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乌云遮月。
变天了,好似明天要下雨了。
轩辕昊月的卧室,冷风从打开的窗子吹进来。
昊月仍旧没有入睡,失眠,已经成为习惯,自从爱上凌芷霏,他明天的新娘。
他不是为明天终于要和她结婚了,而激动的无法入睡。
相反,他闭着眼睛,苍白脸色,映着金烛台的摇曳烛光,淡淡的忧伤。
手中的圆形玉佩闪烁着盈盈的金色光芒,一只金色的凤凰发出流光溢彩的色泽。
“凰,你去保护陌月了吗?”他宁静的问。
飞凰已经渐渐的平息在玉佩之中,金色的光芒逐渐暗淡,仅剩下萤火之光。
轩辕玉,他和陌月都有。
飞凰是轩辕家族先祖是神的时候的宠物,也是守护神,后来轩辕翊死后,飞凰就一直守候在花海,很少出来。保护轩辕家后代并不是飞凰的责任,因为他们已经不是真正的神祗了,上天不会有守护神给他们。
但是飞凰偶尔也会出来,和昊月的感情很好。
保护陌月,还是头一次。
“凰,你还在涅槃中,精魂附在玉佩之上,去救陌月会让你元气大伤的。”
飞凰没有说话,还在涅槃中,没有到重生的时候,好像一粒种子,还没有发芽,他的对外界气息很微弱很微弱,不是危急时刻,他感应不到,即使感应到,也不会消耗自己仅存的元气,搞不好他真都不是元气大伤的问题,是再也不能重生的问题。
还好,这次他只是伤了元气,还有萤火之光,需要很久的时间才能恢复吧。
昊月看不到,轻轻抚摸着玉佩,感受着那微弱的尘埃一般的元气,“我已经帮不了陌月了。谢谢你。……你在花海等我吧,只要一点点时间……或许,凰,你带我去镇魂山吧,我再也不想进入轮回……”
镇魂山,传说在天地的尽头,被压在那里的魂魄,永远都不会在进入三界轮回。
一个女人打开窗子进来,矫捷的落在地上,轻飘飘如同一片叶子。
关上两扇窗,把满院喜庆的灯火的隐藏在窗子外面。
“宝儿?”昊月问。
“呵呵,”女人好听的笑声,走过来撩起床帐,“你都听不出来是我吗?”
昊月笑,“你是法力练太好了,竟然满院子的人都没有看到你。”他把玉佩放在旁边,坐了起来,披上一件外衣,“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想你啊,所以来看看。”凌芷霏在他身边坐下,“听说陌月回来了,你眼睛看不见了,他知道吗?”
昊月点头,拉住她的手,许久,说,“芷霏,如果你不愿意嫁给我,现在还来得及,我不会怪你的……”
“你说什么啊,”她的手指轻轻压住他的唇,温柔似水的说,“纵然你双目失明,在我心里,也永远是最好的夫君。昊月,我从来都不后悔,以后也不会后悔。”
昊月的唇角,轻漾出一丝不易见的安心的笑容。
如果她真的是真么想的,那么他们会幸福的。
只要她的心回到他身边,他的眼睛就会慢慢好起来,他的头发也会慢慢恢复冰蓝色,他失去的光华都会慢慢回复。
只要她说的是真的啊……
就算是她现在回心转意,他都会心满意足……
一切都还为时不晚,一切,他都会给她做好安排,就算是她曾经双手沾满鲜血……
“瞧你嘴唇干的,喝点茶吧。”凌芷霏站起来,倒茶。
她背对着床上的昊月,就算是知道昊月已经双目失明,但是她仍旧防备着,毕竟,做贼心虚。
她从袖口里面拿出一包药,一边把白色的粉末倒进茶水中,一边问:“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你要怎么对长老们交代陌月的事情?”
“陌月是清白的,没有什么可交代的。”
听着昊月这么说,凌芷霏正在搅拌茶水的手指停顿了一下:“你已经知道是谁杀了管家吗?”
昊月叹气的声音。
凌芷霏端着茶水过来,坐在床边,看着他,“……你知道凶手是谁了?”她又问了一遍。
她等昊月的答案,才决定是不是把这杯茶给昊月喝。
卧室里面短暂的沉寂了一会儿。
凌芷霏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茶水差点溢出来。
她忽然有种直觉:昊月……什么都知道!
“芷霏,”昊月开口了,“只有《花萼》,什么都练不成的。”
“……你说什么?”她一阵头皮发麻,还是嘴硬的装作不明白,“《花萼》是你们家的宝物,关我什么事?”
他苦笑。
“芷霏,……是为了陌月吗?你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陌月吗?”
“我做什么了?”她心慌意乱,把茶水递给他,“不要胡思乱想了,喝了安睡茶,早点睡吧。”
他接过来茶水。
“你的手怎么了?”昊月摸到了她受伤的烫伤。
“啊……”她下意识的急忙拉袖子盖上,那里有一块刚刚烫伤的痕迹,“没事,热水烫了一下。”
那不是热水烫的,是被飞凰的涅槃火灼伤的。那伤口的气息都不同。
他的心更凉。
这就是他爱的女人,爱死爱活的女人,为之付出了全部的女人。
“快喝点茶吧。”她看着他。
他看不到,但是感觉得到,感觉得到她心里想的什么,她此刻想要做什么。
他给她一个温柔的、宽心的微笑,把茶水送到唇边。
身边的玉佩,忽然发出炫目的光芒!
他用手握住玉佩。
凰,不要为我担心了,这就是我的宿命。
玉佩的光芒渐渐暗淡、暗淡……
“那是什么?”凌芷霏捂着胸口,担忧的问。
“我的玉佩,送给你做定情物的那块玉佩,放在你那里总是会自己回来,”他微笑,“舍不得我吧。”他若有所指。
“哦,是挺有灵性的一块玉佩。”她忐忑不安的盯着他。
他喝茶。
她看着他喝下一口。
茶的味道,对于昊月来说,辨别茶中的毒药,并不难。
“芷霏,是你不明白我有多爱你,还是我根本做的不够……”
她看着他的嘴角流出黑色的血。
他已经中毒了。
她没有回头路了。
“你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她静静的看着他唇角的血。
他的笑,很苦很苦。
“《花萼》放在祠堂,只有你问过我,也就是说,整个轩辕山庄,只有你和我知道那本书放在祠堂。七天前,我去祠堂,就发现书被动过了,我曾经在书里面夹了一根半寸长的头发,还是挺显眼的,但是后来头发不见了,你太不小心了。”
她愣住了,“你……你为什么当时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