏一些重要的掌控权力部门的大人物。
因为这个人自己是日本人血统,很得机关长还有各部门的这些头头脑脑的信任。白翠文这个情报一递上去,还别说,日本人办事的效率还真高。特高课不到半天儿的时间,就给白翠文回了信儿,让他搞清楚到底是什么样人买了杀猪匠柳麻子和棒槌客老褚他们从山里面得到的东西。
日本人这么快回的信,并不是垂涎杀猪匠柳麻子和棒槌客老褚他们手里面得到的那点钱。而是显然在意关心的是山里面老林子中藏着的东西。还有,就是“落仙”的下落。到底什么是“落仙”?知道“落仙”秘密的人究竟是谁,白翠文自然是十分迫切地急于知道和了解的,这已经不是发财这个简单的意愿了,这事更主要的是,人家日本人已经逼迫到了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要是找不到这个秘密,白翠文自己都不敢想象,以后的事情,该怎样收尾。日本人的狠毒,是到了无以复加的残酷和凶暴血腥的地步,要是,一想到这里,不免不寒而栗。
白翠文一看见目的达到了,很是高兴。
其实,这就是他想要的结果和说法。
别看白翠文,只是一个小人物。素常街坊邻里都视他为二流子的。可是白翠文还是有自己的想法的人。他平时脑子转得也非常快。找日本人这件事儿,其实就是请了一个尚方宝剑。接下来无论是针对杀猪匠柳麻子还是棒槌客老褚。下起手来,他都会无所顾忌。而庇护了这二人的冯冬儿,也不在话下。白翠文因为有了日本人撑腰,也就不会太在意了。用白翠文的祖上留下来的那句话说,做事儿未思进,先思退。干啥事都不能一条道跑到黑,想打人先得学会挨打。害人心要有,防人心更不能缺。
这节骨眼儿上,不能轻举妄动,要是盲目地出手,人家杀猪匠柳麻子那一边儿不一定出什么样的牌。钱是好,可是白翠文自己可不是糊涂人,他知道,赚钱可不能把自己的小命儿搭上。
有了特高课那边的消息,白翠文就放开手脚做事儿了。他一边安排刁老七去小喜宝儿那块儿长住。又让二孩负责跟刁老七和自己之间传递消息。棍子则被白翠文自己留在他身边。
两个人一直在琢磨捉人的工具和办法。
没等到三天头上。
白翠文带着哥几个,就开始动手了。
他先是告诉刁老七。让小媳妇儿约他那个小姐妹儿。张罗了一个花酒局,由刁老七做了回东道主,邀请柳麻子还有棒槌客老褚一起喝了一场大酒。
这之后,神不知鬼不觉的,白翠文指派着棍子和二孩儿一起上手。用套白狼打闷棍的方式。把麻袋套在这两个人的脑袋上。私底下神不知鬼不觉地带出了房东儿的场子。
一顿棍棒教训之后,白翠文才发现,他在之前的判断全都错了。因为杀猪匠柳麻子和棒槌客老褚之前在小酒馆里说的话跟后来和小喜宝炕上吹的牛,对不上岔口了。这意思就是,他们两个人,说的其实并不是完全意义上的实情。
他们俩说的话,一半真一半假。
“落仙儿”的事儿和山里面老林子中的事儿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儿。卖给外国人的情报和消息也是真的。只是这当中,棒槌客老褚并不是从柳麻子那里得到“落仙儿”的消息的,而是他误打误撞在老林子里头迷了路,被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精怪的东西给救了。这话听起来有点让外人摸不着头脑,可是,在山海关外的深山老林子里面,这就是一点不奇怪的事儿。因为,有太多的民间传说,自古以来就在这疙瘩流传,影响到了人们的生活和信仰。万物有灵的说法,可不是一个人的信仰,是很多人骨子里面割舍不掉的那个魂。
棒槌客老褚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觉得那个人并不是人,可是那个人却可以用人类的声音和他说话。那家伙个子很矮,只有三尺不到的高矮。一开始在迷路饥渴之中,当老褚刚看见的时候,只会觉得那是人参娃娃成了精。
可是,当那个东西把他自己救了之后,指引他吃了一些不知道什么动物的肉干,又找来常年积雪烧出来的水时。棒槌客老褚才觉得眼前自己看到的,极可能是一个长相怪异的人。
那个人给了他一个带着不知道什么东西骨头做成的头像的装饰物,并且告诉了他这物件的用法,老褚这才能够一路上走了直线,穿越老林子,出了山,再没有迷路。
当然这都是几个月以前的事情了。棒槌客老褚把这个事儿跟杀猪匠柳麻子说过。柳麻子当做奇闻怪事儿,跟到自己家买猪肉的一个流浪在新京附近的日本浪人说了这件事。那个浪人不知为何非常上心,他给了柳麻子一点儿钱,说要邀请棒槌客一起喝酒。后来的时候,三个人见了面,这个日本浪人详细仔细地问了棒槌客老褚上山的经历,然后说要跟杀猪匠柳麻子和棒槌客老褚一道进行合作,他想的是让这两个人找到那个说不出来是人是鬼是仙儿的“落仙”。只要找到那家伙,剩下的事情交由他来处理。他会给上两个人一笔钱而且是十分丰厚的一笔钱。贪心是谁都有的,在这二个人身上那是尤其地明显。话说到这个份上,柳麻子和棒槌客老褚听得是心潮起伏,脑袋瓜子跟拨浪鼓似的,一个劲地连连点头。不过,这激动人心的会面之后,人要是冷静下来,歪心思就动起来了,毕竟,这事底牌亮出来了,过后一想,柳麻子脑子就转了一个个儿。他觉得那个日本浪人之所以感兴趣,是因为山上“落仙”儿身上藏着一个传说中更大的宝藏秘密。
老年间,故老相传,这山里的老林子里面是当年大清皇帝进关前暗下来的龙脉宝库。这宝库的成因是因为在不知道多少年,多少个朝代之前。当地的部落氏族曾经共同推选过氏族联盟的盟主。盟主曾经把各部落的财富保障聚集在一起,建立了一个藏宝库。他派遣自己十分信任的大巫师,也有说是萨满的,在此地秘密看守。后来被大清的开国皇帝所感动,这守护的人资助了大清皇帝起兵的家当,有人说这是那十七付铠甲起兵后,大清皇帝得到的最直接的一笔财宝。有了这,大清皇帝才能够入主中原。后来大清皇帝为了这个宝库不被外人窥视,为了自己的后代子孙能够得到强有力的金钱的支持。所以继续安排“落仙儿”,在此看守。
只是,眼下好几百年都过去了,谁也不知道。现在的“落仙”究竟是人是仙是鬼还是山里的精怪和修炼的人,长相到底是什么模样?这些谁都说不清楚,都传说了好几千年了,哪是一时半会能搞得明白的地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