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集
张忌2022-10-25 10:2012,934

1,日军关卡 日 外

丁易亭提着箱子,跟着其他人过关卡。前面的人验过通行证后,都向日本士兵九十度鞠躬,才能过关。丁易亭走到岗哨前递上通行证,日本兵甲看了,将通行证还给他。丁易亭直接朝前走去。日本兵甲在身后叫了一声, 丁易亭像是没听见,继续往前走,日本兵甲快步赶上,一把将他拉住,一个耳光。

日本兵甲:巴嘎,你为什么不鞠躬?

丁易亭:我有通行证,鞠什么躬?

日本兵甲:不管有没有通行证,都要鞠躬,这是皇军的命令,快鞠躬。

丁易亭:我腰疼,弯不了。

日本兵甲:腰疼,所噶。

日本兵甲拿着枪,绕着丁易亭走了一圈。

日本兵甲:那我就帮你好好治治腰。

日本兵甲举起枪,用枪托往丁易亭的腰上砸去,丁易亭瞬间痛苦倒地。日本本兵甲弯下腰,冲着丁易亭不怀好意地笑。

日本兵甲:记住了没有,下次通过,要学会鞠躬。

丁易亭咬着牙,点了点头,日本兵甲哈哈大笑离去,倒在地上的丁易亭,看着对方的背影,一脸忿忿。

2,烟馆 日 内

丁易亭和胡学成躺在烟榻上抽着烟,丁易亭转过身,用手托腰,神情痛苦,胡学成看了他一眼。

胡学车:怎么了?受伤了?

丁易亭:没事,被狗咬了一口。

胡学成:被狗咬了?什么狗还会咬到腰啊?

丁易亭笑笑。

丁易亭:疯狗。学成,我这次回来,还得找你帮个忙?

胡学成:什么事就说吧。

丁易亭:我这次回家,把钱都留给家里了,我想尽快找门路赚点钱。

胡学成:原来是钱的事,没问题。

丁易亭:不不,学成,这次我绝对不会再要你的钱。我已经拿得够多了,再拿,我就没脸让你叫大哥了。

胡学成:那你是什么意思?

丁易亭:我这次回宁波,发现了一条发财的好路子。许多人都在跑单帮,上海的洋烟洋布拿到乡下去卖,乡下的土产再拿到城里来卖。

胡学成:这能挣几个钱啊,我看你还是算了吧。

丁易亭:你可别小看这买卖,好多人都发了大财呢。当然,小打小闹没花头,得多搞些东西。但眼下你也知道,上海进出不方便,能不能给我弄个证明,说我是为你们特一组干活儿的,就没人敢查我了。

胡学成:我给你弄这个,这恐怕不行吧。

丁易亭:这忙你可一定要帮,我这次回去,可把你的事跟易青她妈都说了。

胡学成眼睛一亮。

胡学成:他妈怎么说?

丁易亭:我就告诉你,以后你可能得改叫我大舅子了。

胡学成:别人家的事我可以不管,自家的事我怎么能推脱?放心吧,通行证的事就包在我身上了,我再给你配辆自行车。

丁易亭看着胡学成,一脸笑意。

3,鼎泰顺羊肉馆 日 外

严一才抹着嘴巴从羊肉馆出来,不远处,丁易青观察了一眼,抱着罐子朝他走去。走过他身边时,故意一个踉跄,撞到严一才身上,罐子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丁易青惊叫一声,严一才有些慌张。

严一才:对不起对不起,把你的东西给撞坏了。

丁易青:这可怎么办,我好容易托人从老家带来这一罐红膏炝蟹。

严一才看了一下地上的东西。

严一才:小姐是宁波人?

丁易青:是啊, 这炝蟹我托了别人,弄了好久才弄到的,这下全完了。

严一才:实在是难为情。不过,也是缘分,不瞒小姐,我也是宁波人,我叫严一才。

丁易青:哦,我叫黄丽。既然是老乡,那有什么办法呢,算了算了。

丁易青难过地叹一口气,蹲下腰来捡罐子碎片,严一才赶紧也蹲下来帮忙。

严一才:黄小姐吃过饭了吗?

丁易青:没呢,这不刚从亲戚家回来,准备回去做饭呢。

严一才:那就别回去做了,我请你吃个饭吧。我把你东西撞坏了,也算赔个罪。

丁易青:不用不用,其实也不能全怪你,是我自己走路不小心。

严一才:你不答应,我心里更过意不去了。我们也别说谁撞了谁,就当是宁波老乡聚会,我知道一个特别好的宁波馆子,我请你去吃家乡菜。

严一才看着丁易青,一脸诚恳。

4,日军关卡 日 外

丁易亭骑着一辆自行车,车后绑着一个大筐,骑到关卡前,丁易亭下车,笑着拿出特别行动队的证件递上,里面贴着一张胡学成手写的证明,盖着特一组的公章。日本兵乙看了一眼,递还给他。丁易亭对着日本兵乙深鞠一躬,然后从筐里拿出一只烧鸡,递给日本兵乙。

丁易亭:太君,糯米鸡,很好吃的。

日本兵乙笑逐颜开地接过糯米鸡,冲着丁易亭竖起大拇指,丁易亭点头哈腰,骑着自行车离去。

5,某菜馆 日 内

服务员端着一盆菜上桌。严一才和丁易青坐在桌边。

严一才:黄小姐,这几个都是宁波特色菜,味道很好的,你都尝尝,就是今天没有炝蟹,可惜了。

丁易青拿筷子夹着尝了一口。

丁易青:没关系,你怎么不吃啊?

严一才:我刚吃了,你多吃点。

丁易青:这里的宁波菜好吃的,地道的,你可真会挑地方。

严一才:别的我不敢说,哪里的菜好吃,我是最有数的。

丁易青:原来你是个美食家啊。

严一才:什么美食家,我就是烧菜的,我是个厨子。

丁易青:是嘛,那你在哪家菜馆高就啊?我下次去吃。

严一才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

严一才:说起来难为情,我们是宁波老乡,我不能瞒你,我给日本人做菜。

丁易青:是嘛,这有什么难为情的,现在给日本人当差是最吃香了。

严一才:吃香个屁,日本人都是坏胚子,给这些坏胚子做事,能好到哪里去?

丁易青:你给他们做事,他们怎么可能不对你好?

严一才朝周围看了看,压低声音。

严一才:我跟你说,日本人对谁都一样,没良心的。宝山城你知道吧,日本人在那里杀完人放完火,最后又贴出告示,说那是中国人自己干的,最后还把几个帮他们干事的汉奸给杀了,把人头挂起来。他妈的,跟着日本佬,里外不是人。

丁易青:还有这样的事啊,不过严师傅,以后这些话你可不要跟别人说,小心日本人找你麻烦。

严一才:你是宁波老乡,说说有什么关系,难道你还会去告密啊。

丁易青:嗯,对我你可以放一百个心,你是大厨,我还要找你教我做红膏炝蟹呢。

6,亭子间 日 内

丁易亭从筐子的底部拿出一个包裹,打开,是几串鞭炮和多个炮仗。

桌上有个牛奶瓶。丁易亭把爆竹拆开,把火药倒进牛奶瓶里。

7,凯司令西餐社 夜 内

丁易青和杜瑛对坐。

丁易青:严一才言语中流露出对日本人的不满,人看上去也正直,我是不是应该趁热打铁把任务跟他说了。

杜瑛:我回去跟默生商量一下。默生还在继续了解那天酒会的细节,日本人防范得很严,要确保行动万无一失,我们的计划一定要做的周密完善。

丁易青:我有一个疑问,你们那天也要参加酒会,不管在菜里下毒还是酒里下毒,你们岂不是也会有生命危险?

杜瑛:我们会事先服下解药,这个你不用担心,我最担心的还是严一才,他到底可不可靠,还得进一步考察。

8,街道 日 外

丁易青坐在车里看着窗外,忽然看见外面滑过一个骑车人,有点眼熟。车开过骑车人,丁易亭回身看后车窗,果然是丁易亭,连忙叫司机停车。

汽车靠边停下,拦在丁易亭前。丁易亭猛的刹车,刚想开口骂街,却见是丁易青,一愣。

丁易亭:易青,是你啊。

丁易青:大哥,你什么时候从宁波回来的?

9,亭子间 日 内

丁易亭背着筐,开门进来。丁易青跟在身后。

丁易青:家里情况怎么样,我妈和大妈都好吗?

丁易亭:都好的,都好的。我劝她们来上海,可两个老太太还是不肯,舍不得离开那个老房子。

丁易青:这两个老太太,都倔得很。等我忙过这一阵,你陪我一起去,把她们两个接来。

丁易亭:行,你的话她们肯定会听。

丁易青笑,又看着桌子的筐子。

丁易青:大哥,这跑单帮的生意你还是别做了。难民所的事我不会再怪你,你就到公司来帮我的忙吧。

丁易亭:易青,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哥是那种闲不住的人。你让我坐办公室,我怎么坐得住。你嫌跑单帮又丢你的脸啊?

丁易青:我是怕你太累,进进出出也太危险。

丁易亭笑笑,从兜里掏出一本小本子,递给丁易青,丁易青接过来。

丁易亭:有了这个,还有什么危险。

丁易青:尚公馆,大哥,你还跟胡学成搅在一起啊?

丁易亭:我知道他不是好人,可他利用了我,我就不能利用利用他吗?

丁易青:反正你做这个生意,我心里就是不踏实。

丁易亭:易青,你就别劝大哥了,让我做点自己想做的事,大哥不会再给你们丢人的。

丁易青看着丁易亭,无奈地点点头。

丁易亭:行了,你快去忙你的吧,也代我跟世伯道声好。

丁易青点点头,转身要走。丁易亭突然叫住她,他从筐子里拿了一盒糖,递给丁易青。丁易青一愣。

丁易青:这是什么?

丁易亭:牛皮糖,你小时候最喜欢吃的。

丁易青: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还给我发糖啊。

丁易亭:带回去吧,从小大哥就没对你好过,也没给你买过一颗糖。也算是大哥的一点心意。

丁易青:行,那我就谢谢大哥了。

丁易亭摸了摸丁易青的头。

丁易亭:行了,快走吧,路上注意安全。

丁易青点头离开,丁易亭看着丁易青,神情复杂。

10,林默生寓所 夜 内

杜瑛坐在客厅里打毛衣,林默生推门进来。

杜瑛:今天怎么这么晚回来?

林默生:中田又把我叫去开会了,让我们给他汇报酒会的安全保卫情况。

杜瑛起身,两人一路往楼上走。

杜瑛:你觉得里面有空子可钻吗?

林默生:有,日本人为了装装样子,提出要喝状元红。那我们只要在黄酒坛里一次投毒就能解决问题了。

杜瑛:假设易青做通了严一才的工作,他又怎么把毒药带进去呢?

林默生:缝在棉袍的内胆里,应该查不出来。

杜瑛:要是厨房有特务全程监视怎么办?

林默生:那就得找一个调虎离山的办法,让严一才见机行事。现在可以安排易青再找他去唱出戏了。

11,亭子间 夜 内

牛奶瓶里装满了火药,丁易亭掏出一个小纸袋,里面装着一些钢珠,慢慢倒进牛奶瓶里,用筷子搅拌,丁易亭再将引线插入盖子上钻好的小孔里。

丁易亭的眼中冒着怒火。

12,长安公司楼前 日 外

丁易亭一路骑车过来,在大楼前停好车,走进楼里。门房窗口,丁易亭从怀里掏出一份信。

丁易亭:师傅,丁小姐来上班时,麻烦把这封信交给她。

13,街道 日 外

丁易亭骑着自行车从街道上穿过。

丁易亭OS:易青,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或许大哥已经走了。

14,日军关卡 日 外

丁易亭将自行车停在边上,走向日本士兵甲。

丁易亭OS:易青,大哥不能再瞒你。半个月前,日本人的飞机轰炸了宁波城,我们家也没有幸免。我回去的时候,老房子已经变成一堆破砖烂瓦了。

丁易亭给日本兵甲拔烟,日本兵甲叼上烟,丁易亭给他点着。

15,长安公司丁易青办公室 日 内

丁易青推开门,手里拿着信。丁易青把包放在桌上,展开信。

16,日军关卡 日 外

丁易亭吸了口烟,吐向天空,镇定地看了眼日军士兵甲,侧过身,拉开长衫的扣子,把烟塞进怀里,点燃引线。

丁易亭猛的上去对着日本士兵甲一记耳光。日本士兵甲还没反应过来,丁易亭一把抱住他。

一声巨响,两个人被炸倒在地,变成一团火焰。

丁易亭OS:我恨自己,恨自己没有陪在妈和二妈身边,也许我陪着,她们就不会走了,但我更恨日本人,他们是狼,是鬼。我要给两位妈妈报仇,我要让日本人血债血还,我要和鬼子同归于尽。

17,长安公司丁易青办公室 日 内

丁易青放下信,神情悲愤。

丁易亭OS:易青,好好活着,不要担心,到了天上,大哥会替你照顾好两个妈妈的。丁易亭绝笔。

丁易青看着桌上的牛皮糖,打开,拿了一颗含在嘴里,眼泪扑簌簌地掉了下来。

18,林默生寓所 夜 内

丁易青神情茫然,林默生和杜瑛坐在边上。

林默生:你大哥的尸体被拉到了胡学成那里,他们正在查身份,听说脸炸烂了,应该一时还查不出来。

杜瑛:可胡学成认识他。万一被胡学成看出来,日本人迟早会知道的,易青到时会很危险。

丁易青:我大哥都不怕死,我还怕什么。我现在很后悔,我错怪大哥了。那天我看到他出入关卡的通行证上,有胡学成给他开的证明,我还以为他又跟胡学成勾搭在一起,我怎么那么糊涂。他送我糖的时候,我怎么就没看出来他的真正用意呢?

杜瑛:易青,你别自责了。你最好是出去躲一躲。

丁易青:不,我要给大哥报仇,我要给我妈和大妈报仇。我要留下来,和你们一起完成任务。

19,鼎泰顺羊肉馆外街道 日 外

严一才打着饱嗝,从羊肉馆走出,丁易青出现在他面前。

丁易青:严师傅。

严一才转过头,看见丁易青,一脸吃惊。

严一才:黄小姐,这么巧。

丁易青:严师傅,不是巧,我是故意在这里等你的,我上次不是说想让你给我做炝蟹嘛,我就在这里等你出来。

严一才:那你怎么不进去找我,我可以请你吃羊肉。

丁易青:我从不吃羊肉的,怕那个味道。

严一才:那你和我正相反,我是一天不吃这里的羊肉,心里就像有蚂蚁在爬一样。

丁易青笑。

丁易青:严师傅,那我们走吧,我材料都准备好了,你给我指导一下。

20,尚公馆特一组办公室 日 内

胡学成正坐在椅子上,双脚翘在桌上沉思。

林默生从走廊走来看见办公室门虚掩着,就敲了敲门,走了进去,顺手关上门。胡学成一转身,看见林默生,有些惊讶。

胡学成:哎呀,今天什么日子,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怎么林主笔大驾光临了,快请坐快请坐。

胡学成招呼林默生坐下,倒水。

林默生:胡组长挺悠闲啊。

胡学成:刚坐下来没一会儿。我跟林主笔没法比,林主笔动动嘴,动动笔就行了,可我得像条野狗一样一天到晚四处去跑。对了,林主笔,今天来特一组,不会又是受中田先生的指示来调查我吧?

林默生:都过去那么久了,胡组长到现在还耿耿于怀啊。

胡学成:哪谈得上什么于怀不于怀啊,林主笔尽管调查,最好查个底朝天,那我就可以安稳睡大觉了。

林默生:胡组长,你我都是替日本人办事,我查你也是走走形式,要真换了日本人,那就真是没事也要脱层皮了。

胡学成愣了愣。

胡学成:林主笔好像话里有话啊。

林默生:胡组长,关卡的爆炸案查出凶手的身份了吗?

胡学成:我还正要问你呢,不会又是丁易青叫你来问的吧?你看看他大哥干的好事。

林默生:这么说,你也认出那具尸体是他大哥了。

胡学成:这次不但我救不了丁易青,你也救不了她了。

林默生:别说得那么早,谁救谁还不知道呢。你是不是给她大哥开过一张特别证明?说他是为你们特一组工作的?

胡学成愣住,马上色厉内荏。

胡学成:你别血口喷人,我不知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林默生:你亲手写的,还要抵赖?如果我现在就拿着那份证明去见中田先生,说他此举根本就是你授意的,你说他会相信谁?

胡学成: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林默生:胡组长,我跟你说句交心的话,我们都是中国人,出卖同胞的事,我真做不出来。我今天给你通风报信,已经冒了很大风险,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林默生笑着开门出去,胡学成气急败坏的将林默生喝的那只杯子摔在地上,杯子粉碎。刚进门的随从甲见状,吓了一跳。

随从甲:组长,你干嘛发这么大脾气?

胡学成稳了稳情绪,把随从甲拉进,关上门。

胡学成:要你去找具尸体,你办得到吗?

随从甲:小意思,大街上天天有冻死的鸦片鬼。可组长要尸体干什么?

胡学成:找一具和爆炸案凶手差不多身型的,把他换走。

随从甲:这,这又是为了什么?

胡学成:不要问为什么,换出去的尸体,要拉到大西路的私家坟场给他处理掉,记住,一定要火葬。

手下:是。

胡学成神情狰狞。

21,安全点 房间 日 内

方桌上摆着一只缸,里面放着几只切开的红膏梭子蟹。严一才把砧板上的姜片放进去,开始倒白酒。

严一才:看到了吧,这时候才可以放姜片,倒白酒。

丁易青:严师傅,我看明白了,谢谢你哦。

严一才将一个大盘子扣在缸上。

严一才:小意思,明天这个时候,你就可以吃了。

丁易青听了这话,慢慢坐到凳子上,神情悲伤起来。

丁易青:其实不是我吃,是给我大哥吃。明天是他头七,他生前最爱吃我们宁波炝蟹了。

严一才:你大哥去世了?你这么年轻,他年纪应该也不大啊,怎么会呢?

丁易青:是被日本人害死的。

严一才一脸的愤怒。

严一才:他妈的日本佬,简直连畜生都不如。

丁易青:哥哥死了,我心也死了,我也认命了。严师傅,我真心劝你一句,以后千万不要当着外人的面骂日本人,好死不如赖活,好好给日本人做菜。

严一才:好好给他们做菜,我恨不得把他们都毒死呢。

丁易青:严师傅,你可不要乱说。

严一才:我没乱说,我说的都是真心话,要是能参军,我早就拿枪去打日本佬了。

丁易青:严师傅既然这么恨日本人,我也不想再瞒着你了。前一阵,日本飞机轰炸了我们宁波,你知道吗?我家里人都被炸死了,我大哥回去知道了,天天想着报仇,前些天,刚和一个鬼子同归于尽。我也想着为他们报仇,终于等到一个杀日本人的机会,不知道严师傅愿不愿意帮我。

严一才看着丁易青,拍了拍胸脯。

严一才:黄小姐,要我怎么干,尽管开口。

丁易青:你知道过些天日本人要在你们海军司令部举办酒会吗?

严一才:知道,我还要给他们烧菜呢。

丁易青:你刚才不是还说要毒死他们吗,现在机会就在眼前,你敢不敢去做。

严一才思忖着。

22,日本海军俱乐部厨房 傍晚 内

几个厨师在料理台上配菜,切菜,忙碌着。严一才看见有个日本厨师过去和门口监视的特务攀谈,偷偷溜到两个酒坛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包药粉,掀开坛盖,倒了进去。

23,日本海军俱乐部 夜 内/外

大楼门前,日本军官携夫人和汉奸官员夫妇陆续走进大厅。杜瑛挽着林默生,也出现在门口,和厅里的熟人寒暄。

24,日本海军俱乐部厨房 夜 内

炉台上已经点火烧菜,厨师们忙碌着。两个服务员端着托盘进来,托盘里放着二十个小酒壶。服务员掀开坛盖,将黄酒舀进壶里。

25,日本海军俱乐部二楼宴会厅 夜 内

两桌日伪高管及家眷已经就坐,一个日本高级军官站着讲话。林默生和中田交头接耳,杜瑛在边上镇定自若。

26,日本海军俱乐部楼梯 夜 内

两个服务员端着托盘走上楼梯,盘里的酒壶在灯光下泛着青光。

27,日本海军俱乐部二楼宴会厅 夜 内

主桌上,一个汉奸高官在讲话,服务员分别将酒壶摆放在各位客人面前。林默生和杜瑛看着眼前的小酒壶,镇定的将酒倒进杯子里。

28,日本海军俱乐部厨房 夜 内

严一才走到张大路面前,比划着肚子疼的样子,指指外面。张大路点点头。严一才对着门口监视的日本特务也如法炮制一番。

29,日本海军俱乐部厨房二楼宴会厅 夜 内

日本高高级军官站着举杯,两桌日伪高官纷纷站起,一同举杯,大家一饮而尽。

30,日本海军俱乐部后门 夜 外

日本宪兵在门口站岗,远处后窗轻轻打开,严一才探头观察了一下,悄悄爬出来,顺着墙根溜走。

31,街口 夜 外

顾公馆的专车停在街角,丁易青坐在驾驶室内,焦急地看着路口。严一才跑过来,直奔汽车。

严一才上车后,丁易青发动车,加速离去。

32,街道 夜 外

丁易青开着车,严一才在后座换下厨师服。

丁易青:严师傅,我真担心特务不让你上厕所呢,没想到这么顺利。

严师傅:是老天爷帮忙。

丁易青:这叫得道多助。

严师傅:现在就送我离开上海吗?

这时,迎面开来一辆汽车和一辆日本军卡,军卡上站满了士兵。

丁易青:他们这么快就来了,看样子马上就要戒严了,只能实施第二套方案了。

33,日本海军俱乐部 夜 外

日本宪兵列队包围了小楼,救护车停在院子里,医护人员抬着担架进进出出。

胡学成和几个特务押着厨师和服务员一行,从楼里出来。

34,安全点 房间 夜 内

丁易青带着严一才走进房间。

严一才:黄小姐,这不是你家吗?

丁易青:你就放心住着吧,只要你不出门,这个地方绝对安全。

严一才:那天没注意,你家怎么连个做饭的地方都没有。

丁易青:有个小炉子,给你准备了一些馒头,面条和蔬菜,要委屈你这个大厨师了。

严一才:那我要在这里呆到什么时候啊?

丁易青:这我也说不好,过两天,我再给你带些饭菜过来。忍一忍,等风声过去了,我就来接你,把你送出上海。严师傅,谢谢你,做了这么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为我们中国人出了一口气。你现在就是抗日英雄,我们全家以及所有死在日本鬼子屠刀下的中国人,都会记住你的。

严一才:黄小姐,你到底是谁?

丁易青:和你一样,我们都是对侵略者怀着深仇大恨的普通老百姓。

35,秘密审讯室 夜 内

胡学成走进审讯室,张大路被绑在椅子上,浑身哆嗦。

胡学成:还不想告诉我严一才去哪里了吗?

张大路:长官,我真不知道。我都说了多少遍了,他就跟我说肚子疼,去茅房了。他真的没回家吗?

胡学成:哼,装,继续装。我就不信,这事是他一个人干的。厨房里,就你们两个是中国厨师,会不串通一气吗?

张大路:长官冤枉啊,我跟他真没什么交情,怎么会跟他做这种傻事呢?他要下毒,又怎么会告诉我呢。跟他一个厨房,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胡学成:少废话,他平时常去什么地方,喜欢什么,有没有相好,把你知道的,通通告诉我。

张大路:我每天下班就回家守着老婆孩子,我关心这些干嘛呀。

胡学成:你要实在不愿意说,也行。我也不问你,也不对你动刑。等会儿把你老婆孩子带来,我来问问他们好了。

张大路:别别,这不是要吓死他们吗。长官,你让我想想,再想想。

张大路低头想了想,抬头看着胡学成。

张大路:他最爱吃鼎泰顺的羊肉,这算吗?

胡学成眼睛一亮。

36,鼎泰顺羊肉馆 日 内

胡学成和随从甲乙便装走进羊肉馆,他们在一张桌子边坐下,朝周围打量。

随从甲:组长,我觉得那小子不可能回这里。你想想一个人是嘴馋要紧还是脑袋要紧,现在全上海都在找他呢。

胡学成:你懂个屁,这叫瘾,就像抽大烟一样,你说你能戒得掉吗?

随从乙:那我们就这样一直守着?组里别的事都不管了?

胡学成:还有比抓住这个凶手更大的事吗?

37,顾公馆客厅 日 内

顾静江看着报纸,丁易青从楼上下来。

顾静江:易青,快来看,好消息。日本海军俱乐部的酒会被人下毒了,当场死了三个,最好送到医院的,也一个都活不了。

丁易青:干爹,看你高兴的,知道是谁干的吗?

顾静江:说是里面的一个中国厨师,正在通缉他呢。这个人真是好样的,送了个这么大的礼物给梁鸿志。

丁易青:是啊,真是大快人心。让日本人和他们的走狗也尝尝我们抗日义士的厉害。只要他们一天不滚出中国,他们一天都别想安宁。

38,日本医院林默生病房 日 内

林默生躺在床上,杜瑛坐在边上,给他削苹果。

杜瑛:也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林默生:你别着急,如果有不好的消息,易青早就给我们送暗号了。

杜瑛:我还是有点不放心,我想去申请明天出院,就跟医生说,自己中毒不严重,这里实在睡不好。

林默生:也好。

杜瑛起身开门,突然愣住了。走廊里,胡学成提着一盒西式糕点走来,杜瑛连忙关门回身。

杜瑛:默生,胡学成来了。

39,日本医院中田病房 日 内

胡学成走进病房,中田躺在病床上。胡学成把两盒糕点放在床头柜上,探下身询问。

胡学成:中佐阁下,你感觉好点了吗?

中田:头没那么痛了,手脚还是有些发麻。凶手查得怎么样了?

胡学成:各个关卡都没有发现凶手,我判断,他应该还在上海。中佐放心,我一定会将他捉拿归案的。

中田:你有把握吗?

胡学成:听另一个厨子说,他最爱吃鼎泰顺的羊肉了,我已经派人在那里蹲点了。

中田:除了守株待兔,还要继续查查他的社会关系。你想过没有,一个厨师,帮我们烧了那么多年菜,为什么会突然对我门下毒手呢?

胡学成:我也感觉他背后有人指使。

这时,林默生推门进来,胡学成回头一愣。

林默生:胡组长也来看中田君啊。

胡学成:林主笔这么快就能下床了?

林默生:看来胡组长还有些失望啊。我不会喝酒,只喝了一点,医生说洗过胃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就过来看看中田君。

中田:默生君,我们都要感谢天皇陛下保佑我们大难不死。

林默生:可到底是谁下的毒呢?胡组长抓到凶手了吗?

中田:学成君已经查到了一个厨师,不过已经被他逃跑了。

林默生:厨师,哪个厨师啊?

胡学成:严一才。

林默生:怎么会是他?他看上去大大咧咧的,不像个凶手啊。

中田;默生君,那些人你都查过,这一次,你也有疏漏啊。

林默生: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防不胜防啊。对不起中田君,我没有完成好任务,差点连自己的命都给搭进去了。

中田:好在学成君已经找到了一条线索,那个厨师贪吃鼎泰顺的羊肉,我们现在就等着他的那条馋虫上钩了。

林默生露出一丝隐忧。

40,顾公馆 夜 内

丁易青在帮刘妈收拾桌子。

丁易青:刘妈,明天早上你给我烧几个菜,我要带去上班。公司的厨师生病了。

刘妈:那菜不要冷掉了?中午还是我给你送过去吧。

丁易青:不用,你来来回回太折腾了,我用酒精炉中午热一下就行了。对了,多买点羊肉,白切的,红烧的,都做点。

刘妈:小姐不是不喜欢吃羊肉吗?

丁易青:前几天在别人家里吃过一次,还蛮好吃的,我就惦记上了。

刘妈:好的小姐,喜欢吃,以后就给你多做点。

41,日本医院林默生病房 夜 内

林默生靠在床上,杜瑛推门进来。

杜瑛:电话机那还有人守着,看样子给易青的电话没法打了。

林默生:你明天不就出院了吗?回家打也更安全一点。

杜瑛:我正想现在就过去看看,我这眼皮一直在跳。

林默生:我们唯物论者,怎么还相信这个。易青事先肯定都关照好了,我想严师傅也不会馋到这个地方吧。

42,鼎泰丰羊肉馆 日 内/外

一辆黄包车过来停下,严一才压低帽檐,围巾裹住半张脸,探头探脑下车,关照一声车夫等他一下。

店堂一角,胡学成和随从甲正在吃羊肉面。后景严一才进门走向柜台。

随从甲:组长,你还别说,这里的羊肉是不错,连吃两天都没吃厌。

胡学成:你要做好吃十天八天的准备。待会儿秃鹰来了,我要回趟组里,你们给我盯紧点。目标如果出现,一定要抓活的。

严一才撂下围巾,招呼老板。

严一才:老板来五斤白切羊肉,四根红烧羊蹄。

老板:严师傅,你怎么两天都没过来了。

胡学成和随从甲几乎同时回头。

严一才OS:家里来了很多人,这不还得回去招待他们嘛。

老板OS:好嘞,我这就给你切。

随从甲刚想起身,被胡学成一把按下。胡学成凑过去耳语。

胡学成:别急,放长线,钓大鱼。

胡学成冷笑着盯着严一才。

43,安全点 院子内外 日 外

一辆黄包车在院门外停下,丁易青提着一个大布袋下车,观察了一下四周,对着院门敲了敲,不料门却开了。丁易青一怔,连忙走进院子,直奔屋前。屋门紧锁,丁易青透过窗子往里看,空无一人。丁易青神色有些不安起来。

44,街道 日 外

黄包车里,严一才已经忍不住拿着纸袋里的羊蹄啃起来,一脸享受。

胡学成和随从甲骑着自行车在不远处尾随。

45,安全点 院子内外 日 外

黄包车在门前停下,严一才付了车钱,一推门,门却关着。严一才纳闷,又推了推,轻声叫唤。

严一才:黄小姐,是你在里面吗?

门突然打开,丁易青往外一看,路上没人,赶紧把严一才拉进来,把门关上。

丁易青:你去哪里了,严师傅,不是不让你出去吗?

严一才扬了扬手里的羊肉,往屋里走。

严一才:对不住,黄小姐,实在忍不住了,就去了趟鼎泰顺。

丁易青:你看你,羊肉我都给你带来了,万一你被人认出来怎么办?

严一才: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黄小姐,你真是个有心人,带的也是鼎泰顺的吗?

丁易青:严师傅,你出门怎么连院门都不锁?

严一才:我不是怕你过来嘛,果然被我猜中了。

严一才开锁,两人进屋。

院门外,胡学成和随从甲谛听着里面的动静。

胡学成:听到了吗,里面有讲话声,你赶紧回去,多带几个弟兄过来。

随从甲点头,骑车离开。

46,安全点 房间 日 内

严一才吃着丁易青拿出来的羊肉。

严一才:黄小姐,你这羊肉也烧得蛮好的。

丁易青:严师傅,外面还是很危险,你一定不能再这样出门了,知道吗?

严一才:放心吧,黄小姐,有了这点羊肉,外面就是扔炸弹我也不会出去的。

丁易青:这里的饭菜够你吃几天的了,过几天,我还会来的,你就安心呆着。我先回去了。

严一才:我送送你。

丁易青:别送了,你就痛痛快快地吃羊肉吧。

47,安全点 院子内外 日 外

丁易青穿过院子,刚拉开门,面前站着胡学成,双方都一愣。胡学成随即笑眯眯地看着丁易青

胡学成:易青,这上海也太小了,怎么我们两个走到哪里都能碰见。

丁易青:的确是巧,胡组长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了。

胡学成:我还想问你呢,这是什么地方,堂堂长安公司的少东家怎么会跑到这种地方来。

丁易青:我来看一个朋友。

胡学成:什么朋友,我认识吗?

丁易青:我的朋友你怎么会认识?

胡学成:那不一定,你的朋友如果是个逃犯,那可能就是我抓捕的对象。

正这时,严一才走了出来,背手拿着一把菜刀。

严一才:黄小姐,这人是谁?

胡学成:呦,你不是海军俱乐部的大厨师吗,易青,原来是你把他藏起来了。你怎么变成黄小姐了,还交上了这种朋友,他可是地地道道的杀人犯。

丁易青:他是为民杀敌的英雄,如果你还是个中国人,你就不要为难我们。

胡学成听了,笑了起来。

胡学成:到这时候了,丁老板还要跟我讲大道理。要讲,就跟我去尚公馆讲吧。

严一才挺身拦在丁易青面前。

严一才:黄小姐,你快走,都是我不好,我跟他走,我严一才一人做事一人当。

胡学成:你当得起吗?你不过就是一个破厨子,你还真当自己是长坂坡上赵子龙啊?

严一才盯着胡学成,突然从背后挥出菜刀,朝胡学成砍过去,胡学成眼疾手快,顺势一躲,抓住严一才的菜刀,夺下菜刀,挥手砍向严一才的脖子,严一才倒地,血流不止。

胡学成:还想当英雄呢,就这点本事?易青,是你指挥他下毒的吧?说说吧,为什么要这么干,你背后还有什么人?

丁易青:有本事你也杀了我,你休想从我嘴里知道一个字。

胡学成:我干嘛要杀你,你只要乖乖跟我回去,把什么都说了,没准我还能帮你免死呢。毕竟,你是我喜欢过的女人。

丁易青:呸,你死了这条心吧,你心甘情愿做日本人的走狗,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胡学成:我的丁大老板,这个时候你还耍什么大小姐脾气,你还当我是当年的那个小巡捕啊。

说着,胡学成掏出手枪,指着丁易青。

胡学成:快跟我走。

丁易青:胡学成,我告诉你,我也不是刚从宁波来上海的那个小丫头了。我不怕你,有种你就开枪。

胡学成:丁易青,你别逼我,我杀人不是一个两个了,多杀一个也……

胡学成突然身体一怔。

杜瑛OS:别动,把枪扔掉。

杜瑛在身后用木棍顶在了胡学成的腰上。胡学成僵住,不敢动弹,乖乖的把枪往远处一扔。丁易青快步走到杜瑛身边。

丁易青:杜瑛姐。

杜瑛:易青,快走。

丁易青:要走一起走。

杜瑛:别多说了,快走啊。

丁易青看见了杜瑛手里的木棍,不安地看了一眼杜瑛,往院门口走了几步。突然跑回去捡起枪对准胡学成。

丁易青:杜瑛姐,你先走。

杜瑛:你走,听见没有,这是命令。

丁易青把枪对着胡学成,一步步走近,胡学成狡猾地闪着眼睛,猛地冲向丁易青,丁易青忙扣扳机,保险没打开,扳机没扣动。霎那间,胡学成的手已经过来夺枪,扭打中,杜瑛也冲了过来,被胡学成一脚踢开。丁易青根本不是胡学成的对手,枪被夺回。杜瑛再次冲过来,被胡学成开枪击中胸部,倒在地上。丁易青冲到她身边,扶起杜瑛的头。

丁易青:杜瑛姐,杜瑛姐。

杜瑛:傻易青,叫你先走,你怎么不听话啊。

丁易青:杜瑛姐,我送你上医院。

杜瑛:来不及了,易青,他就交给你了。

丁易青流着泪,点点头。杜瑛还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慢慢闭上眼睛。丁易青痛哭。

丁易青;杜瑛姐。

胡学成举着枪狞笑着走到她面前。

胡学成:别叫了,再叫她也醒不过来了。

丁易青:你这个王八蛋,你不是人,我要杀了你。

胡学成:你还杀我,你连扳机都不会开。没错,我就不是人,不怕告诉你,四年前,董红玉就是我干掉的,从那天起,我就没拿自己当过人。

丁易青:你还杀了红玉姐,你杀了我最亲近的两个姐姐,你会遭天打雷劈的。

胡学成:到了现在,你咒我还有什么用呢,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还是跟我走吧。

丁易青慢慢把杜瑛放下,站起身来。

丁易青:来啊,你把我也杀了啊。

胡学成:我说过了,我现在还不想杀你,我还要顺藤摸瓜呢。我现在终于明白了,你们都是共产党,林默生也是,对不对?

丁易青慢慢逼近胡学成。

丁易青:别废话,开枪吧。

丁易青迎着枪口往前走,胡学成步步后退。

胡学成:丁易青,别找死。把老子逼急了,就是爹娘来了,我都杀。

胡学成退到门边,丁易青的额头顶上了那把枪。丁易青闭上眼睛。

丁易青:来吧。

胡学成:行,那你就等着你的同志给你收尸吧。

胡学成气急败坏,手搭到扳机上,刚要扣下,枪响了,胡学成脑袋一震,倒了下去,身后,林默生慢慢放下枪。丁易青睁开眼睛愣住。

48,街道 日 外

林默生的车行驶在街道上,林默生开着车,杜瑛的头靠在丁易青身上,丁易青流着泪。

丁易青:如果我不去捡枪,杜瑛姐就不会死了。

林默生:易青,别这么想,在那样的危急关头,你已经表现得够勇敢了。记住我刚才跟你交代的事了吗?我们能不能安全地生存下去,就看你了。

49,林默生寓所外 傍晚 外

远远看见,林默生的车停在家门口。突然传出几声枪响,一个身影闪开,消失。

50,顾公馆丁易青房间 日 内

几滴眼泪落在东亚经济新闻的文章上。文章标题为《本报主笔遇刺负伤,其夫人不幸身亡》。丁易青放下报纸,伏在桌上失声痛苦。

51,墓地 日 雨 外

林默生和丁易青打着伞,站在杜瑛墓前。碑前放着两束鲜花,林默生和丁易青肃立着默哀,神情凝重。

52,海边长堤 日 外

林默生和丁易青沿着长堤慢慢走来。

丁易青:你伤口怎么样了?

林默生扬了扬手臂。

林默生:你看,完好如初。

丁易青:说起来都不敢相信,人生开的第一枪,打的居然是你。

林默生:你这个学生还是听话的,我让你往那里开,你就往那里开,你要是不听话,后果简直……

丁易青:你还有心思开玩笑,当时你怎么能那么狠心,让我对你开枪。

林默生:这就是斗争的残酷,如果需要你把枪口对准爱人的胸口,你也必须去做,没有任何理由。

丁易青:那哪天轮到要你开枪打我,你会吗?

林默生摇了摇头。

丁易青:那说明你的良心比我要好一点。其实,如果碰到你对我开枪的情况,我并不害怕,我最害怕的是另外一种。

林默生:是什么?

丁易青:你突然悄无声息地离开我,就像四年前那样。

林默生停住脚步,认真地看着丁易青。

林默生:这样的情况不会再发生了。

丁易青:真的吗?

林默生:我保证。

丁易青和林默生深情地对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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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不起的D小姐(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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