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旭东赶紧将桌子上关于地点的唯一的一点资料记载的那一页撕了下来,和那张纸一起揣在了衣服兜里。三人只能是随即应变了。
门被缓缓打开,刚刚资料室的那个负责人走了进来,张六乙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只准备着,若是这人已经发现了他们的破绽,那只好将他一招制服了。
好在这个人走到他们仨旁边,仍旧是满脸堆着笑容,一脸谦恭地说道:“各位领导,其他领导们已经开完会要离开了,您各位是否已经查阅妥了,您看需不需要我去和其他领导们打个招呼。”
景旭东摆摆手,他已经知道了这人就是个想进步的积极分子,应该根本还没有发现他们的破绽,于是说道:“不用了,我们这也查得差不多了,今天先就这样吧。以后不免还要来麻烦你啊。”说着已经将刚刚撕掉页的那一册合上,顺手将其他的资料册盖在了上面。
资料室的这位负责人忙说:“不麻烦不麻烦,您若是今后有什么需要就知会我一声,我这边就帮您查了给您送过去,不需要劳您跑一趟。”
景旭东眼睛瞟向窗外,已经有人陆续从这个楼里走了出去,时机到了。“那我们今天就到这了,先离开了。”
那位负责人毕恭毕敬地将他们三人送出了资料室,苟杳大少和张六乙只得跟上,但两人也不知道景旭东下一步是有什么打算。他们若是此时就这么下楼,那很可能会撞上那些真正的领导,这可就尴尬了,真假相见,他们这假的可就要露馅了。
没走出两步,景旭东忽然转头对那位负责人说道:“卫生间在哪边?”
那负责人指着卫生间的方向,便要带景旭东过去,景旭东趁机说道:“呦,你看我这记性,我好像把随身带着的一管钢笔落在了资料室的桌子上了。”
负责人自然懂得眼色,赶紧道:“那您先去卫生间,我去给您取来。”说着便把景旭东引向卫生间的方向,而自己则快步折返回资料室,张六乙立刻会意,跟在负责人的身后一起往资料室走去,当那人走进了资料室后,张六乙轻轻地将门带上,并且在外面的锁眼里轻松地鼓捣了两下便离开了。景旭东和苟杳大少此时已经在楼梯口等着他了。
“行了?”苟杳大少朝着资料室的方向望了一眼。
“我的手艺你还不放心?除非把门拆了,要不然估摸着一两个时辰是出不来了。”
张六乙说得不错。那位负责人在资料室中踅摸了一圈,也没有找到景旭东口中所谓的钢笔,不过他也不能让景旭东这几位等太久了,就心里想着到时候该怎么向景旭东说明一番,然后没准还能趁机会向领导献献殷勤,以后还能找机会多走动走动。没成想,这扇他知道开关过多少年的老木门却像一堵墙一般挡住了他的去路,无论他怎么拧动门的把手,也没法把门打开。他琢磨不透,怎么就会在这么个关键时刻这个门锁就出了问题,急得是满头大汗 ,又一时没办法喊人来帮忙,楼下院中的领导还没有走,自己这个时候要是大声叫人求助,那简直是太不合时宜了。
景旭东也恰恰是算准了这一点,才让张六乙来了这么一出。这也让他们三人毫无声息地就离开了档案馆。
白城虽然不算大,但是要单靠这张几十年前的老照片去找到他们要找的这个地方,也是难于登天。
景旭东已经通过公用电话给“福利院”发了信号。他们这个机构由于一些客观保密的特殊性,外面是不能够直接给里面打电话的,当然也包括在外办事的像景旭东这样的人。他们只能用电话拨打一个特殊的数字组合,当电话那头传出“嘟嘟~嘟嘟~”的声音时,那就证明信号已经发送到“福利院”那边。之后,“福利院”便会想方设法地与他们取得联系,他们只需要等待即可。有时候,可能身边的某一部电话突然响起,接起来那便可能是“福利院”打过来的;也有的时候,可能会有人直接出现在面前,说出来暗号,直接进行沟通。起初,景旭东也很好奇,组织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能够这么精准地确定他们的位置,而且还能最快速地准确无误地找到他们。不过后来当他在这个地方经历了太多不可思议之事,他也便释然了,在这个过程之中他深刻地明白了一个道理:眼睛所看见的东西,甚至是脑袋里所想象的东西,都是远远不及现实中万一的。
然而,这一次,景旭东在给“福利院”发了信号之后已经两天过去,却始终没有任何人以任何方式联络他,这是极其反常的。景旭东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景旭东三人有些疲惫地坐在一家小馆子靠窗的位置上,看着窗外面这个小城的热闹,行人来来往往,一些小摊贩在叫叫嚷嚷,显然更衬得他们三人有些不知道接下来该何去何从。
苟杳大少说道:“景兄,你那边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景旭东摇头,他不知道该如何说明“福利院”这个组织的特殊性以及如今这种局面所传递出来的信号。只说了一句:“那边暂时可能指望不上了,咱们想别的办法吧……”
张六乙夹了一筷子桌上的酸辣土豆丝放进嘴里,嘟囔着道:“我说啊,不管咋样,咱们都得先把肚子填饱嘛,办法总会有的,也不急于这一顿饭的时间吧。”
“你这心倒是挺大!”苟杳大少斜了张六乙一眼,说是这么说,可是也拿起了筷子,一边夹菜,一边翻起旧账:“要不是你把我诓来,现在我可不一定在哪休闲呢,这段时间我得损失多少啊,你知道吗!”
张六乙用筷子敲了敲面前的盘子沿儿:“我说,咱能不能别老翻这老茬儿,你这不是你愿意跟来的?谁也没强迫你来,再说了,你那点小心思你自己不清楚啊?”
景旭东并未理会这二人的斗嘴,仍旧盯着窗外的马路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忽然一个人的出现,让景旭东的眼神一下子锁定了。那是一个女人,一个长得很出类拔萃的女人,而且让景旭东觉得似曾相识。没错,这个女人他见过,她是那个曾经在小镇教堂里出现过的女人!可是为什么如今又会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