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林里一个衣衫单薄的身影拖着沉重的疲惫失望而归。
已经早晨了,还没有找到卯羽尘的丝毫踪迹。黑衣人健步如飞,戊书南还没看清他去的方向,他就已经消失在茫茫黑夜之中。
戊书南只能摸黑在树林里四处找寻,可是一夜未果。他路过一个湖边,残留的血腥味让戊书南胆战心惊,可是周遭却并没有找到任何受伤的人类或者是动物。血迹好像凭空而来。
现在,天色大亮,戊书南决定先回客栈换了衣服,然后就去官府报案!
“恩公!”
熟悉而清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戊书南惊讶的转身,只见卯羽尘一脸的嬉笑,蹦跳着扑进他的怀里。像只小猫一般,用脸颊蹭着他的胸膛。
虽然一切就如往常,但是戊书南刚才清楚的看见卯羽尘白色衣衫上斑驳的血迹。
双手按住卯羽尘的肩,将他推离怀抱,严肃的盯着他的眼睛,“你身上这些血迹是怎么回事?”
卯羽尘立即露出无辜可怜的神色,抬起脸眼巴巴的看向戊书南。
“没有用,别再装可怜糊弄我!”戊书南的神色里装满了不可置疑的坚定,其实他一直都知道,卯羽尘不想回答他的问题时就摆出这幅神态。今时不同往日,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戊书南也懒得管,可是昨晚卯羽尘被神秘的黑衣人劫持,不知去向,现在又伤痕累累的回来。无论是谁,都欺人太甚!
“我……我……”卯羽尘语塞。他不想告诉戊书南自己昨天是被驱魔人打伤,他害怕戊书南得知他是狐妖这件事之后会动怒,也许紧接着就会赶走他。
戊书南见他吞吞吐吐,神色有些激动,抓过他的胳膊又问道:“是不是昨晚那黑衣人打的?”
卯羽尘昨天挨了驱魔人几鞭,身体各处还没有痊愈,被戊书南这么一抓,刚好触碰了伤口,这让他吃痛的挤着眼睛。
瞧见他不适的表情,戊书南赶紧松开了手,下一刻抬起他的手,望着他手腕上被血侵染的手帕,眸子中越发愤恨。
猛然抬起脸,盯着卯羽尘,“这也是他做的?”
见卯羽尘沉默。戊书南更是火冒三丈。
“岂有此理!”戊书南大喝一声。他就不明白了,他和卯羽尘两人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为什么总有些人要找他们的麻烦!如今竟然荒谬到夜闯私宅,劫持人质,恶毒虐待!最令他气愤的是,面对这些不公,卯羽尘竟然丝毫不敢发声。
可是看见卯羽尘那副无助又孩子气的神色,戊书南着实狠不下心责备,只能有火也发不出,深觉气出了内伤。
日子一晃就到了榜文公布的那天。
灿城城门前的人头颤动,看热闹的人比昔日都要多数倍。相比这热闹的场景,戊书南独守一份清闲。
刚用了早斋,跨出客栈的大门。差点撞上一个等高的身影。
定眼望去,对上那人的视线,看得出他激动地神色。
“书南!”沈安然眉飞色舞,双手摇晃着戊书南的胳膊,“中了中了!从今以后,我们都是贡士了!”
戊书南掸了掸袖子,意气风发地道:“意料之中。”
沈安然抑制不住的兴高采烈,恨不得一路上都跳着舞。“晚上我们去吃‘庆功宴’,疏元请客,你可一定要去啊!”沈安然继续说,“我还要写信告诉爹娘,就先失陪了。”然后神采奕奕的掉头跑去了。
“恩公,你是不是考上了?”卯羽尘瞪着单纯的大眼睛望着戊书南些许英气的脸庞,“那以后是不是就能做官啊?”
“些许吧。”戊书南扬起嘴角,春风得意。
“做了官是不是就有好多银子买肉了?”卯羽尘水灵的眼睛里好似装着夜空里的繁星,一闪一闪。
戊书南在心底叹气,原来他最在意的果然还是吃什么。
接下来的半月时光,便是清闲的等待三月的殿试。殿试由当今皇上亲自主持,无论高中与否都是无上的荣耀,况且殿试不会有落榜之人,仅仅是为这些新中的贡士们分个一二三名罢了。
放下书本已有三日,戊书南只觉得生活乏味,仿佛缺少了一分前进的动力。
“羽尘。”
正蹲在客栈庭院中摆弄花草的卯羽尘闻声抬起头,看见二楼的长廊中站在戊书南笔直的身影。
他起身,阳光下仰着白皙的小脸,问道:“怎么了,恩公?”
“你来。”戊书南淡淡道。
“哦。”
卯羽尘应了一声,低下脑袋,轻快的跑上了竹子搭建的阶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