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就到了春天，天气还冷。
因为怀着双胎，姜晚星不敢穿太多衣服，怕压着肚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段时间崽崽们在肚子里特别活泼。
晚上睡觉的时候都在动，把霍沉野气到了，小声吓唬。
要是不让妈妈睡个好觉，就等他们出来后打屁股。
也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当天晚上凌晨，姜晚星发动了。
肚子很疼。
跟闹肚子和生理期来时的感觉不一样。
胀痛。
下坠。
像是要大便。
而且暖呼呼的羊水顺着腿往下流。
姜晚星知道，要是羊水流光还没到医院生产，孩子会因为缺氧导致弱智或是没有生命。
她抱着肚子，清醒指挥道：“霍沉野，快点送我去医院。”
“好！”
霍沉野动作很快。
没一会就坐上了村里的牛车。
等到医院时，她疼得脸色惨白，就差一点要晕过去了。
医生们迅速赶来。
先是给她检查了一下，发现已经破五指了，立马安排手术室。
”家属，你别站在这里，赶紧去外面给你媳妇准备补充力气的东西。”
“她肚子太大，要是没力气生就会难产。”
七十年代的医院没有后世那么多先进设备，连恒温手术室都没有，只能给姜晚星多加点被子。
霍沉野吓得脸色都白了。
听到护士的话快速出去准备东西。
等他再回来时，姜晚星已经被推进手术室了。
门外不止他一个人，还有几个产妇的家属。
只是他们没有霍沉野那么紧张，尤其是丈夫，居然还在门口叼着烟，玩起来扑克牌。
见霍沉野一脸紧张。
他们还笑着，一脸无所谓道：“小兄弟，你媳妇这是第一胎？”
“嗯。”
“第一胎都这样，紧张也没用。”叼着烟的男人吐了个烟圈，手里的扑克牌甩得“啪”响，“女人生孩子嘛，跟母鸡下蛋似的，到点就出来了，你在这儿急得转圈也帮不上忙。”
旁边另个男人也附和：“就是，咱们等着就行。我家那口子生头胎时，我还在地里割麦子呢，等我回去，娃都裹好抱出来了。”
霍沉野没接话，只攥紧了手里的红糖包，目光死死盯着手术室的门。
他满脑子都是护士说的没力气生就会难产，耳边全是姜晚星在牛车上压抑的痛哼，哪有心思跟他们扯闲天。
烟味飘过来，他皱着眉往旁边挪了挪，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刚才在村里借牛车时，他恨不得让牛飞起来，现在站在这儿，每一秒都像被拉长了，手术室里哪怕传出一点动静，他的心都会跟着揪一下。
“哎，你这小伙子，咋不说话？”玩牌的男人又开口，“放松点，你看我们，该玩玩，该等就等，女人家经得起折腾。”
霍沉野终于抬眼，声音带着点冷意：“我媳妇怀的是双胎，医生说怕难产。她疼得快晕过去，我放松不了。”
“双胎啊，你真是好福气。”
“要是全是儿子就好了，比这丫头片子强。”
“就是，我媳妇给我生了三个丫头片子，真是愁死了，有时候看到她们都想丢出去喂狗。”
“对了小兄弟，要是你媳妇生了丫头，你要不要啊？”
霍沉野的脸瞬间沉了下来，攥着的手青筋都冒了出来，声音冷得像寒风。
“你们说的是人话吗？丫头怎么了？我媳妇拼着命生下来的孩子，不管是男是女，都是我的心头肉，谁敢说不要，我跟谁拼命！”
这话一出口，那几个男人脸上的嬉笑瞬间僵住，玩牌的手也停了下来。
叼烟的男人讪讪地把烟按灭，嘟囔道：“我就是随口说说，你急啥……”
“随口说也不行！”霍沉野往前跨了一步，眼神里满是戾气。
“我媳妇怀双胎受了多少罪？晚上睡不好，走路都得扶着，现在在里面拼命，你们在这儿说风凉话，还想丢孩子？要是你们家孩子被这么说，你们乐意？”
旁边一个一直没吭声的老太太看不过去。
拉了拉霍沉野的胳膊：“小伙子别气，他们就是嘴笨，没坏心眼。你媳妇在里面辛苦，你别跟他们置气，伤了身子划不来。”
霍沉野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火，转头看向手术室的门。
声音缓和了些却依旧坚定：“我不管别人怎么想，我家孩子，男女都一样金贵。我只盼着我媳妇平平安安，孩子健健康康的，别的都不重要。”
那几个男人被怼得没脸再说话，默默收拾起扑克牌，走廊里顿时安静下来。
没过多久。
手术室里传来一声微弱却清亮的啼哭，紧接着又是一声。
霍沉野猛地直起身。
护士推着门走出来，笑着喊：“霍沉野！母子平安！双胞胎女儿，姐姐先出来，这个妹妹后出来，都健康着呢！”
霍沉野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
目光先落在被推出来的姜晚星身上，见她脸色虽白却带着点笑意，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他握住姜晚星的手，声音哽咽：“媳妇，辛苦你了……咱们有女儿了。”
姜晚星虚弱地笑了笑，看向护士怀里的两个襁褓，眼眶泛红：“孩子们健康吗？”
“特别健康。”
护士抱着孩子，一脸羡慕：“我接生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孩子呢。”
“你们夫妻两个长得就好看，孩子自然随了你们的好模样，眼睛亮得像天上星星似的。”
护士说着，轻轻掀开襁褓一角，露出小丫头粉嘟嘟的脸蛋，“你看这小鼻子小嘴巴，跟妈妈多像。”
姜晚星凑过去看，指尖轻轻碰了碰女儿柔软的脸颊，眼泪又忍不住掉下来。
她简直不敢相信。
自己居然当妈妈了。
还是两个小家伙的妈妈。
霍沉野也是同样的不可置信。
一边帮她擦眼泪，一边说道：“不哭媳妇。”
“你现在刚从鬼门关出来，最重要的就是做好月子。”
说着，把准备好的厚袜子给姜晚星穿上。
惹得周围女人们都羡慕的看过来。
她们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细心的男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