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栈,凡是戊书南和卯羽尘准备经过的地方,人群就像是退潮的海水一般,自动的向两边散开,空出一条孤零零的大道。
也难怪,毕竟这一大早,疑犯的画像就被贴在了城门口。
在众人鄙夷、恐惧、嘲讽的眼神中,戊书南拉着卯羽尘的手,径直走向二楼。
卯羽尘扭着脑袋打量着四周的人群,眸子里闪过一丝暗淡。
到了客房,戊书南‘嘭’的一声关上了门,独自坐在圆木桌前喝起了茶。
放下茶杯,抬眼瞅了傻站在一旁的卯羽尘,道:“你过来坐下,我有事问你。”
卯羽尘小心的移着步子在戊书南对面坐下,露出无辜的神色,眼巴巴的盯着他。
“你前些天晚上到底干什么去了?”戊书南的语气好似在酝酿着怒意。
虽然戊书南在他人面前极力的袒护卯羽尘,但卯羽尘前些晚上确实是独自离开了客栈,而且也从未交代缘由和去向。仅凭这些可疑之处,人家官府将他暂时收关也不足为过。只是戊书南怕那些衙役们在大牢里不好好对待卯羽尘。
“我不知道。”卯羽尘试探的回答。
这个问题,戊书南已经问了很多次,可每一次卯羽尘的回答总是这样:不知道、忘记了、想不起来……
“你连我都不告诉?”戊书南的声音压低了三分,脸色仿佛也露出一丝阴狠。
“我真的不知道啊!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客房了,我真的不知道我去了哪里!恩公,你要相信我!”卯羽尘的情绪有些激动,他趴在木桌上,伸手去抓戊书南的手。
戊书南却将手臂抽了回去。目光灼灼的审视着桌对面颇为无助的他。
卯羽尘永远也忘不了,两人第一次在千水湖边见面之时,戊书南原本决绝的抛下他独自离开。虽然后来还是原路返回将他带走。但是这件事情在卯羽尘的心里还是留下了一道不大不小的疤痕。
所以当戊书南脸色奇怪的时候,卯羽尘都是小心翼翼的唯命是从。他害怕戊书南一个不高兴就将他赶走。他没有家人,也没有朋友,甚至连名字都是戊书南起的。在这个世界上他唯一的亲人就是戊书南了。
失落的看着戊书南顽固的态度,卯羽尘的心里渐渐地降低了温度。
恩公不相信他。
气氛低到了极点,片刻之后。
“今晚回你房间去。”戊书南冷冷的开口,随后起身迈向书案。考试还剩下最后一场,虽然如今事态严重,可好不容易来到都城,他不想毁了这一年一度的考试。
卯羽尘也跟着站起身,轻声唤道:“恩公……”
戊书南果然没有理会他,镇定自若的在书案前坐下,就像是根本没有听见他的声音似得。
见状,卯羽尘只好收回了嘴边的话,垂头丧气的离开了戊书南的客房。
戊书南并不是真的不愿理他,虽然卯羽尘一问三不知的态度让他摸不清头脑。但他也不至于动不动就生气耍脾气,这种事情只有卯羽尘那种思想幼稚的像个孩子一样的人才做得出来。
他正在计划着如何查到真相。
入夜。
戊书南熄了油灯,却并没有入睡,而是搬了张椅子坐在窗边,静静地盯着客房外的一举一动。
深夜。
就在他昏昏欲睡的时候,突然,旁边客房的门响了。
只见卯羽尘身着白色的亵-衣亵-裤,光着脚丫走出了客房。
在路过戊书南的房间时,借住月光,戊书南发现卯羽尘竟然是闭着眼睛的。难道这家伙有夜游症?
待他下了楼梯走进客栈一圈用竹篱笆筑成的庭院,戊书南也走出了房门,蹑手蹑脚的跟着他一起走。他倒要查查这个家伙每天晚上到底去了哪里,都在干些什么!
跟着卯羽尘走入一片树林,只见他突然站住了。许久未动。
忽然树林的另一端摇摇晃晃的走来一个人影。
走的进了才能分辨出那人影是个男子。
男人体型微胖,大约三十多岁,一身红色的华丽绸缎难掩大腹便便,他看上去似乎喝的烂醉,瞧见一个人站在原地不动的卯羽尘,面容姣好,竟然上前调戏。
“小美人,这么晚了,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啊?”男人的口中散发着浓重的酒气,神色很是下流。
卯羽尘好像听不见也看不见,站在原地一会儿后,正要转身离去。男人却一把抱住了他,将他禁锢在怀中,口中还不断的吐出不堪入耳的无耻之言。
“你身上好香啊!嘿嘿嘿~正好陪爷玩玩!”说着,男人伸着脑袋在卯羽尘的脖颈间舔舐。
戊书南见大事不妙,立即从不远处的一颗树后冲了出来,想要上前制止。
“你干什么!”戊书南对着男人大喝一声。
男人抬起满是醉意的小眼睛瞅了戊书南一眼,看样子不过是个文弱的书生罢了。于是回应道:“大爷我跟小美人玩,管你什么事!穷酸书生,滚一边去!”
男人这样说着,笑容猥琐的再次将目光移到卯羽尘的脸上。
突然,他僵住了神色,眼睛瞪得快要爆出来,张大了嘴,片刻才发出声音:“鬼!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