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扶光知道女闾。
原先是收容流浪女子或者罪犯女奴隶所在的楼馆,女子入馆,或抚琴奏乐或吟诗唱曲,凭借自身本事换取生活所需,倒也是个风雅之地。
后来从好色的陈王开始,就逐渐变成了淫/乐场所。
陈王将宫中的妻妾玩腻了,想要出来寻求刺激。貌美的良家妇女时时受辱,连臣妻都不堪其扰。
便有聪明的卿大夫将他引入女闾,于是这地儿成了专供陈王淫/乐之地。
后来卿大夫们也有样学样,时时出入女闾,那些有一技之长,被称为技人的女子,逐渐被迫成了妓子。
莫说京邑有多间女闾了,便是其他诸侯国,也有不少女闾开设。
就连孟国也多得是。
但女闾在许多诸侯国的存在,并不仅限于淫/乐,还有很多政治意义和经济目的。
所以孟扶光对此不发表任何看法,只是瞧着那些出入女闾,满脸色相的男人,不由得目露厌恶。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俞白景压低了声音:“在这里,你能见到今日那个渔家女。”
提到渔家女,孟扶光果然来了些精神。
俞白景带着她从小门走,有女子前来迎接,见他还带着个姑娘家,也甚是诧异。
不过女闾并未规定女子不可入,相反,因为女闾中许多女子才艺出众,所以有喜欢听曲儿赏乐舞的妇人,也常常前来。
洛夫人先前还慕名来过,只是约莫是瞧见了些腌臜事,便再也不来了。
自那之后,京邑的妇人也来得少。
孟扶光跟着俞白景进去,两人掩人耳目上了二楼,进了间宽敞的雅室。
隔壁两室丝竹声不绝于耳,倒比想象中要有趣些。
俞白景对领路那女子耳语几句,对方点头离开后,有几个乐女前来,又有人送来些瓜果点心端给孟扶光。
孟扶光边吃边看着那些漂亮乐女说:“你初次来京邑,怎地对这女闾熟门熟路的样子?”
俞白景剥果壳的手一顿,随后又泰然自若道:“俞国也有,大同小异。”
这话倒也能敷衍过去,孟扶光又说:“你叫人送来的东西,都是我喜欢吃的。”
俞白景看一眼孟扶光,见孟扶光神色并无异样,他才避左右而言其他道:“女公子喜欢,那便多吃点。”
孟扶光再没说话。
过了片刻,俞白景起身出去了一趟,孟扶光看他背影一眼,继续欣赏乐舞。
也就是一盏茶时间,俞白景又折回来。
孟扶光问:“你做什么去了?”
“问了话。”俞白景在她身边坐下,见孟扶光有些兴致缺缺的样子,便说,“再换些人来。”
孟扶光可有可无的点了头。
一批乐女出去,又换一批回来。
数次之后,圆月悄悄升上高空,孟扶光也来了困意。
她好看的眸子半耷拉着,斜倚在软垫上说:“这戏不好看,我想回去了。”
都说京邑女子身娇体软,可这乐舞跳得还不如孟女呢,孟扶光先前在孟国王宫中瞧见的,也比这好看。
而且一整个晚上都在看这些,时间久了,也觉索然无味。
俞白景听到这话,摸摸鼻子有些歉疚。
他想请孟扶光看的好戏自然不是这个,可谁能料到,对方竟然没来。
还是失策了。
俞白景起身,对孟扶光伸出手:“那走吧,我送女公子回去。”
孟扶光看一眼他修长的五指,避开眼自己起了身。
俞白景无奈,收回了手。谁料刚刚转身,领他们进门来的女子,便小跑了进来。
“来了来了,公子,来了。”
俞白景眼睛一亮,话也顾不上说,抓起孟扶光的胳膊就带着她往外跑。
“走,好戏来了。”
孟扶光也不知是什么好戏,更顾不上挣脱开俞白景,只跟着一起跑。
两人折近道去了一处雅间,那屋子位置极好,又很隐蔽,若非大富大贵之人应当难以入内。
俞白景却轻轻松松进去了,还带着孟扶光也走了进去。
雅间比方才他们待的那间屋子大了两倍有余,里面摆设精致,物件应有尽有。
俞白景带着孟扶光往窗边去,那里放置了一面架子,正好能掩盖住二人身影,却又不影响他们往外看的视线。
孟扶光被拉去这架子后藏着,明白过来后便有些不快:“你叫我在这里偷窥别人?”
“不是别人。”俞白景低声说,“是熟人。”
门外已经传来脚步声,二人便自动噤声。
屋子推开,一身着华贵衣袍的男子缓缓步入。他身后跟了一位少女,还有几名人高马大的私属。
少女战战兢兢,抬起头时孟扶光才看到,竟是白日里那采荷的渔家女。
渔家女不似那会儿甜美可爱,反倒脸上布满泪痕。
屋门关上,渔家女“扑通”一声跪下,声音凄切:“求吾子饶恕。”
男子低沉的声音传来:“办事不力,饶你一命可以,但规矩不能破。”
这声音分明是陈璜的。
孟扶光瞬间抬起头,正好对上俞白景的视线。
二人离得很近,近到俞白景能看到孟扶光那澄澈眸子里,另一个小小的自己。
他面上很平静,藏在袖中的手却偷偷攥紧。
但孟扶光什么都没说,她甚至都没有露出多余的表情,只是又别过了脸去。
陈璜一声令下,渔家女便被私属扒光了衣服。
少女赤身裸体的趴在地上,任人鞭笞。很快,那细腻白皙的肌肤,就血痕累累。
她似乎已经没了叫喊的力气,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可偏偏,这惩处还没结束。
陈璜背对着两人,坐下来看着渔家女说:“接下来做什么,清楚吗?”
那奄奄一息的渔家女,带着满身血污,爬到了陈璜面前。
她解开陈璜的衣服,就要凑上去。
陈璜的私属却一脚将她踹开:“废物,你配吗?”
渔家女就这样彻底昏了过去。
陈璜摆手叫人将她拖下去,又有两名模样娇嫩的少女进门来。
她们只穿了几乎难以蔽体的薄纱,眼神单纯无辜,攀附上陈璜后,却得心应手的主动伺候起人来。
屋内逐渐响起不堪入耳的声音,可这满足不了陈璜的内心,没过多久少女的婉转娇啼就变成了惨叫。
孟扶光盯着外边,小脸越来越绷紧,到最后终于忍不住抬起了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