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这样沉默的气氛过了多久，只听见一个软软糯糯带着哭腔的声音在后面小声开口。
“妈咪，我们能……去看邹奶奶最后一眼吗？”
那个和蔼可亲的邹奶奶，最喜欢给他们做好吃的邹奶奶，每天变着花样给恬恬扎小辫的邹奶奶。
就这么走了？
童妍闭着眼睛没吭声，鼻子酸得厉害。
裴墨宸侧眸瞥了她一眼，目光深沉。
车子转了个向，朝着殡仪馆方向开了过去。
童家老宅。
一行穿着警察制服的人来到了别墅区外，在跟保安了解情况。
童静原本是要出门的，走到院子里才一半，看到门外多了五六个警察，眼皮狂跳，赶紧关上门走了回来。
“妈！警察来了！”
这么快就来了？
不是让伪装成意外吗？警察该不会发现什么了吧？
杨玉玲从卧室里出来，嘴角的口红才画了一半。
“慌什么慌？天塌下来还有妈给你顶着呢，一个老太婆而已，你别忘了我之前跟你交代的那些话，要是警察问起来，你照说就是了。”
童静拢了拢肩上的蕾丝披肩，还有些不确定。
“你真的把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吗？他们这么快找上门来，该不会是……”
“妈做事什么时候出过错？让你别慌，再说了，这件事跟你没关系，你自己该干嘛干嘛去，别一天天疑神疑鬼的。”
童静眼珠子转了转，面上表情缓和了不少，心里却在咒骂。
死老婆子，人都死了，还给我们惹事！
童静翻了个白眼，打算出去，别墅的门被人敲响了。
她开了门，几个警察站在门口，看了一眼她们二人。
“童小姐，童夫人，我们要调查一起上午发生的车祸案，请你们配合跟我们走一趟。”
童静心跳停滞了几秒，却装作诧异地看着他们。
“调查什么车祸案？你们找错人了吧？”
警察们没多说，看向站在二楼的杨玉玲。
杨玉玲笑脸迎人，“警察同志说要调查，那我们这些热心市民肯定配合啊，我正在化妆呢，要不等我化完妆？”
为首的警察同意了。
半小时后，杨玉玲拉着童静站在了警车边上，她戴了口罩墨镜和帽子，顺便给童静也搞了一套一样的装备，转过身笑眯眯地看着警察们。
“我女儿是艺人，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能让我们母女俩多点隐私吗？”
警察们了然，有要求就有要求吧，好歹她也是个公众人物，要是在警察局给他们惹些什么麻烦来，又要挨通报了。
两人就这样到了警察局，一路无话。
童静和杨玉玲分开在两个审讯室调查，到童静那儿，警官老章拿出一张邹妈的照片，问。
“你认不认识这个人？”
童静扫了一眼，面无表情。
“认识，以前在我们家做佣人，前些天已经辞职了。”
老章继续问，“那你今天上午有没有见过这个人？她有来过童家吗？”
童静面不改色，“没有，怎么，你们跟我说那个出事的人是她？”
虽说她平时演技不怎么样，但这时候大头蒜倒是装得挺像的。
老章皱起了眉头，语气严肃了起来。
“有人跟我们提供了线索，说受害人上午是到童家来拿东西的，但奇怪的是，童家周围的监控全坏了，而受害人在离童家不远的地方发生了车祸，身上的东西也不翼而飞，童小姐，请你认真地回答我。”
童静把包往桌子上一推，盛气凌人了起来。
“童家监控坏没坏关我什么事？你们的意思，就是怀疑我们是凶手咯？不是吧，阿sir，我一上午都在家里，你们要甩锅也不用甩到我头上吧？”
这位很不配合啊。
老章办案多年，对这类案子，有着一种超乎常人的直觉，看到她态度激动，心里就有了猜测。
他拍了拍桌子，神情严肃。
“你们确实没出门，凶手另有其人。”
“那不就得了？”
童静打断他，冷笑。
“你们要查案就去找凶手啊，来找我们做什么？你们警察的工作是如何找到证据证明嫌疑人是谁，而不是跑来问我有没有证据犯罪。”
绕口令一般的说法，绕得现场几个民警的脸色都不好看。
这两个女人，一样的嚣张，口供也差不多，看起来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因为现场没有任何目击证人，也拿她们母女俩无可奈何。
例行盘问过后，只能把人放回去了。
刑侦大队的苏文走了过来，“老章，那俩母女，真是无辜的？”
老章耸耸肩，“是不是无辜的又怎样？我们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她们杀了人。”
如果跟她们无关，那还好。
要真是她们俩干的……
那这对母女也藏得太深，太狡猾了。
出了警察局，杨玉玲顺手拦了一辆车，跟童静回了家。
童静额头上还留着在警察局的冷汗，一回到房间，就问杨玉玲。
“妈，他们真的开始怀疑我们了，下一步我们应该怎么办？”
杨玉玲表现得比她成竹在胸得多，还笑得出来。
“胆小鬼，他们只是询问而已，要是手里有任何证据，带咱们去警局会只是盘问？”
话说得没错，可她心里总是没谱……
见女儿一脸没耐性的样子，杨玉玲摸了摸她的脸。
“放心，都在妈妈的掌控之中，咱们这边既然要摆脱嫌疑，那就让嫌疑人主动自首，把这个案子归结于肇事逃逸，不会跟我们扯上任何关系的。”
童静还是不太放心，“那边你打点好了吗？可不要让那人把我们供了出来。”
“放心，我已经帮他安排好了后路，这件事情，跟咱们没关系。”
童静有些茫然地点了点头。
杨玉玲看她一脸被吓坏的样子，心里忍不住笑。
终究是个小孩子，遇到点事就藏不住心思。
她和蔼地拉着她的手，一下又一下地轻抚。
“囡囡，你不要被这件事情给影响了心情，既然你那么喜欢裴墨宸，那就找个机会，把童妍那个绊脚石给除掉。”
童静突然心里有些慌张。
“怎么除？”
杨玉玲笑了笑，薄唇单眼，长得是很薄情的面相，“时机很快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