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看向那道幸灾乐祸的声音,竟是南宫府一向抬不起头来的三房南宫傲松。
“爹,你这是作何?”南宫去病皱了下眉头,没想到一向老实巴结的父亲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去病,你多嘴什么?!我作何你看不出来吗?我是在替南宫家清理败类!”南宫傲松昂着头,不屑的看向南宫傲柏和惠萝。
“哎呀,三弟,你可不能落井下石啊,我都死了一个儿子了,你这是要*死我啊!”本是要撞墙的惠萝立刻停下来,数落南宫傲松。
“别叫我三弟!哼!你眼里何时有三房的人?”南宫傲松冷哼一声,大声呵斥惠萝,此时的他,身上没有一丝昔日懦弱无话的南宫傲松的影子。
“你……”惠萝指着南宫傲松,竟一时说不上话来,,向来都是她们二房在嘴上占优势,这是第一次在三房的人面前丢份子,既死了一个儿子,还被三房笑话,惠萝恨不得杀死周遭看热闹的人。
“我怎么了?老爷子可是已经到门口了,我看你们怎么跟老爷子交代!”南宫傲松说完瞪了一眼去病,“去病,过来!分不清谁跟你是一家的,是不是?!”南宫傲松伸手将去病拽到了身边,去病刚刚站稳,就见南宫韦快步走了进来。
“爷爷。”去病叫了一声,眼神有些无奈。
“我都知道了。其他无关人都退下。”南宫韦神情冷冽,他才出去这么短的时间府里就出了这么大的乱子,难道这个南宫家真的是离了他就不行了吗?
“爹,二房的人这次可是丢尽南宫家的人了,他们……”
“闭嘴!不是让你滚出去吗?!”不等南宫傲松说完,南宫韦便厉声打断了他。
“爹,我是你的儿子啊,怎么能是无关紧要的人呢!”南宫傲松怏怏的开口。
“是我的儿子就不会在南宫府发生危机的时候落井下石!”南宫韦冷哼一声,凌厉的眼神看的南宫傲松心底一慌。
“爹啊,三房真不是好东西啊,我的儿子何尝不是他的侄子,竟然说些气死我的话,爹啊,你可要为我们三房做主啊!”惠萝哭哭啼啼的跑到南宫韦面前,就连南宫傲柏也立刻昂起了头,连滚带爬的到了南宫韦面前告状,“爹啊,三弟欺人太甚啊!”
“都没有一个好东西!”
啪!南宫韦一个响亮的巴掌甩在南宫傲柏的脸上,继而还不解恨的走到南宫玉坤面前,抬脚将他踹到一边。
“爷爷!爷爷,你救救我啊!我不想死啊!”
“都是我哥哥欺负我,我才还手的,我是给爷爷出头才错杀了哥哥啊!”南宫玉乾顾不上疼痛,爬到了南宫韦脚下,拽着他的裤脚苦苦哀求。
“为我出头?!”南宫韦冷笑,眼中闪现的一抹精光让去病有些看不懂。
“是啊爷爷!先前你中毒的事情是大哥的主意啊,他还在府里下毒找人假扮南宫西尧,想要南宫府不太平,爷爷啊!我就是为了这些才跟他打起来的!”南宫玉坤脸不红气不喘的说着。
“玉坤!你做什么!你真是不让你哥哥死的安生!”惠萝一巴掌甩在南宫玉坤脸上,她现在的心思是既想大儿子死的场面,小儿子也能平安的活下来。
“娘啊,哥哥已经死了,你可不能为了一个死人而害我啊!”南宫玉坤恼怒的瞪了母亲一眼。
“够了!来人!”南宫韦微眯着眼眸,扫视众人,视线最后停留在南宫玉坤身上。南宫玉坤立刻紧张的看着南宫韦,因为南宫韦下面的话将会关乎他的性命。
“简单安葬了玉乾,玉坤禁足三年,不得踏出南宫府半步!”南宫韦冷冷开口。
南宫玉坤登时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
“没出息的东西!”南宫韦斥责一声,转而看向去病,眼神示意去病一会去找他。
眼见二房的人虽然还心疼与南宫玉乾的突然离去,却为能保住南宫玉坤而暗自庆幸。
……
南宫韦书房内,去病低头不语,似是在思考什么。
“去病,你对爷爷刚才的处理没有意见吗?”南宫韦眸子闪烁,神情有些异样。
“南宫府的事情一向都是爷爷做主的,去病没有意见。”去病低垂着眉眼,声音平静。
“去病,你若真的没有意见,刚才在那里就不会那样看爷爷了。”南宫韦揭穿去病,示意去病坐下来。
南宫去病心提到了嗓子眼上,慢慢坐了下来,抬头迎上南宫韦烁烁的眼神,“爷爷,有些话,去病不好说,也不敢说。”
南宫韦听了去病的话,淡淡一笑,起身拍了拍去病的肩膀。
“去病,你所谓的不敢说,是你看出了爷爷对玉乾的死有一种庆幸,是不是?”
南宫韦的话掷地有声,去病一愣,紧张起来。
“去病,何必这么紧张呢,爷爷不喜欢玉乾和玉坤是事实,但是爷爷对你,你应该明白的。”南宫韦用力的拍了一下去病的肩膀。
去病心中一凉,将眼底扥一丝嘲讽隐了下去。南宫韦对他好吗?好的话就不会给他取南宫去病这个名字了,现在是因为没了南宫西尧,二房的人又不长进,所以,他才能越身成为南宫韦身边的红人。
有些事情,南宫韦宁愿信赖井盐也不会相信他的,对于南宫韦来说,南宫西尧身边的人远比自己的家人可靠。
刚刚,他已经从南宫韦的眼神中看出了他对玉乾的死的庆幸,南宫玉乾死了,南宫玉坤又有把柄在南宫韦手里,如此这般之下,南宫韦昔日的一桩陈年旧案也就再也没人能够翻出来了。
那是南宫府的秘密,是任何人都不能提起的。
前些日子,玉乾和玉坤刚刚从监牢出来之时,就因为不懂规矩,仗着曾经帮南宫韦坐牢,有恃无恐,南宫韦早就想铲除他们了,如今可好,一箭双雕了。
“去病,想什么呢?”南宫韦突然开口,吓了去病一跳。不知何时,他已经走到自己的位子坐了回去。
“爷爷,去病是想问爷爷这次跟太后去边塞,得到传说中的神药没有?”去病立即转移了话题,刚才的气氛有些让人窒息,他真的害怕,南宫韦下一个要对付的人会是他。
“药是得到了,不过太后去不肯给我。”南宫韦微怔过后,神情有些落寞。
只要是任何关于南宫西尧的话题,都能轻易拨动他的情绪,分散他的注意力。
“爷爷,难道神药只有一颗吗?”去病试探的看着南宫韦。
“去病,爷爷累了,你先下去吧。”南宫韦不接去病的话,挥挥手,示意去病出去。
“那爷爷先休息吧。”去病见状起身,轻手轻脚的出了房间。
关上门的那一刻,他又在南宫韦眼底看到了那种精明算计的眼神。一如十年前,南宫韦为了保住南宫西尧的命,而给他取名去病一样。
莫非,南宫韦这次为了保住西尧,又想算计别人?可是他这次若要算计,就只能是燕雪阳了。
去病回了房间,悄悄地从后门溜了出去,他是想造成他还在房内的假象。现在是非常时期,他的行踪必须处处小心。
到了藏春楼后,去病看到井盐也在,想必是西尧联系上了他,几个人坐在一起,默默看着如璟给景北侠喂药。
景北侠还是老样子,昏迷不醒,如璟看向他的眼神有愧疚,有怜惜。
“如璟,休息一下吧,你都待在景北侠床边半天了。”南宫西尧心疼的拉起如璟,拥她入怀。
“去病,你来了。”如璟揉揉太阳穴,疲惫的开口。
“嗯。”南宫去病浅浅应着,看着如此劳累的如璟,很想此刻拥她入怀的人是自己。只可惜,佟如璟眼里,只存在南宫西尧一个人。
去病摇摇头,让自己回神,简单告诉了西尧他们南宫府内的事情,毕竟,他们现在不方便出去,若想获得什么消息,只能通过他了。
“这么说,太后是得到神药了?”南宫西尧疑惑的开口。
“是。只是不知道为何宫中一直没有传来燕雪阳醒来的消息,除非是太后有什么顾虑。”去病也满腹疑惑。
如璟和西尧听了去病的话,互相看了一眼,具是明白太后所谓的顾虑是什么,那天晚上所见,让他们不能忘记,太后跟南宫韦之间,究竟是情,还是利用,他们并不清楚,但是二人之间的关系却摆明了不是那么简单的。
“西尧,如璟,你们是不是知道什么没有告诉我?”去病看到如璟和西尧的眼神,挑眉问道。
“没什么。”如璟摇摇头,却见西尧欲言又止,似是想告诉去病。
“如璟,你想瞒着我什么吗?”去病见如璟和西尧表情各异,心下有些不舒服。他为了如璟,做了很多,可如璟竟是防着他的。
思及此,去病霍的起身,想要离去。
“去病!别这样,我不想说,不是不相信你,而是我跟西尧现在也搞不清楚爷爷跟太后究竟是什么关系,我是怕你知道了以后会忍不住去调查,万一被太后或者爷爷的人知道了,你都会有生命危险的。”如璟急忙拦住去病,说出了心中的顾虑。
“去病,如璟说的是心里话啊。”南宫西尧也走到去病跟前。
“去病,其实我一直就知道,你对爷爷是有恨的,但是第如璟和我来说,你又可谓是恩情无限,我跟如璟都不想你有危险,更不想你卷入一些莫须有的纷争。”南宫西尧的话字字句句敲击去病心头,他长舒口气,无奈的摇摇头。
“西尧,你是怎么看出我对爷爷有恨意的?”南宫去病不解的看着西尧。
“去病,你的眼神总是出卖你自己,你看自己喜欢的人,或者关心的人时,你的眼神纯净温和,哪怕像是玉宁是二房的女儿,你看她的眼神也没有一丝凌厉和猜忌,可是你在看爷爷的时候完全不同,你小心翼翼,言听计从,可是眼底却像是蒙了一层什么,别人看不清,是因为当局者迷,我能看懂,因为我是站在跟你完全不同的位置上看。
当年,爷爷为了救我给你取名去病,我曾想过,如果换做我,会怎样?我也不可能没有一丝埋怨的,更何况爷爷那个人,其实……”
南宫西尧说到这里犹豫了一下,眸底划过一抹血痕。
“西尧,你也对爷爷有质疑?”去病不可思议的看着南宫西尧,南宫韦那么宠他重视他,几乎是用自己的命在换他,他竟然说出这种话?
“呵……”南宫西尧长叹口气,继续道,“爷爷对我很好,尤其是父母去世之后,可是爷爷终究是个商人,南宫家要做的这么大,他必须牺牲很多人,付出很多代价,我的父母就是代价,玉乾和玉坤当年的顶罪只不过是冰山一角,其实为南宫家付出的人远不止这些,所谓无商不奸,唯利是图,如果不靠这些,南宫家凭什么站在现在的位置上,凭什么得到别人的仰视,而我,和你,凭什么好吃好喝的生活下去!”
“西尧……”如璟起身,轻拍着南宫西尧的后背安慰着他,她震惊于西尧今天所有的话,从认识他开始,他的话就很少,那时他结巴,所以说话时能省则省,后来,在如璟的帮助下,他能完整的说话了,可也不曾像今天这般长篇大论,现在的南宫西尧,让如璟刮目相看,却也有一丝担忧,害怕他越是明白,越是容易陷入南宫家混乱的局面之中。
“如璟,别担心,我就是因为看透了才会远离南宫家的。”觉察到如璟眼中的异样,南宫西尧轻声阿安慰着她,眸底的宠溺慢慢的裹着如璟。
“好了,别肉麻了,不是还有去病和井盐在吗?”如璟看到西尧如此明白,顿时松了一口气。
南宫去病见到如此甜蜜的二人,心里酸酸的,犹豫再三,说出了让众人惊讶的一句话。
“西尧,我想进宫一探究竟。”
“不行!”南宫去病话一出口,众人具是出声阻拦。
“咳咳……”正在此时,躺在床上的景北侠突然重重的咳嗽了几声,如璟一个激灵,率先跑到床边。