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窦蕴川的书房离开以后,百里婵儿急着回百里府。
走到半路上,百里婵儿忽然停住了脚步。
自己方才就那样离开,他会不会心里很是难过?
明明上次见面就说了自己会接受他的,可是这次,跟他在一起看书,自己都这样跑掉,还没有说几句话……
百里婵儿咬唇。
不知道窦蕴川心里会如何想。
心里有点难受,百里婵儿的脚步慢了下来。
可是想到那布料盆栽和整个百里府,百里婵儿摇摇头。
等到这件事情结束的时候再去跟窦蕴川解释吧……
她想到这些,又加快了脚步赶回百里府。
云图歆傍晚才回来,看到百里婵儿一脸紧张的神色,急忙询问怎么了,百里婵儿便将自己在窦蕴川哪里看书时候得到的情报告诉云图歆。
“这布料名叫花枝,因为暗纹是有花枝的……”百里婵儿回忆着自己看到的那些描写,还有窦蕴川的解释,对云图歆说道。
云图歆立刻点头:“我记下了,我这就去查。”
“天色已晚,还是明日去吧,这样不安全。”百里婵儿却是叫住了云图歆。
虽然这件事的确很紧急,可是她不愿意牺牲任何一个人的安全。
云图歆心中涌出一股暖流,更加敬佩百里婵儿。
而百里婵儿也有自己的打算,次日,她便去找了宫中的退休绣娘。
那绣娘如今在京城中一个裁缝铺,偶尔才亲自做些活儿,多数时候只是监督工人工作。
百里婵儿说明来意,绣娘摸了摸自己花白的双鬓,道:“姑娘,这些都是宫中的机密,不能随随便便告知与人,不然,就算我已经不在宫中,怕是也要被杀头的。”
她如此说完,就看到百里婵儿的手掌摊开,黄金就在手中。
退休绣娘一下子两眼放光,看了看四周无人,将那黄金拿到手中,将百里婵儿拉到一边。
“这些我无法跟你透露太多,不过你说的布料我倒是有印象,当时是经我手的。”她细细解释道。
手里,那黄金沉甸甸的,一看就是一笔横财。
绣娘忍不住乐开了花,嘴上也是对百里婵儿不停地说着,最终告诉了百里婵儿那布料的去向——“宫中只有少数几个妃嫔才有,知道这些,就能调查了。”
她看着百里婵儿。
百里婵儿点头,看着眼前的绣娘,绣娘眼中满是贪欲和狡黠的光芒,百里婵儿很是不喜欢,于是记下了那些线索就离开了。
太多人为浮名和金钱所拖累,最后变得不像自己。
前世,太子那么背叛自己,也是因为这些。
百里婵儿攥紧了拳头,告诉自己不要再去想那些,反而去想窦蕴川,心情一下子平静下来。
窦蕴川仿佛是天边的新月,光芒柔和不刺眼,轻轻笼罩着百里婵儿。
接下来,百里婵儿顺藤摸瓜,得到了那些嫔妃的消息,便琢磨着开始调查。
其中有个妃子被打入了冷宫,后来又从皇宫中被带出来关到了一个寺庙,百里婵儿想到自己进宫也不算方便,便想先从这个妃子着手调查。
况且,若是皇宫中的妃子,那身边的人偷了盆栽,这消息应该早就传入皇帝耳朵中才是,到今日百里府还没有得到任何消息……
百里婵儿有种直觉,这寺庙中的妃子就是关键。
她带着云图歆去了寺庙。
寺庙在皇宫不远处一座山上,百里婵儿和云图歆走了很多路才到,寺庙很是安静,僧人告知那妃子在寺庙不远处一个小木屋。
“为何……”百里婵儿不解。
僧人面无表情解释道:“那妃子疯疯癫癫,已经吓到了许多香火客人,因此不得不关在那里。”
百里婵儿这才点点头。
想必,也是一个可怜之人。
她和云图歆对视一眼,走进了那小木屋。
刚进去,一个女子就扑了过来,百里婵儿被吓得后退一步,云图歆立刻护住了她:“何人!”
那女子也后退几步,看着眼前两个女子,痴痴笑道:“我还以为是谁来看我……呵……本宫流落到此,想不到还有一些素未谋面之人来关心!”
她坐在地上,不再看百里婵儿。
百里婵儿心里知道这就是那个妃子,于是走近去。
云图歆担心,在一边紧紧跟着百里婵儿。
“当初抛弃了我,唯独我失宠,然后又将我丢到这里,皇上好狠的心!还有那些妃子,平日里还是姐妹,一到争宠的时候,个个落井下石比谁都快……”
妃子一会儿笑着,一会儿哭着,不停地说道。
百里婵儿觉得她说话的条理清晰,并不像是疯癫之人,心生疑惑,走近了去问:“你是从皇宫中被送到这里的?”
可是她的话语完全被忽略。
那妃子还在兀自笑着,大叫:“你还我儿子来!我明明是个受宠的女人……我为什么要进宫?”
看起来真的傻了一般。
云图歆在一边摇头,感觉这妃子已经无药可救,看来是挖不到什么线索。
百里婵儿却是索性在一旁坐了下来,静静观察那妃子。
看了许久,她终于是开口道:“我知道你没有疯,是故意装疯卖傻。”
这一句话,云图歆傻了。
她怎么觉得这妃子是真的傻了?
坐在那里的妃子听到以后,浑身一震,朝着百里婵儿看去。
百里婵儿坐在那里,胸有成竹的样子,还有眼中那无法掩饰的悲悯,让妃子顿时心生戚戚。
“姑娘,好眼力。”妃子苦笑。
她在这里装疯已经有很久,从来没有一个人发现她是装的,都以为她是失宠以后也失了心智,没有一个人真正关心她。
也因此,她在心里告诉自己,若是有个人知道她是装的,她会不再掩饰。
“我以为我不会遇到那个懂我的人了。”妃子若有所思地看看百里婵儿。
不知为何,她从眼前这女子眼中看出很熟悉的东西,似乎,百里婵儿也是个很有故事的女子……
百里婵儿说道:“我也不确定,只是有种直觉罢了。”
那妃子定定地看她,忽然莞尔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