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等罗安廷反应过来时,巨大的爆炸声震得他耳膜出血,直接晕了过去。山上石块滚落,地动山摇,不知道过了多久,大地才重新恢复了平静。
罗安廷被赶来的支援部队救回了抚仙镇,他的耳膜受损,手脚也受了重伤。
伤好了大半之后,他就赶紧打听战友们的情况。原来爆炸之后山体下移,原有的山洞已经找不到了,支援部队的人挖地三尺,都没找到敢死队员的遗体。
时间流逝,其他人渐渐放弃了找寻,只有罗安廷依然坚持。
军旗损毁严重,他就凭着记忆在日记本上歪歪扭扭地写下战友的名字,请镇民帮忙点起长明灯。
然后利用织梦的技能,在梦里施法引魂归。结果虽然请来了大多数队员的残魂,但他们全都搞不清楚自己身处哪里,只是在不停地呼喊:
“安廷,带我们回家。”
战争结束之后,罗安廷想了各种方法,但依然一无所获。临终之前,他才给罗森留下遗言,希望孙儿能够替自己完成心愿。
另一边的罗森在爆炸之后,身体被巨石压住,他感到胸腔中的空气被一点点榨干,头晕目眩,痛苦难当,渐渐陷入了昏迷。迷蒙中,地面逐渐下陷,他的身体突然被一阵奇异的暖流包裹。
“难道进了河里?”
他这么想着,身体越来越轻,随着那股暖流慢慢地飘向远方,意识也变得慢慢模糊。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他发现自己正处于山顶上的一个小潭中。远处月明星稀,有一汪泉水,正轻轻地流淌,犹如一条银白色的丝带,环绕在山峦之间,慢慢朝着他面前的小潭中汇集。
罗森发现在泉水的作用下,身体的痛楚逐渐消失。他忍不住将脸也埋进水里,整个人被泉水包裹,全身感到无比的舒泰。
“阿森!醒醒!阿森!”
他沉醉于泉水带来的温暖,不料耳边却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身边的景象也慢慢发生改变。
“谁?谁在叫我?”
“你要吓死我们啊,一直喊不醒。”灿佑长舒一口气。
“阿森,你又遇到梦魇了?”二叔关切地问。
“不,不是梦魇。徐叔,卫国人呢?”
罗森突然坐了起来,四下查看,但眼前只有那间小木屋,和他熟悉的同伴。
“是你们?我回来了?”
“啥回来了,你一直在这儿。你别吓我们,到底梦到啥了?”林阿叔也着急地凑了过来。
“我...”
罗森感到头晕脑胀,过了好一阵才彻底清醒。他简单讲了讲自己的遭遇,又掏出爷爷的日记,仔细辨认着上面的字迹。
“这写的不是,‘阿森’吗?你爷爷几十年前就认识你啦?”
巴豆此言一出,罗森和二叔心头皆是一惊。
“难道几十年前,真的也有一个‘阿森’?所以你爷爷才给你取名字叫罗森,是为了纪念他的战友?”灿佑想了想说。
“阿森,照片呢?”
在二叔的提醒下,罗森拿出当初在保险箱中发现的照片。
“那照片是上山前拍的,应该没有‘阿森’...”
话音未落,罗森的手像触电一样停住了,在照片的空白处,有一个模糊的身影,看上去很像他,而照片的背后写着每一个人的名字。
那个人对应的,正是,罗森。
“你爷爷在几十年前有一个叫罗森的战友,但是他死了。几十年前后,你进入梦境,成为那个‘罗森’。难道几十年前的你,也是你?”黄茜穗惊讶地说。
“说起来,我从来没见过你父母,你一直以来都是和二叔他们相依为命。有没有可能,你爷爷找到了你的魂魄,又给了你一次‘重生’的机会,就是为了让你找回几十年前自己的遗体,所以你才会有这样的记忆?”
灿佑这么一分析,在场的人全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可能,应该只是巧合。这里应该和之前打仗的地方离得很近,加上那些鬼莺,还有山林磁场的变化,所以阿森才陷入了梦境,好像自己亲身经历过一样。”罗森看着二叔抢先回答的样子,总感觉他是在掩饰什么。
“你说的那汪泉水,很可能就是‘心缇泉’。那里可以滋养修复魂体,说不定那些战士因为山体下陷,跟着地下暗河漂到了山上,所以才一直找不到。”
“那还说啥,赶紧出发吧!”
灿佑一听二叔提到心缇泉,一下就把刚才的问题抛诸脑后,带头出了门。罗森刚想站起来跟上,就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吃点东西吧。”
看着黄茜穗递过来的压缩饼干,罗森鼻头一酸,忍不住掉下了眼泪。他珍而重之地摸了摸怀里的照片,又吃了一小块饼干,就把它收回了怀里。
他们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在一个山坡下看到了炊烟。
“有人!是不是到了?”灿佑激动地问。
此时又到了傍晚,空气中还隐约传来饭香,所有人都饿得肚子直叫。
“是,爬上这个山坡,就到了。”黄茜穗兴奋地点点头。
他们飞快地跑上山坡,一个巨大的木制山门映入眼帘。
山门中间挂着一块牌匾,上面挂着一个长着长毛的面具,像是猩猩,又像是豪猪,四颗硕大的獠牙还闪着寒光,看得很是瘆人。两边的木柱上雕了无数条小蛇,上面各刻着四个大字:
“巫清鬼邪,神临吾身。”
灿佑刚一脚踏进去,柱子上的小蛇突然睁开了眼睛,朝着他飞了过来。
“啊!啥鬼东西!”
灿佑手忙脚乱地往下扯着小蛇,又放出妖力将它们全部驱赶。但脸上身上已经留下很多伤口,正在往外渗血。
“我靠,阿穗,你也不提醒一下,害得我...”
话未说完,他就直直地往后一倒,晕了过去。
“不好,蛇有毒,阿穗!”林阿叔上前把脉,发现灿佑的伤口开始发黑,赶紧给他点了几个大穴,试图减缓血液流向心脏的速度。
黄茜穗见状开始四下寻找,但神色愈发慌乱起来。
“咋了?”罗森看出她的不对劲。
“阿娘说过,要是被守山的蛊蛇攻击,十步之内必有解毒的药草。但是...但是这附近什么都没了!”
“还有没别的方法,这毒性太强,他的气息越来越弱了。””
话音刚落,灿佑吐出一口黑血,又晕了过去。
“阿穗!”林阿叔急得大喊。
“我...我太久没回来,阿娘也没告诉我其他办法。而且这里的草药是没人会动的,怎么会...”黄茜穗急得带了哭音。
“灿佑!快醒醒,试试用妖力逼毒,灿佑!”
罗森大声呼喊着灿佑,但他毫无反应,全身瘫软,舌头也耷拉了出来。
“没气了。”林阿叔面如死灰,绝望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