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间推开吱呀的木窗,阳光透进屋内。从二楼的窗户向下望去,街道上是络绎不绝的行人,昨晚所见所闻恍若梦境。
背上行囊,匆匆赶路,正巧路过那家华丽的酒楼,听门前的客人说起昨晚闯进的黑衣人事件。
兵刃相见,死伤注定是有的,只是那些伤者都会武功,无一看上去像是平民百姓。
戊书南放满了脚步听闻路人津津有味的谈论,轻轻蹙眉。
他昨晚在不经意间看见男人腰间的令牌,由于没有灯火,月光微弱,看不清刻得什么字,但是有这种令牌的人绝非等闲之辈。
若是双方人马都刻意放过无辜,如此训练有素的人岂能是打家劫舍的强盗,只怕来自官府。
戊书南思索片刻,加快了步子,寻一辆前往灿城的马车。
时隔多日,灿城人潮依旧,只是在黄叶的衬托下,人心多了一份凄凉。
正扒着窗子向外望去的卯羽尘在城内的一处看见了一副熟悉的面孔,那人正朝着城门的方向张望。
卯羽尘立即来了兴致,睁大了一双明朗的眸子,拉扯着戊书南的衣角道:“恩公快看,是沈公子!”
戊书南偏了偏脑袋,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见了沈安然。
那厮也不知道从哪里得知的消息,早知道戊书南近些天要来都城赴任,昨天已经等候了一上午,未果,今日继续前来。
望着城门口往来的陌生人,真可谓是‘过尽千帆皆不是’,好在近些日子沈安然也没有正事可忙,便在上了早朝之后赶到城门前‘守株待兔’。
既然看见了他,戊书南和卯羽尘提前下了马车,支付了银两,车夫赶着马车去了闹市。
“沈公子!”卯羽尘愉快的招呼了一声,朝着他招招手。
听见了声音,沈安然才从城门的方向收回了视线,下一眼望见了对面不远处一白一灰的两个身影,即刻笑容满面的凑过来。
沈安然一掌拍在戊书南的肩上,玩笑道:“可让我给逮到了!真是不容易!”
许久未见,他还是一副随时随地都不正经的模样,只是离别许久,甚是想念。况且上次离开灵城之时太过匆匆,未能与这位发小告别。
戊书南也喜笑颜开,打趣他:“在都城做官可真是不得了,我这个小城的地方官做什么都逃不逃你的法眼。”
“看你说话酸溜溜的,在地方受委屈了吧!”沈安然眨着眼睛,一副欠揍的表情。说罢,他又露出一副思索的样子,“说来也奇怪,我和疏元二人都在灿城任职,而你一个状元却被调往地方。难不成是朝廷在故意考验你?”
戊书南嗤笑一声,抬抬手,“承蒙圣恩,我戊某终于通过了磨炼,这才得以调回都城。”
二人相视大笑。
沈安然说道:“先不管别的,我们先去吃顿好的!”
“好啊好啊!”卯羽尘轻快地拍拍手,笑容灿烂,“我都好久没有尝到灿城的烧鸡了!”
“烧鸡有什么好吃的!灿城里的美食比比皆是。”沈安然冲着卯羽尘挑了挑眉,诱惑性的说道:“哥带你们去新开的酒楼尝尝,包你满意!”
“有鸡肉可以吃吗?”卯羽尘闪着期待的目光问道。
“有!”沈安然回答。
“那我们快去吧!”卯羽尘将眼睛眯成一支弯弯的月牙,黑珍珠般的眸子中依然可见星星点点期许的光。
瞧着他那副永远也长不大的孩子模样,戊书南的脸上洋溢着春风般的笑意。
刚进入中心街市,一路闲聊的三人二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紧接着卯羽尘只感觉被一道黑影撞到了肩左肩。还来不及反应 ,那倒黑影消失在前方的人群中。
“站住!”
强有力的呼喊声自身后的方向传来。
他三人转身,原来是一群身着官服的捕快衙差。在他们中间还有一身银白色的身影。
那人看见卯羽尘,视线一顿,霎时转为明朗的笑,跑至他的身前停下步子,道:“羽尘!真的是你!没想到我们还能见面!”
白乐生的脸上一片惊喜之色。
“白大哥,好久不见!”卯羽尘莞尔一笑,同他客套。
白乐生双眼注视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如梦初醒的道:“哦,对了。”眼神看向一旁的戊书南,转了一圈,最终仍然落在卯羽尘的脸上,略微严肃的提醒道:“灿城最近几日可不安宁,看你们应该是刚来灿城吧!多多注意安全。”
听他这样说,卯羽尘蹙起眉好奇道:“难道是又出现妖怪杀人的案子了?”
“不是。”白乐生摇摇头,“最近几天城里出现了一个神秘的采花贼,已经有三人遇害,他们的家眷报了案。当官府询问受害者时,他们竟然没有一个人能记得起那贼人的相貌。我们方才追捕的黑衣人行迹十分可疑。”说着,他放眼前方,悔恨道:“可惜让他跑掉了!”
听白乐生说罢,沈安然看向身边的戊书南狠狠地点点头,“采花贼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因为许久未见,忙着与书南叙旧,便将这事忘了。”
白乐生的双手搭在卯羽尘的肩头,嘱咐道:“总之,你要小心些,以防万一。”
在白乐生的眼里,卯羽尘这样清新脱俗的单纯少年正是采花贼下手的对象,这才十分担忧。
盯着白乐生认真的神情,卯羽尘忽然坚定的道:“白大哥放心,我会保护好恩公的!”
白乐生不知道的是,卯羽尘虽然长相清秀,又憨态可掬,可怎么说也是一只狐仙,总不至于连一个凡人都斗不过吧!
起初戊书南以为他不识规矩礼数,不懂读书写字,不明人情世故皆是因为痴傻所致,自从知晓他是一只小狐狸化身而成之后,也再也没了偏见。隔行如隔山,更何况他们之间隔着的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沈安然不明觉厉的将视线从身形纤细的卯羽尘身上转移到略有魁梧的戊书南身上,颇有会意的点点头。
而戊书南听见卯羽尘的话,冷汗直流,差点没一个琅跄栽倒在地。明明是他将卯羽尘当做不谙世事的孩子看待,怎么让他说来反倒是自己比较脆弱了。
不明真相的白乐生只当是卯羽尘幼稚的有趣,轻笑一声,“我还要去办案,便先不打扰你们了。后会有期!”说罢,他带着一行衙差向前方追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