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手们听了白翠文所说的刚刚那恐怖的白色东西竟是——白蚁,明显眼中充满了质疑。白蚁这种东西在东北的乡村和山林里边很是常见,不过这白蚁只是对树木和房子有危害,还有就是对那防洪的堤坝是个威胁,至于其他的像是如今这样吃人的,根本就不曾听说过。
白翠文继续说道:“这不是普通的白蚁。估计也许由于这片山林的特殊环境所致,这种白蚁要比一般的白蚁腐蚀性更强,你们看你们刚才拿的这些工具上面的铁,已经被腐蚀得有了缺口。正常的白蚁是不会有这么大的能耐的。”
“你是说我这兄弟就是被白蚁给吃了胳膊?”那领头的炮手眼中闪过一丝他人不易察觉的杀意。不过白翠文这个老江湖还是觉察了出来,他明白若是自己接下来的话说得稍有差池,恐怕小命就得砸在炮手这里。他也大概猜到了炮手领头人心中所想,刚刚是他砍了兄弟的胳膊,若是不把这白蚁的能耐说得大一点,那岂不成了他不仁不义了吗。
白翠文谨慎地说道:“对。这种特殊的白蚁想必是一种食人蚁,刚刚若不是你及时地帮了这兄弟一把,恐怕他就性命难保了。”
那个失了一条胳膊的炮手已经醒了过来,被人简单包扎了伤口,此时对大哥心中满是救命之恩以后为大哥两肋插刀。而其他的炮手也对自己的领头大哥更是服气。这领头的炮手也会就坡下驴:“还是白兄弟见识广啊!我看呐这片林子不比我们之前走过的那些,这里面诡异得很,咱们往后就跟着白兄弟走,听白兄弟安排。”
白翠文心中洋洋得意,自觉得自己又是下对了一步棋。只要接下来的路不再出现大的差错,想来这一回应该会有所收获。
可往往天不遂人愿,就在大家为刚刚劫后余生而感到庆幸的时候,突然其中一个正靠在一棵大树下休息的炮手发出一声惊叫!大家都看过去,只见那人面目已然开始扭曲,表情痛苦至极,惨叫一声接着一声。众人不知所措,炮手们慌张地端起枪,却不知道该朝哪里开枪,自己的同伴又究竟是害了什么毛病?
白翠文壮着胆子,一步步向那人靠过去,走近了他才发现了更为诡异的事。待白翠文只距那炮手两三步远的距离,白翠文接着火把光亮细看,差点把他吓得向后栽个大跟头。
也就短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那炮手的脸已从刚才的痛苦扭曲,变得惨白,没有一丝血色,就好像已经死了许久的尸体一样。那人的口中的痛苦的惨叫声尽管越来越微弱,却仍未停止。
看到白翠文这番表情,炮手们也都提着枪壮着胆子凑上去,可怎么也没有找到到底是什么东西让这个人发生这般变化。那种惨叫,是非最极致的痛苦所不能发出的。
就在大家都犹豫迟疑要怎么办才好的时候,一声枪响打破了僵局。接着,那炮手的惨叫随之停止。再看,那人已经死了。
“他娘的,你敢杀俺弟兄……”炮手们随即都举枪对着白翠文。原来,刚刚那一枪正是白翠文开的。二孩、棍子和刁老七看到这阵势,都退到了一旁不敢上前,只是口中帮腔道:“有什么事情好商量,把枪先放下。”
白翠文已经收起了枪,抬起双手,对着炮手们道:“我要是不打死他,他马上也得死,而且将会越来越痛苦,直到被折磨致死。我这是帮他解脱了。”
炮手们其实心里白翠文说的也都认同,不过面子上还是下不来,要是这事传出去,他们兄弟被人开枪打死了,之后就不了了之了,他们以后在这世道上还怎么混。
“你们快看,他身上怎么没有血!”刁老七已经看穿了炮手们的心思,忙转移话题。炮手们都放下枪,循着看过去。果然,那个死去的同伴身上虽然有一个枪窟窿,但是却没有一点血流出来!
“真他娘的怪了,这地方也太他么邪性了!”为首的炮手显然有点慌了。其他人也开始应和:“要不咱还是撤吧!咱不能为日本人办差,把自己命都搭上啊!”“是啊,反正日本人已经给了不少定钱了,要不咱还是算了吧。”
白翠文心里清楚得很,这些炮手们就算是撤了,他们可以随便找个山头就猫起来,日本人也找不到拿他们没办法。但是他要是回去和日本人交不了差,下场就可想而知了。他得想办法让这些炮手留下来,对于他来说,才算有一线生机。
“兄弟们,别慌!你们可千万不能走!”
听白翠文这么说,炮手骂道:“你他娘的,一个二鬼子,算他么哪个葱!咋的,日本人让你当个领队,你还真把自己当头头了,还敢对爷们几个发号施令了!”
白翠文忙摆手:“哥几个,别误会!我是怕大家之后再出什么危险。你们看……”刚刚就在这几个炮手犹豫牢骚的时候,他已经凑到死去那个人的尸体旁边,仔细地查看了一番。此时,他指着尸体,炮手们和二孩、棍子、刁老七他们都朝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你们看这兄弟,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身上即使中了枪也不会流血,我估计这兄弟身体里的血已经被什么东西吸干了!”
他这话刚一出口,二孩他们身上的汗毛瞬间都立起来了。能在短短一两分钟之内,在大家都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将一个人的身上的血都吸干,关键是,这一幕还就在你眼前发生,而你却无能为力,因为你压根就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它在哪!人的恐惧往往都是来自于未知,因为你看不到、摸不着,在脑袋里确定不了形态的东西,才是最会让人产生恐惧感。
“你他娘的,别他么吓唬人啊!”炮手们虽然嘴上硬,心里对白翠文说的已然心里七八分了。
白翠文见状,赶紧再继续道:“这林子里肯定有什么不干净的,我们所不了解的东西。你们要回去,我没理由拦着,不过你们真觉得往回走,你们就真的能全须全尾地安全走出去吗?”
炮手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显然是没了主意,只能听白翠文继续说下去。“哥几个,我真的是替你们的安全着想。你们要是自己往回走,我不拦着,但是能不能走出去我不确定。不过,你们要是信得过我,跟着我继续往前走,没准咱们还能有一线生机。”
显然是白翠文这一番话起了作用,炮手们都把枪放了下来。可他们不知道,白翠文这张嘴哪有什么真话,跟日本人那都有所保留。他哪是要保他们平安,而是要在关键的时刻,拉上几个垫背的,好能让他自己有一线生机,逃出生天。
只有这一条路了。炮手们和二孩、棍子、刁老七他们只能跟着白翠文一条道走到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