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崽是因为难产缺氧造成的脑瘫。
起这个名字，也是因为村里的老人说贱名好养活。
苏母抱着滚烫的狗崽，急得眼泪直掉，手忙脚乱地又用白酒擦了一遍孩子的手心脚心。
可狗崽的体温半点没降，反而开始哼哼唧唧地哭，声音微弱得像小猫叫。
苏瑶晴站在旁边，看着儿子通红的小脸，心里又慌又乱。
她想去公社卫生院找医生，可天黑路远，村里的拖拉机晚上不跑，走路过去要一个多小时，她一个女人家，连个伴都没有。
“这可咋办啊……狗崽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活啊！”苏母拍着大腿哭，眼泪滴在狗崽的衣服上，“早知道上午就该去卫生院，不该想着挺挺就过去！”
苏瑶晴咬着唇，心里又悔又急。
她白天光顾着琢磨怎么再找机会跟霍沉野搭话，压根没把狗崽低烧当回事，现在看着孩子难受的模样，才后知后觉地怕了。
她深吸一口气，咬咬牙：“娘，我去叫人！找王大叔帮忙，他家里有板车，让他送我们去卫生院！”
说着，她抓起桌上的手电筒就往外跑。
夜里的风凉得刺骨，她一路跌跌撞撞地跑到王大叔家，拍着门喊了半天，王大叔才披着衣服出来。
听说狗崽烧得厉害，王大叔也没敢点头说可以。
毕竟上午苏瑶晴纠缠霍沉野那事儿，全村都知道了。
尤其他老婆还是个母老虎，这要是知道大晚上跟她一起去医院，回来后就算啥事都没发生，也能把自己皮撕了。
想到这，王大叔喃喃开口：“妹子，你回去吧……”
苏瑶晴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急切瞬间褪去大半，只剩下难以置信的错愕。
她攥着衣角，声音带着恳求的颤音：“王大叔，求您了，狗崽烧得快没力气哭了，再耽误下去真要出事了！我知道上午的事我不对，可孩子是无辜的啊！”
王大叔别开眼，眉头皱得紧紧的，语气里满是为难。
“不是我不帮你，妹子，你也知道你大婶的脾气，大半夜我跟你去公社，回来她能跟我闹到天亮。再说，村里也不是就我一个有板车，你再找找别人？”
这话像一盆冷水，浇得苏瑶晴从头凉到脚。
她哪能不知道，村里人本就因为她纠缠霍沉野的事对她有意见，现在又是深夜，谁愿意惹这个麻烦？
可是她这段时间已经把村里人都得罪光了，现在谁还能帮她？
苏瑶晴不管这些，直接跪下来。
王大叔吓坏了，一个劲儿压低声音，求她赶紧离开。
要是家里那个母老虎听到动静出来，到时候他们两个人谁也别想有好果子吃。
“王大叔，我给您磕头了！您就当积德行善，救救狗崽吧！他才三岁啊，要是没了，我……”
王大叔吓得赶紧去拉她，手都在抖。
“妹子你快起来！这要是被人看见，我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他拽着苏瑶晴的胳膊往上提，眼神里满是慌乱，“不是我心狠，是真不敢啊！你大婶要是知道了，能把我这屋掀了，到时候不光帮不了你，我家都得鸡飞狗跳！”
苏瑶晴被他拽起来，却还是不肯走，死死攥着王大叔的衣角，声音带着绝望的哭腔。
“那我咋办啊？我找遍全村都没人肯帮我，狗崽再烧下去就没救了！王大叔，您就可怜可怜我们娘俩吧！”
正拉扯着，院里头突然传来王大婶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老头子，跟谁说话呢？大半夜的不睡觉！”
王大叔吓得一激灵，赶紧甩开苏瑶晴的手，推着她往院外走：“你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他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催促，“你去村头看看，张老栓家可能还没睡，他心肠软，或许能帮你！”
苏瑶晴还想说什么，结果一转头正好对上王大婶要吃人的眼神。
王大婶披着棉袄站在屋门口，头发乱糟糟的，眼神像淬了冰，直勾勾盯着苏瑶晴，声音又尖又利：“苏瑶晴？大半夜的你跑到我家来缠我家老头子，安的什么心！”
苏瑶晴吓得浑身一僵，刚要解释，王大婶已经冲了过来，伸手就要推她。
“我看你就是没脸没皮！白天缠着霍队长还不够，晚上又来勾搭别人家男人！我们家可容不下你这号人！”
“不是的大婶，我是来求王大叔帮忙送孩子去卫生院的，狗崽烧得快不行了！”苏瑶晴慌忙往后躲，声音里满是急辩。
可王大婶根本不听，指着她的鼻子就骂。
“少拿孩子当幌子！谁不知道你那点心思？我看你就是故意来找茬的！老头子，你还愣着干啥？把她赶出去！再让她在这待着，咱们家的脸都要被她丢尽了！”
王大叔站在中间，急得满头大汗，一边拦着王大婶，一边催苏瑶晴：“你快走吧！别在这添乱了！去找张老栓，他肯定能帮你！”
苏瑶晴看着王大婶凶神恶煞的模样，知道再待下去只会更糟，只能咬着牙转身就跑。
身后还传来王大婶的咒骂声，夹杂着王大叔的挨骂声。
结果好不容易到了张家。
张老头也是个怕媳妇的。
张老栓探出头，看见是她，脸色瞬间沉了沉，刚要说话，身后的张大妈已经挤了过来，双手叉腰，眼神比王大婶还要凶。
“苏瑶晴？你又来干啥！白天在村里闹的事还不够丢人，晚上又来祸祸我们家？”
“张大妈，我不是来祸祸的，我是来求张大爷帮忙的！”苏瑶晴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声音带着哭腔。
“狗崽烧到快四十度了，再不送卫生院就没救了，求您让张大爷用板车送我们一趟吧，我给您磕头了！”
她说着就要往下跪，张老栓赶紧伸手拦了一下，却被张大妈一把推开。
“你别拦着她！让她磕！磕破了头我们也不帮！谁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白天缠霍队长，晚上就来我们家找老头，我看你就是想搅得全村不得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