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佑被吓了一跳,赶紧手忙脚乱地关了播放器。冲进来的那人这才长舒一口气在桌边坐下,披头散发,满脸憔悴,大家仔细一看才发现是张婶。
罗森还没来得及问候下张婶,就看见妙妙气冲冲地过去拧了灿佑胳膊几下,嘴里还骂骂咧咧:
“就你能,就你嘚瑟,别人二叔教育侄子,关你屁事,要你出来显摆?!”
灿佑一边躲一边反驳:
“哎呀,哎呀,痛啊!别拧了!妙妙姐!我放这个有啥关系啊,这不是好的经咒吗?”
妙妙仍然没有停下手,一直把灿佑逼到了门口,这才低声跟他说道:
“老娘我修的道行和他们可不一样,我的那些‘宝贝儿’听不得这东西……”
说到这里,她又跟灿佑使了个眼色:
“而且你别忘了,那个葫芦里装的是个什么东西,你是想直接给人整玩完儿是吧,看你兄弟罗森放不放过你!”
灿佑这才明白自己这是好心办了坏事,只能连声道歉,尴尬地抠了抠后脑勺。罗森看到张婶还坐在板凳上喘气,明显是被吓得不轻,于是过去关切地问道:
“婶儿,您咋了?没事吧?”
张婶神色一变,摆了摆手。灿佑见她面色苍白,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说道:
“啊!婶儿,您是不是也是做噩梦了?”
张婶一愣,想了想,最后轻轻点了点头。
罗森给张婶倒了杯水,让她慢慢喝着缓口气。尹蛟龙看着张婶披头散发的样子,又联想到昨晚的“梦境”,心里说不出的别扭,但她毕竟是罗森的故交,自己也不好多说什么,而且眼下正事要紧,便提醒大家:“既然有信号了,咱们抓紧时间打电话叫救援车吧。我这一夜没回去,家里人估计也着急了。”
大家也都点点头,此时天已经大亮,山林中也传来各种鸟叫声,清脆动听,全然没有了昨晚的阴森恐怖。
打完电话,张婶也像是缓过劲儿来了,简单拢了拢头发,就准备站起来:
“你们……你们起来得真早啊。既然如此,我也不多留你们了,救援队上来也要一段时间,我昨天杀的鸡还剩下一些鸡汤,给你们下个面条吃了再走吧。”
其他人一听,都觉得可行,特别是灿佑很激动,折腾一夜,他也是饿得不行了。只有尹蛟龙一听“杀鸡”两个字,再想到自己看到的那些恐怖场景,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连忙拒绝道:
“你们吃吧,我还不饿,回城里再吃也没关系。”
张婶瞟他一眼,点点头,刚起来走两步,腿一软,身子一歪,灿佑赶紧把她扶正,又搀到凳子上坐好,说道:
“婶儿,看您这个样子,还是好好休息吧,您告诉我鸡汤在哪里,我自己去找就行了。虽然可能做饭不怎么地,下个面条还是没啥问题的。”
张婶摇摇头拒绝道:
“这哪儿行,你们是客人,我已经缓差不多了,就是腿还有点软,再坐一小会就行了。”
灿佑本来还想再劝劝,见张婶坚持,也就没有再客气:
“啥客不客的,那……那您先歇着,我去把鸡汤端出来,把水先烧开,等着吃您做的面,这下行了吧?”
张婶想了下,发现自己的腿确实还是没什么力气,于是点点头,跟灿佑说:
“那好吧,鸡汤在厨房旁边屋的冰箱里,一个海碗,用塑料袋扣起来的,打开就能看到。”
灿佑出门一看,正好看见厨房左边的茅房,他撇了撇嘴,开始给自己打气:“怕啥,都天亮了,而且这么多人在呢,怕个毛线。”嘴上这么说,但他还是溜着墙根慢慢绕过去,推了推厨房右边的第一个房间,但不知道为什么,门好像锁上了,怎么推都推不开。
右边第二间是张婶的,现在门大打开着,应该是张婶突然冲出来后忘了关上。灿佑原本打算回去叫张婶拿钥匙,无意间却看到张婶的房里有一个冰柜,灿佑笑了笑,心想自己真的是笨,厨房旁边的屋里,这第二间不也是厨房旁边吗?还巴巴地在那里推了半天。
走进张婶房里,一股寒气迎面而来,有了之前被吓的经验,灿佑赶紧把灯给打开,又把窗帘拉开,这下窗明几净,恐惧感也少了几分。等把冰柜一打开,就看到了张婶的说的一个大塑料袋,灿佑就弯下腰去捧那个“海碗”,结果怎么搬也搬不起来。灿佑估计应该是下面东西太多,冻住了,于是准备把塑料袋扯下来看看究竟。刚要动手,背后就传来一个声音:
“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灿佑转头一看,是尹蛟龙。于是问道:
“尹警官,你来干什么?”
尹蛟龙挠挠头:“嗨!不就因为昨晚那个梦吗?我在那儿坐着也不自在,就寻思过来帮帮你,你咋跑这儿来了,不是说烧火吗?”
灿佑指了指冰柜:“我想着先把鸡汤端出来再去烧火,但是应该是冻住了,怎么都搬不起来。”
尹蛟龙笑了笑,看了看灿佑:
“一碗汤还用得着搬呢?你们年轻人就是缺乏体能训练,力气也太小了。”
尹蛟龙语气很温柔,但是灿佑听着还是有些不满:
“你能比我大几岁啊,说话这么老气横秋的。哪儿是我力气小啊,你行你来啊。碗下面冻上了,我怕使劲摇摇洒了,这不才准备把塑料袋扯了看看咋回事嘛。”
尹蛟龙上前看了看,又上手捧住“海碗”,常年的刑侦经验一瞬间让他感觉不对劲:
“嗯?这手感,也不像是碗,反倒是。。。。”
说着,他便把塑料袋给扯了下来。
尹蛟龙做警察好几年了,常年接触各种刑事案件,自问尸体也见了不少,早就练就了处变不惊的心态。但是当塑料袋下的人头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卧槽!”灿佑一听,走上前来一看也没忍住,像复读机似的跟着也“卧槽”了一句。
两人脚上像安了弹簧一样往后弹了至少一米,面面相觑,尹蛟龙问灿佑道:
“你看到了?”
“嗯,你也看到了?那不是我眼花哈。”
“不会又是做梦吧?”
“应该不会吧?要不你打我一巴掌?”
“我不会随意伤人的,啊!你干嘛咬我?!”
灿佑见尹蛟龙不打他,于是上去咬了他一口,然后推他过去看,自己躲在后面问:
“怎么样?疼不疼?还能不能看到?是不是人头?”
“废话!你咬我当然疼了!你怎么不咬你自己!”
“我这不是怕疼吗?嘿嘿”
尹蛟龙揉了揉被咬疼的手臂,面色凝重地看着冰柜里的尸体,总觉得很面熟,刚要凑近一些看得清楚些,身后突然传来疾风一道,紧接着就被人推了一把,上半身正好扎进冰柜里,和人头来了个“亲密接触”。
尹蛟龙一下弹起来,不停地“呸呸呸”,这下也顾不上什么风度了,对着空气爆起了粗口:
“MD,这下老子看清楚了,这不张亚军吗?!
等尹蛟龙反应过来,才发现其他人都到这个房间来了,刚才推他的不是灿佑,而是张婶。张婶原本冲过来想把他推开,结果用错了力,反而把他给推进去了。
其他人一看到张亚军的人头,也都是惊得说不出话。张婶一个人护着冰柜门不让人靠近,先前温柔大方的样子再也不复存在,而是充满了慌乱和恼怒。
二叔看着她那个样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罗森更是担心地看了林阿叔的葫芦一眼,林阿叔靠近他说:
“我在葫芦上施了法,她不知道外面发生什么的,放心吧。”
罗森这才安心,尹蛟龙一边搓嘴巴一边正色,上前对张婶说道:
“张婶,请你解释一下张亚军的脑袋为什么会出现在你房间的冰柜里?”
张婶支支吾吾半天,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只是不停地念着: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别过来,不关我的事,你们别过来。”
罗森看她那样很心酸,忍不住劝道:
“婶儿啊,你信我,跟我说下咋回事,我会帮你的,就像以前我爷爷帮你一样。”
张婶像是精神失常了一样,一直发出“嗯……嗯……呜呜”的声音,偶尔哭一两声,就是不正面回答罗森的提问。
尹蛟龙严肃地跟张婶说道:
“张婶,我不管你是始作俑者,还是想要包庇什么人。但是天网恢恢 疏而不漏,我们能寻到这里找到这人头,也是冥冥之中的指引了。如果你现在不愿意说,也没关系,我现在打电话叫人来,一会要请你跟我回去接受调查了。”
说完后他就准备打电话叫支援,结果手机刚掏出来就被人一棒子打晕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